第65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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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婚

皇太子大婚, 在程婉蘊眼中似乎是康熙三十三年才開始逐漸忙碌起來的。

但實際上,這個後世平凡人家出的孩子是無法想象集天下民脂民膏供應的皇家大婚禮制籌備起來是多的耗費巨大、曠日持久的。

太子爺康熙三十一年賜婚之日起,康熙就下旨命裕親王福全會同總管務府大臣、禮工二部堂, 詳稽典章, 敬謹辦理。”又鑒于參與皇太子大婚典禮的機構衆多,就專門立了個“皇太子大婚禮儀”的臨時機構來協調各衙門事項。

因此,早在康熙三十一年, 皇太子大婚禮儀就已開列擬定了大婚所需妝奩清單,呈朝臣、皇太後、康熙一同討論裁定,于康熙三十一年秋分發給江南三織造府、粵海關、奉景山海關兵備道等地分頭籌辦。

江南三織造府(江寧、蘇州、杭州織造)負責皇太子大婚所有紡織品, 其中,杭州織造府長于素織和暗花織,要為皇太子大婚供織綢緞紗等一萬九千八百五十匹,任務最重。

粵海關負責采進供應皇太子妃需用妝奩:朝冠、朝珠、鈿、首飾、玉、鐘等項,奉景山海關兵備道負責供應木、木材、皮張、馬匹等等。

等東西陸續到了京城,務府七司三院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程婉蘊才能見到許多禮儀員和務府人員在毓慶宮出,就拿單單拿營造司來說, 營造司的木庫要供木質家、鐵庫鑄造鐵皿庫制做藤竹木、柴庫供柴薪、炭庫供煤炭石灰、房庫供涼棚席篷檾麻, 花作造煙火花和油漆作繪堊。

連在皇太子妃府邸進行的納采宴所需用的彩棚、藍布涼棚也要由營造司籌備。

這不過是大婚所籌備之事的冰山一角。

若太子妃的阿瑪還活著, 這些活都得在半年時間務府大臣尚之傑一定很慶幸石文柄的突然逝世,這樣他們就有三年時間可以慢慢雕細琢, 將這場除了康熙大婚以外最盛大的國事典禮辦得漂漂亮亮。

雕細琢到什麽地步呢, 唐格格說:“太子爺大婚, 在冊立奉迎、慶賀筵宴時,要有伶樂演奏設丹陛大樂、丹陛清樂, 在皇太子妃府邸進行納彩禮事,也要奏樂,還有向天地祖宗行告祭禮時,也要奏神樂。”就為了這三次奏樂,禮儀員提前從民間遴選技藝湛的樂人,從康熙三十一年一直培訓、彩排到了大婚前一日。

五月初八那一日,空置多年的毓慶宮正殿當中的雙扇雕花板門以及直欞吊搭式窗終于打開了,西側三間作為祭神之所,分別用來祭竈、安神、請佛亭,這是滿人關前便保有的大婚祭神的老俗。東邊兩間則單獨分隔出來,辟為東暖閣,室裝飾一新,祥雲繞屋、喜氣充楹,就是太子爺與太子妃舉行大婚合巹禮的房了。

皇太子大婚與皇帝大婚的禮儀相差不大,主要包括納彩、大征、冊立、奉迎、合巹、慶賀、筵宴等環節,從早到晚是非常熱鬧的,但這些熱鬧與太子爺的側室卻無關。

程婉蘊雖然很想去觀婚禮現場多麽盛大,這可是大清唯一皇太子的婚禮,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以後大清朝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盛事,但還是記著自己顯得有些許敏份,于是猶豫下還是沒有出門,只是領著兩個孩子在後罩房裏烤了兩只脆皮、泡了壺茉莉花茶,聽著牆而來的炮竹煙火和與笙簫之聲,與額林珠與弘皙大快朵頤。

這樣的大喜日子,弘暄由嬤嬤照料著呆在自己的院子裏,哈日瑙海自然沒敢過來蹭飯,唐、李、範格格也安靜極了,整個後殿仿佛與前頭的熱鬧景象形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唐格格們應當是略帶惶恐之,程婉蘊倒是心態還算良好,只是在想,以後是不是不能睡懶覺了?

雖然有了孩子以後,就沒能功睡過巳時,額林珠與弘皙分明都不是屬的,卻比晨報時更準時,每天一大早就噔噔噔地跑進西暖閣往床榻上撲。

好幾次太子爺迷迷瞪瞪地睡起來,脖子上掛了個額林珠,背上趴著個弘皙,上連件裳都沒穿,還被額林珠用小手刮了刮臉:“阿瑪臉!”

早就在門響的瞬間驚醒,已裹著被子逃到屏風後的程婉蘊不由笑。

婚禮當日沒有程婉蘊等人參與的環節,但第二日倒要們拜見太子妃。不過,一大早太子爺便要攜太子妃石氏前往寧壽宮、乾清宮給皇太後、康熙磕頭見禮,也要挨個宮殿見見四妃。

至于貴妃……鈕祜祿貴妃已于去年十一月初三病逝,聽聞子一直有些不好,只是強撐著沒說,直到去年才被太醫院的齊太醫發覺脈案有異,可惜已呈油盡燈枯之態了。

的永壽宮裏,如今只住了王答應和十五阿哥,王答應去年又有了子,鈕祜祿貴妃病逝前一直著肚子伺候湯藥,誰勸都不聽,康熙看如此有有義,雖然沒晉位分,也務府按照貴人的分例來伺候,因此現在外頭都客氣換一聲王貴人。

鈕祜祿貴妃謚號溫僖貴妃,德信寬和曰“溫”,小心恭慎曰“僖”,想來康熙在最後還是顧念著多年的分,沒再計較之前想投靠太子之事,用這兩個字褒獎了的一生。

今兒太子爺天沒亮就打發了何保忠過來和程婉蘊院子裏的添金說過了,讓不必早早起來枯等,他與太子妃見完四妃,又還要回轉寧壽宮和兩位長輩吃一頓家宴,得直直忙到午後才會回來,這回來後總要歇會,想來太子妃也要傍晚才有空見們呢。

因此,程婉蘊非常珍惜地睡了最後一個懶覺,還將兩個孩子都來“陪睡”。

左邊摟著胖手胖腳的弘皙,他如今還有藕節般的胳膊,一乎乎起來特別舒服。右邊睡著子都倒橫了過來,臭腳丫搭在胳膊上的額林珠,額林珠正在長個子,變得瘦瘦長長,四肢纖細,臉蛋子了,沒有以前那麽好rua了。

旺財還是一如既往睡在屋裏腳踏上,每每聽聞外頭有響,就會抖耳朵擡頭。

咪咪倒是不在,它早就醒了,估著又拱開窗子跳出去溜到膳房要吃要喝了,這貓自從無師自通跟蹤過一次三寶後,它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知道了膳房是個大糧倉,從此每天都要溜達過去拉鄭太監的

膳房的人知道這祖宗的來歷,百依百順,要魚幹不會給骨頭,咪咪很快又了一大圈,那上的好似都被撐開了似的,像個炸開的圓滾滾的栗子。

五月初的天氣忽冷忽熱,不合適喂魚喂,這魚和大概四五天才能投喂一次。缸裏那些魚這幾年生了不小魚,早就養不下了,還放生了許多到南花園裏。因此程婉蘊把自己和兩個孩子都拾掇妥當,吃完飯,忽然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麽。

兩個猴子早就想去玩梯了,程婉蘊其實不想給他們重新再換一服、再梳頭,就讓兩人在屋子裏堆積木。

額林珠噘著很有些不不願的模樣。

後來還是碧桃替解了圍,笑著建議道:“膳房送來好些大紅薯呢!主子要不要帶二阿哥、大格格一起烤紅薯?昨個面包窯烤留下的炭還有呢!”

額林珠這才雙眼放:“好啊,額娘,我們烤紅薯吧!”

程婉蘊也來了興致,站起來挽袖子:“好,那他們將紅薯擡過來,今兒咱憶苦思甜,就吃烤紅薯了!”

雖然紅烤紅薯也容易弄髒服,但至不用重新梳頭發,到時候只要換外就好了,若是去玩城堡與梯,就額林珠那瘋狂的玩法,裏都能被汗水打,估計從裏到外的行頭都要換一遍!

人把紅薯拿來,程婉蘊讓兩個孩子挑自己要烤的紅薯,額林珠挑了個最大最圓的:“這個最漂亮!給額娘!”

弘皙跟著挑了個長橢圓形的:“這個和阿瑪一樣高高的,給阿瑪。”

又選了給咪咪的、旺財的,哈日瑙海和弘暄的,額林珠沒忘了疼的康熙:“這個紅薯皮黃黃的,給皇瑪法!”

程婉蘊忍笑,在額林珠眼裏,康熙難不是個黃的瘦長紅薯?

挑完了以後,額林珠撒了歡跟著添金去爐灰了,弘皙則踮著腳把桌案上的紅薯從大到小擺得整整齊齊,還問程婉蘊:“額涼,什麽憶苦思甜啊?”

程婉蘊他的小腦袋:“紅薯救了很多很多人的命,所以吃紅薯的時候,我們就要想著以前沒紅薯的日子有多苦,才能明白如今的生活是多麽來之不易。”

弘皙懵懵懂懂點點頭。

“額娘,面包窯都預熱好了。”

額林珠蹦蹦跳跳地回來了,程婉蘊頭疼地看著上專門為了拜見太子妃新做的旗裝沾了灰,就知道,幸好當初用不同花的錦綢一共做了四套!

弘皙沒理會姐姐,反倒拉著程婉蘊的袖繼續刨究底:“額娘,為什麽吃不上紅薯的日子就很苦呢?”

胤礽默默走到後罩房小院門口時,春風拂柳梢,滿院子都飄著烤紅薯那香甜的氣味,阿婉正和兩個孩子坐在院子裏,每人手裏都捧著個外皮焦得滴出糖油的紅薯,吹著氣咬下一口熱乎甜的黃瓤。

貓兒狗兒也臥在邊甩著尾

并不似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凄風苦雨、惶然不安、或是暗中期盼著他的影。

胤礽一大早隨太子妃滿紫城溜達了一圈,喝了一肚子茶,吃了一頓味同嚼蠟的飯,趕慢趕回來,卻還在擔憂阿婉如今不知是何心,因此他剛回來換下裳,就耐不住子要過來瞧一瞧。

在大婚前一夜,不顧何保忠聲淚俱下的哭勸,他和阿婉順著蘇拉用來撿瓦的梯子,拎著小酒壺和一盞小煤油燈,爬上了後罩房的屋頂賞月賞星星。

那一夜,他們邊僅有彼此,月好似銀河傾瀉,正落在他們彼此的眉眼之間,他們能清晰地從對方眼眸中見倒映的自己,也只有他們自己。

阿婉卸了妝發,烏發披散下來,沒有釵環叮當,卻仍舊襯得臉在月下又小又白,胤礽只覺這一刻阿婉得不像話。

自打要大婚以來,胤礽從來沒有主去提過這件事,阿婉也從來不提。

胤礽是知道,如今的他并沒能力給阿婉更多,那些虛無縹緲的甜言語、溫言安,又有什麽用呢?說千言萬語,不如實際上為多做一件。

程婉蘊的心思又更簡單了,只是覺得,本無奢,又何須多言呢?

太子爺是在懸崖邊上走著的人,他要顧全的太多了,大家都是泥菩薩,反正到時都是要圈的,有什麽好爭的?程婉蘊想得很開,守著兩個孩子,做三條鹹魚也就是了。

所以那天,他們就這樣仰星空,什麽也沒有說,卻又在執手相無垠星河的那一刻,什麽都明白了。

四下萬籟寂靜,好似這個世道上只剩下你和我,還有這漫天星

你我之間曾有這麽一刻,也就夠了。

喝完了酒,夜也深了,兩人一前一後要爬下梯子時,踩在梯子的木階上,向下去時猶豫了一會兒,就聽後傳來太子爺低低的聲音:“別怕。”

程婉蘊沒回頭,有些怔忪。

或許這一晚上的沉默,太子爺想對說的不過就是這兩個字吧。

原來他一直在擔心,程婉蘊心頭不由塌陷下去一塊兒。

“我不怕,”這才回眸一笑,仰起臉,眉眼彎彎,“不是有您在我背後麽?”

胤礽也松開眉頭,低笑著“嗯”了一聲。

其實,即便是胤礽自己,也需要花點時間去適應和接另一個他名義上正兒八經的福晉,莫說是他了,整個毓慶宮上上下下,有誰不提心吊膽呢?都在私底下議論揣測這新來的太子妃是什麽做派呢。

固有秩序被忽然打破,是需要漫長的時間去重塑的。

胤礽如今就在重塑的時候。

所以他急匆匆過來,是真的擔憂阿婉心緒不暢,也是做足姿態給奴才們看的,讓他們亮招子——太子妃進門,他對後罩房的程側福晉仍然不同!

不過他顯然想多了,阿婉倒是生開朗,還真沒放在心上!這個認知讓他有些心酸,他總覺著就數阿婉這滿不在乎的態度,他好像也不大重要的樣子。

比如他走進後罩房院子,就聽見程婉蘊正一邊吃紅薯,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兩個孩子講紅薯的來歷與好:“紅薯原本不是我們華夏大地的産,是前明萬歷年間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的,這東西生皆可食,産量又高,無地不可種。為了帶回薯種,粵人陳益在安南冒著殺的危險將薯種藏于銅鼓之中,閩人陳振龍同其子陳經綸也在菲律賓發現紅薯,“取薯藤絞汲水繩中”帶回廈門,從而被徐啓記錄在《農政全書》中,後來江南旱澇災年稻米絕收之際,徐啓想起了閩粵兩地的紅薯,是救荒的好作,便自福建引種到上海,隨之向江蘇等地傳播,幫著許多黎民百姓度過了難關!所以紅薯能活人,這紅薯雖被人稱為貧賤之也是有大功德的紅薯呢!”

弘皙聽得特別認真,他最喜歡聽這樣的故事,連手裏的紅薯都忘了吃,好像自己已經跟著那陳氏駕舟逃亡在波濤洶湧的海上,為了那珍貴的薯種躲避著外蠻的搜捕。

額林珠則疑:“可我頭一回吃紅薯。”

“現在不是吃著了?”程婉蘊沒多說:“你們在宮裏吃紅薯吃得,你們瞧,咱們現在是烤紅薯吃,其實還可以把紅薯切塊煮粥,也可以把紅薯切條曬幹做紅薯幹吃,這東西多好呀是不是?所以我們要惜糧食,外頭還有許多百姓食不果腹,弘皙你以後可不許再挑食了,知道嗎?”

胤礽倚牆聽著,宮裏紅薯的確不大常見,這種東西是賤民之食,吃了還通氣,連太監宮也不敢多吃,漸漸在宮裏就見了。

可阿婉對食全都心懷恩,看食從無高低貴賤之分,似乎對人的貴賤這界限也極模糊,這是讓他特別不可思議的地方。  好像天生就會察民,或許是因為是跟著當縣令的阿瑪長大的吧。

程婉蘊拐彎抹角講完紅薯的故事,讓弘皙總算心甘願點頭答應好好吃飯,頗為高興,拍拍手裏的灰,回轉過才發覺太子爺不知道在門口占了多久了。

“你怎麽過來了?”程婉蘊下意識去看時辰,他這忙了一上午不應該和太子妃一塊兒歇午晌麽?怎麽還跑過來了。而且,他這聽壁角的老病又犯了吧?

額林珠和弘皙已經嚷著阿瑪沖過去抱大了,胤礽彎下腰一手撈一個,笑道:“怎麽?我不能過來麽?”

程婉蘊哪裏敢說不啊,連忙讓碧桃將紅薯撤下去,另外上些腸和扁食來給太子爺墊肚子,看他那樣子就沒吃飽。

胤礽搖頭:“我也吃一個紅薯。”

弘皙立刻獻寶:“阿瑪的紅薯是高高的,我挑給阿瑪的!是那個——”

“還是咱們弘皙最孝順了。”胤礽就著他的小腦瓜笑了。

他吃著紅薯,想的卻是人。

在皇阿瑪眼裏,在世人眼裏,滿人高貴,漢人賤之,所以連帶著阿婉也了卑賤之人,但在他眼裏,阿婉善解人意、生豁達,陪伴他盡心盡力,又為他生兒育……分明是活了他無數次的紅薯。

胤礽剝開紅薯皮,輕輕咬了一口。

龍肝膽又如何,他偏不稀罕,他就要吃紅薯。

正殿裏東暖閣。

太子妃石氏正坐在鏡子前拆旗頭,屋子裏四滿了喜字,紅綢掛滿床頭,被褥枕頭全是紅彤彤的料子,繡著鸞和鳴、鴛鴦戲水的花樣,著這滿眼的紅,也有些不習慣。

“姄姐兒,喝點茶吧。”

一個材健碩腰板筆直的婦人端著茶碗走了進來,言語間帶著濃濃的閩地口音。

俗稱閩南地瓜腔。

“先放下吧。”太子妃聞著那香氣如蘭的味道,就知道是帶進宮的水仙茶,這京城裏大多喝香片和普洱,還是牛嚼牡丹的喝法,泡一大壺喝一天,自小跟著阿瑪在福州、廈門等地輾轉,喝茶是行家,自然喝不慣京城裏的喝法。因此進宮,嫁妝裏甚至有兩箱茶葉、一箱用慣的各式茶

除了茶,為太子妃,是能帶人進宮伺候的,因此邊都是隨從福州遠道而來的親信心腹,這婦人原本是額娘邊的大丫鬟,利媽媽,利媽媽年輕時自梳了頭,額娘走後,便又一直跟著了。

利媽媽不大習慣宮裏的太監,進來時便順手關了門,這裏頭屋子裏只有和太子妃,這才換了閩語和太子妃說:“方才不知哪兒來的太監悄悄過來遞話,說太子爺去程側福晉那兒了。”

們剛來,人都還沒認齊呢,專營的人倒先來投誠了。

石氏冷笑:“人呢?”

“關在柴房裏問話呢,看看背後是哪頭的。”

石氏點點頭,也用閩語說道:“那程側福晉寵,我早有耳聞,但咱們當務之急不是和太子爺的側室侍妾針鋒相對,而是要盡早在毓慶宮站穩腳跟!利媽媽,你和連弩、畫戟說,讓們去傳話,我下午起來要先見各院管事,側福晉們明兒再見。我還要毓慶宮裏上下的花名冊,讓們傳話時順便認認路,就跟咱們以前跟著阿瑪出海打倭寇一樣,先辯航向、再探地形,不可冒進。”

“是!”利媽媽下意識站得筆直。

倭寇肆,閩地海岸線綿長,屢屢有倭寇犯,倭寇有時候只要幾艘小船就能趁著夜登陸燒殺搶掠,最危險的一次倭寇都能沖擊衙了!石文柄帶著兒子們率軍出擊,石氏為長便手握紅纓槍跟在母親旁,也帶著父老鄉親、家丁族人堅守城池。

見慣了雨腥風,因此屋子裏從來沒有琴,沒有棋,只有一架子兵書、地圖,還有一桿紅纓長槍。

如今那長槍正佇立在書桌邊上隨手就能取用的地方,那上頭紅纓已經舊了,手握之也磨掉了漆,陳舊斑駁,唯有開了刃的槍頭依舊閃著寒

當太子妃很難麽?石氏總算將那沉重的旗頭拆了下來,順手將頭發梳了一個利落的高圓髻,出了英氣發的冷冽眉眼。

總不會比殺倭寇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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