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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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扶弟

中秋節過了, 趕著天氣還沒徹底涼下來,康熙又下旨要帶一大家子去熱河了。

每年的固定節目——木蘭圍獵。

每年都有這麽一趟,說實話程婉蘊都沒什麽興致了。雖然打獵還好玩的, 程婉蘊後來也去過圍場試著“打獵”, 結果被旺財拉著一路狂奔,鞋子都跑掉了一只,然後趁坐在草地上等著添金撿鞋的空隙, 旺財在遠的草地上刨了半天,替抓了只老鼠回來!

黑黝黝的狗裏攔腰咬了有掌那麽長的大灰老鼠過來,那老鼠甚至沒死!四只爪還在空中掙紮!旺財尾搖得飛快, 將老鼠一下懟到面前來。

程婉蘊慘著四肢并用連退三步。

這輩子都不想再打獵了。

而且,去熱河路上一來一回也要耽擱上一個月,坐在馬車上喝茶下棋,倒是還好能宅得住,但空間小的地方對小孩子是種折磨,對帶著孩子出行的更是酷刑, 他們總想下去玩,又想吃這個玩那個, 而且一天十二個時辰有八個時辰在額娘!

額娘你看我能爬到車頂上, 額娘陪我玩, 額娘我要喝水,額娘我想下車,額娘我要騎馬……額娘額娘額娘額娘……

尤其是額林珠這樣力旺盛的孩子, 馬車都快被鬧塌了, 基本每次去一趟程婉蘊都要被折騰得直掉頭發。

然後在忍不住要開始打孩子之前的太子爺就會著從康熙那兒溜過來, 將兩個孩子打包帶走,塞到他們皇瑪法的大車裏去折騰康熙, 讓能夠歇口氣。

總之,去旅游別帶娃。

程婉蘊頭疼嘆氣,最近帶孩子帶得也有些力不從心了……果然孩子大了就容易人嫌狗厭!

但是麽,康熙點了名讓你從駕,這是恩典,太子爺總不好拒絕。另一條就是,太子妃剛進門,正好借著這機會和其他妯娌拉近關系,徹底融皇家貴婦圈子,要開辟一條新的夫人外道路。

思來想去。

最後太子爺大手一揮,決定把太子妃、以及三個孩子全帶去,唐格格守家。太子妃主要負責對外際,負責陪孩子們玩,一個主外一個主

太子麽,他就得統籌大局了,康熙特別會使喚兒子,這回起駕熱河的事兒又又又給他安排,另外讓馬齊從中幫襯。

雖然馬齊諢號“馬不拔”,但他是戶部尚書,管著銀子呢!

在統籌整件事的時候,胤礽發覺宮裏善撲營缺人缺得十分厲害,善撲營總管耿額是赫舍裏氏的家奴,與胤礽親厚,便苦笑道:“善撲營非滿人非勳貴不得,可勳貴們哪個不貴?如今滿洲八旗勳貴個個都提鳥架籠鑽戲園子捧戲子去了,誰願意來宮裏頭吃苦頭?自然是外頭游自在,因此缺了不人。”

胤礽琢磨著這事兒得去乾清宮跟康熙提一句,便改道就去了乾清宮。康熙正在養心殿批折子,正好寫完一本,輕輕吹幹上頭的墨跡,見胤礽進來便笑問道:“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了親以後這大半年你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裏‘老婆孩子熱炕頭’,若不是為了木蘭圍獵,朕還你了!”

康熙說這話是誇張了,胤礽每日晨昏定省從沒落過,只是除了牛痘一事,大多都不領六部差事了,請完安就回毓慶宮,他這樣做,又與太子妃琴瑟和鳴,康熙其實是滿意的。只是見太子對軍國大事都淡泊了許多,又忍不住提點道:“太子妃雖是個好的,但也不能總耽于兒長,徒消磨了意志。”

“皇阿瑪說得很是。”胤礽是真不想摻和六部的各種糟心事,皇阿瑪拿兒子當欽差,就讓皇阿哥視察各部政務,或者真當欽差巡視外,權利甚大,而他名義上能參與各類政務參贊軍事,其實對弟弟們卻并無轄制之權力。

老大如今在兵部,老四被他特意塞到戶部,老五老七塞到了禮部養老,老八小小年紀,接了老五在太和殿老挖出來的爛攤子,目前在刑部歷練。

等以後弟弟們居權日久,邊依附門庭之類犬越來越多,若對天下江山起了覬覦之心,他這個太子又該如何自呢?如今雖還沒有這樣的苗頭,但胤礽已經從夢中見過未來了。

皇阿瑪恐怕沒有想過吧,他總是這樣自負,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當然也的確如此,最終他和那些兄弟們,又有哪個真的贏了皇阿瑪呢,都是皇阿瑪一顆棋子罷了。

這事康熙是和他坦誠布公地詳談過的。

如今的他與夢中不同,不曾做下那幾件讓皇阿瑪厭惡至極的事,因此在給弟弟們安排差事之前,康熙是這樣對胤礽說的:“明太祖將兒子們分封各地,非但沒有拱衛京師,甚至釀了靖難之役,而之後養著那麽多宗室,養出一堆酒囊飯袋,還平白要朝廷白養著,自明朝仁宣之治以後,前明哪裏還有正常的皇帝?小宗大宗,也沒能改變這一點,這就是從子上就錯了!”

康熙吸取明朝覆滅的經驗錯誤,決定不往外分封皇子,要把兒子都放在眼皮底下看著,但看著總不行,得給他們找點事幹吧?否則不也是圈起來養豬?有他在,阿哥們哪裏敢結黨?何況讀了那麽多忠君國的書,總不能讀到狗肚子裏了?康熙覺著自己比明太祖高明。

胤礽聽完苦笑。

利益人心啊,那時候誰還記得聖賢書!他可沒忘了夢境中廢黜之後老大的臉!

他嘆了口氣。不願再多想那些事了,以後的事便見招拆招吧,先將當下善撲營的事辦好吧!胤礽蹙起眉頭,順著康熙的話頭接著回話道:“有一事正好切合皇阿瑪方才所言,兒子方才去善撲營瞧了,很是不堪,校場上頭人影不見,營舍裏頭骰子聲倒響個不停,更有甚者,告假半年都沒回來銷假的也有,如今人丁凋零,實在……”

“果真如此?”康熙聽了果然沉了臉,“那耿額為總管竟也不知來稟報!就這樣仍由其糜爛下去不!”

“皇阿瑪明鑒,善撲營裏全都是勳貴之後,桀驁不馴,耿額也是難以料理,依兒子愚見,咱們原本是好意,想給八旗子弟多一條出路,誰料他們不知珍惜,反倒哀聲怨道!不如日後善撲營憑才選,不必拘泥出,補些真才實學的人進來才是,這對他們也是鞭策激勵,保不定原本那些爛泥也扶得起來了!”

康熙板著面孔,冷冷道:“你道朕為何年年堅持去木蘭圍獵,若不每年檢閱、練兵,八旗子弟不知要荒廢怠懶什麽樣子!你說的很是,既然他們不爭氣,便換爭氣的來!善撲營是朕邊親衛,如此都還不知上進,真是無可救藥了!”

原本就對八旗勳貴有諸多不滿的康熙一錘定音。

胤礽立刻狡黠地拍手笑道:“那兒子就要替太子妃求皇阿瑪一個恩典了!”

“怎麽又扯上太子妃了?”康熙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好哇……你這是要替石家子謀補善撲營的位置是也不是?大膽!這算盤都打到朕頭上了!”

被算盤珠子崩了一臉的康熙又有些不爽快了,目炯炯地盯著太子不言語。

胤礽沒被自家阿瑪的眼神嚇倒。拱手笑道:“兒子視察善撲營境況是先,想提攜小舅子是後,方才所言無一字虛假,何況兒子也說了要憑才選,若太子妃兩個弟弟富達禮、慶德不,不能通過考較,兒子之後自然沒臉開這個口了!”

康熙冷哼了一聲,心底卻不再生氣了。太子此舉正是對太子妃滿意的舉,他這個當阿瑪的看太子婚姻滿,怎能不高興?何況太子妃是他選的!

于是他還略略思忖道:“朕怎麽記得太子妃有三個兄弟,除了富達禮、慶德,還有個觀音保的弟呢?”既然要補,不如三個都補進去吧!

胤礽哭笑不得:“皇阿瑪可記差了吧,觀音保還小呢!今年才十來歲!”

康熙哈哈大笑:“是了是了,當年南巡,石文柄特意抱給朕取的名字,因他意外在寺廟裏降生,又是早産有些孱弱,朕才為他取了這個名字,那時候才襁褓裏頭呢,是還小呢!”

看康熙由怒轉笑,胤礽又耐著子陪著他懷念了幾句石文柄的好,康熙這才嘆氣說出石文柄的死因:“朕派人往南邊沿路去查,到了福州才知道他為了送兒進京,在啓程前連續領兵出海十五次!生生從閩北打到閩南,將倭寇在海上的寨點全打沒了,他們見大清龍旗便聞風喪膽!石文柄料想倭寇男男丁死絕七八,以後這一兩年不敢再犯,也無力再犯,這才放心拋下八閩百姓送進京,誰知在路上舟車勞頓,上舊傷複發,就這般去了……”

“是朕害了他!”康熙說著也是雙眼含淚:“旁人都不解朕為何為你選了石氏為妻,但朕自己的臣子自己知道,石家雖為前明降將,卻是民如子的肱之臣!而且個個都是不畏生死的漢子,風霽月,正直端方,石氏也是如此,賢惠溫和,知書達理,是個好孩子。”

胤礽聽到前頭說石文柄的死因也頗為容,他沒想到石文柄之死背後竟然還有此等,但又聽見康熙描述太子妃的話,就有些繃不住了。

他面古怪。

知書達理……知的是兵書麽?

太子妃自己雖然從沒提及過,但就他平日裏觀冷眼旁觀,的確并非那等弱的閨閣子,子裏頭極剛強要強,為人又極有主意,胤礽面對這樣的妻子,裏是敬重的。

雖然這樣的子當嫡妻太過冷板正了些,而且和多日,頗有一種在和僚臣、侍衛相……

前陣子他與太子妃一塊兒用膳,太子妃食不言,兩人沉默得好似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胤礽很是別扭,便隨意尋了個話頭問道:“你之前在家裏都做些什麽?”

誰知太子妃擡眼看他,道:“太子爺是想知道石家在福州的吏治、軍備的況,還是真想知道我的事?”

胤礽頓時就被噎了一下。

回頭他想起這句話也不由嘆了口氣……這心思也太重了。

他就不能隨便問問?

與此類似的例子,這幾日也生了許多,比如他來正殿若遇著還在理事,會連忙起來向他致歉,但會請求先將事做完,讓他先到側福晉與格格們那兒稍坐。

胤礽:“……”非常當家主母。

這讓他對太子妃實在升不起什麽意。

他就想到了阿婉。

一定不會這樣回答他,會笑著和他說起時與弟妹們的相阿瑪的糗事,養的小占蔔極靈驗。

他也刻意地讓阿婉不必背負那些沉重東西,一直做自己就好了。生活至苦之時,是他能得見的深冬春,他待在阿婉邊,那些繃的緒就能夠得以放松。

胤礽回想起來,他從來只有在阿婉的院子裏才可以做自己。

可以掉鞋,不注意儀態。

可以吃辣子吃得扇風舌,可以躲在帳子裏邊看話本子邊嗑瓜子,可以趁康熙巡視河工,兩人溜到宮牆上放孔明燈,可以做盡一切平凡小事。

阿婉從不問他政務辦得如何,差事做的好不好,只會關心他一大早出門,會想法子給他做些好吃的,會關心他一天開懷不開懷,想法子讓他散散心。

而面對太子妃,他卻好似又被拉回現實之中,他得端起儲君的架子,做回人人滿意的太子,他是個不能離開皇宮的犯人,他被囚在這裏,連靈魂也不能大聲吶喊。

但他沒有對太子妃不滿,太子妃這樣很好,他正需要這樣的幫手!尤其康熙這番話,更是讓胤礽漸漸對石家也有所改觀。

雖然他們在京中勢力有限,但領兵打仗的能力想必不俗,畢竟自前明起,石家四代人都為武將,也都鎮守四方,出了不名將,若好好用,也會是一把利劍。

保家衛國此等大義,石家無愧朝廷。

胤礽甚至在想,南宋有岳家軍,前明有戚家軍,為何他大清不能有個石家軍?程家軍?日後或許可以瞧瞧程家、石家子弟的資質,程家單薄一些,但石家是歷代出名將的,能好好培養一個將才出來,也未可知。

得了康熙的準話,胤礽便更進一步:“既然如此,兒子細細想過了,也不要惹出什麽不公正的話來,省得好心辦了壞事。不如兒子去大哥和幾個弟弟家裏都問問,若妻族裏能尋到手好的年輕子弟,便都來一并參與考較,都憑才補錄,您說呢?”

康熙點點頭:“你想得極周詳,就這樣辦吧,在啓程熱河之前將人都補足。”

“是,兒子領命。”胤礽了卻一件心事,沒提到阿婉一句,但也達了目的,他笑意盈盈地離開了乾清宮。

隨後額楚親自跑一趟程家,何保忠回去給太子妃報信,另找了兩個哈哈珠子出宮去各阿哥府上知會一聲。

他又親自去善撲營同耿額講清楚來龍去脈,特意和他提了石家與程家子弟的姓名,其他人都是掩人耳目的,唯有這三人一定要想法子補進去。

耿額自然滿口答應。

能甩了那些鼻孔朝天的勳貴子弟,他求之不得呢!照看太子爺的小舅子們,怎麽說也是個得臉的差啊!日後小舅子們有了出息,太子爺還不得記著他的好呀?

程婉蘊都還不知道連懷靖的前程太子爺都想好了,程家原本還想讓懷靖等著考武舉的,誰知現下一步登天。

額楚去程家說完,立馬又飛奔到京城各大書局去買程婉蘊要看的話本了,因此騎馬騎得極快。

程世福和吳氏在額楚面前還算撐住了,等人消失在巷子口,程世福一個轉就跪倒在地了,差點喜得昏過去。吳氏則抖著嗓音連忙將兒子從武館裏回來,又讓家丁去街上買兩件簇新的衫鞋帽來,好懷靖穿進宮裏去。

正殿裏頭,太子妃聽完何保忠過來傳的話以後也握著茶碗久久都沒喝一口,良久才擡頭向窗外——家裏已沒了大人,長姐如母,石家的前程、三個弟弟都是的責任,太子爺能這樣顧念石家,心裏激不盡。

也知曉出嫁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從此只有皇太子妃這個份,要恪守本分再不能“巾幗不讓須眉”。

宮裏是新的沙場,要為了石家搏一條富貴通天路回來!不能讓阿瑪就這樣白白死了,太子妃想到石文柄臨終前握著的手說:“姄姐兒,以後石家就靠你了。”

知道,會的。

可在今日之前,仍沒有對太子爺付真心,也沒有完全相信這個枕邊人,現下,才算松了口氣。

太子爺不嫌棄石家,還盡心盡力拉拔石家,觀其日常行事,未來當是個仁善之君。

從今以後,也會全心全意輔助太子,當好這個家,以誠待我者,吾報之以心。

太子妃暗暗起誓。

後罩房裏,樹影花影相映,這些複雜的事全都傳不到程婉蘊耳中來。

正邊哼著歌在月下包冰皮月餅。

這玩意本來中秋節就該做好的,但和鄭太監研究了半天,都沒能弄出冰皮來,中秋節想在家宴上炫一把的念頭就這樣泡湯了。

誰知今兒鄭隆德又派三寶興沖沖過來說,冰皮琢磨出來了,拿過來問對不對。

程婉蘊就探頭去看白瓷碟子裏盛著的兩個小小的半明白月餅。

當初想做冰皮月餅,程婉蘊也只知道傳統月餅都是由糖漿做皮,所以餅皮烤制以後會變金黃。而冰皮月餅是糯米做的,還要放冰櫃冷藏,所以做的月餅外皮是半明的白,很漂亮。

全用糯米(又)來做,沒一會兒那皮子就老化開裂了,樣子很醜,一點也不像後世見過的冰皮月餅。

所以肯定不是全糯米皮,但是裏頭還加了什麽呢?程婉蘊不知道,只能和鄭隆德一起猜,不斷嘗試,所以中秋節就沒趕上。

而今日鄭隆德呈上來的月餅已經似模似樣了!程婉蘊用手拈起一個仔細端詳,果然純白無瑕,而且沒有裂開紋,起來有點粘手,不過應當是因為沒有冷藏的緣故。

“你師傅厲害啊!是怎麽做出來的?”程婉蘊咬了一口試試口,驚喜萬分,“是這種,我要的就是這種!”

三寶大大松了口氣,笑得見牙不見眼:“回程主子的話,是用了大米、澄、面、糯米外加白糖、牛、豆油混著做出來的皮子!”

程婉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大米不黏手,與糯米相比,加了大米做出來的皮子就不容易趴趴的,口就好了!也不容易老化!澄面能讓冰皮看上去更剔,它又韌,這樣出來的皮子就不會開裂了,這老師傅就是老師傅!”

真是佩服極了,這得多麽了解每種面出來的口、手和呈現的效果,才能想到加上這些材料啊!他甚至還想到用牛和白糖去中和面的味道!

地讓鄭太監送了好幾疊皮子來,要自己包!冰皮月餅不用烤,只要包起來拿模好就行,解決了皮的問題,就能做得很快了!程婉蘊很快包了十幾種不同的口味,有水果餡的、蓮蓉的、豆沙的、綠豆餡的、蛋黃泥的……

包好以後,用的攢盒裝好,還用綢帶在攢盒上打了個蝴蝶結,再拿去冰窖裏頭凍了半個時辰,再拿出來就和後世的冰皮月餅禮盒一模一樣了!

沒包裝起來之前,程婉蘊吃了好幾個,最喜歡綠豆餡的,不會太甜,口凍過以後沙沙的,綿綿的,像香的綠豆冰糕!

于是又連忙多包了好多盒綠豆餡的,準備進到正殿給太子妃和太子吃,其他幾盒拼口味的,就給唐格格一盒、額楚一盒,再托他給程家送兩盒、五爺府上劉側福晉一盒,四爺府上宋格格一盒。

分好以後,自己也只剩了兩盒綠豆餡、兩盒雜味的,想了想,又把兩盒雜口味的給永壽宮王貴人送去一盒、阿哥所哈日瑙海一盒。

最後兩盒綠豆味的,打算問問太子爺要不要送給康熙或者皇太後。

現下毓慶宮裏有了正經的主人,好像不太方便做這樣孝敬長輩的事兒了。

預備全送出去,那自己也沒得吃了,于是又拉著鄭太監再包一些是給自己吃的,結果包到後面,程婉蘊又想起可以用抹茶給月餅上,于是又多了青綠的抹茶味,這種帶著茶香的也特別好吃!

鄭太監從中得了靈,用果珍做出來冰皮,南瓜做出來黃冰皮,加上原味白和綠抹茶,這樣就得了四冰皮,分別用荷花形模、貝殼形模、麻將塊磨、圓形磨出來,擺在一起十分清新驚豔。

果然月餅這東西從古自今都特別適合送人,又好看又好吃,還能在包裝上下功夫!

可惜晚了幾天,不然中秋節當節禮送出去多好啊!就不用多費許多腦筋了。

胤礽踩著一地清寒月,過來發現程婉蘊還在那兒像個孩子玩泥似的,興致地用模月餅,屋子裏,兩個孩子早在嬤嬤陪伴下,睡得打小呼嚕了!

他是大晚上還收到一盒月餅到驚奇,這才從書房過來尋,想看看睡了沒有,這一看不要這是做月餅魔怔了似的。

“都幾點了?”胤礽皺眉,走上前掏出懷表給瞧瞧,再看一桌子模、餡料和餅皮,“你這是要開糕餅鋪子麽?”

“二爺,您吃了嗎?”別人程婉蘊不敢馬上就送,但太子爺那頭是不必顧念那麽多的!而且程婉蘊知道他今天睡書房,所以也不會讓太子妃不高興。

笑著擡起臉來,鼻尖臉頰都還沾著面呢,像只搖尾的小狗,“可好吃了,我本來打算中秋節就獻給您嘗嘗的,可惜餅皮沒做好,今兒才多虧鄭太監試出來配比,我就迫不及待做上了!”

胤礽無奈得用袖子給臉:“好吃,你用心做的,怎麽會不好吃。”

他吃了一個的確口爽,又見外觀潔白如雪,人賞心悅目,但也不值得熬夜做呀!

“明兒再做,進來睡覺吧,”太子爺把人拉進屋子來,“讓奴才們去做吧,院子裏那麽多人你不用,還用你親自手?”

程婉蘊嘿嘿笑著,在青杏伺候下淨手淨面,手又有什麽樂趣。

“不過你這東西確實不錯,回頭讓太子妃替你拿出去揚名。”太子爺也一眼看出了這月餅的好,“到了熱河,太子妃要設宴款待諸王妃福晉,你這點心倒是能畫龍點睛。”

程婉蘊對冰皮月餅讓太子妃拿去宴請沒什麽反應,太子爺的意思應該會提及是的手藝,唯獨害怕要列席陪吃,立刻問道:“我不用去吧?”

胤礽就很無奈,阿婉就這點不好,不喜歡參加這些人際往來的活,不際,這子怎麽行呢?胤礽板著臉道:“不行,你也得去幫忙招呼,這事可不能躲懶。”

程婉蘊就垮了臉。最不喜歡應酬了!上輩子真是應酬得夠夠的了!

當時拉著太子爺的袖子撒,又趴到他懷裏親親,太子爺摟著輕言細語地哄著,說若是去了,就給打個小金山擺在屋子裏;又說他庫房裏還有不好東西,到時候帶去自己挑……

金山!程婉蘊大大地心

“哼。”程婉蘊咬著太子爺的耳朵,還是不大願,但心裏好多了。

等到啓程的時候,程婉蘊才發覺這次跟著出門的孩子真的好多啊!熊孩子一堆堆地出現了!大阿哥胤褆家四朵金花!大福晉沒來,剛診出有孕,帶著們的是侍妾吳雅氏。

太子爺家三個,還有個編外人員哈日瑙海跟著他們家一起出門。三爺、四爺各一個格格,五爺一個阿哥。裕親王帶了孫子廣善,兩個孫

太子爺也被鬧著要騎馬的孩子吵得頭疼,鑽進的馬車裏,靠上肩頭沒一會兒就沉沉睡過去了,然後程婉蘊竟然發現太子爺竟然在夢中流淚!嚇了一跳,但太子爺很快自己醒了過來,呆呆的。

“二爺……”

胤礽聽見這個稱呼,差點眼淚又掉下來了,程婉蘊唬了一大跳。見嚇著了,他回過神來,有些疲憊地重新靠在肩頭說:“恐怕又是上火了,眼睛疼,不礙事。”

程婉蘊連忙讓人絞熱帕子來給他敷,他用帕子遮住了滿是的眼睛。後來額林珠在外頭大呼小,程婉蘊又太xue突突直跳,與太子爺告了罪,下車抓閨

沒有留意,後的太子獨自一人坐在影裏,低垂著頭遲遲不

帕子已經掉了。

良久,他擡起破碎眸,定定凝著阿婉纖瘦背影,淚如雨下。

程婉蘊一路上已覺著自己要被熊孩子煩禿了,額林珠不是找這個賽馬,就是找那個打賭,玩得心都野了。誰知,到了熱河,竟然還卷進了更大的麻煩來!

太子妃設宴款待各妯娌,福晉們坐在一塊兒說話,程婉蘊和大爺家的吳雅氏、三爺的田側福晉、四爺家的李側福晉一起在偏殿看孩子。

三人正相互寒暄敘話,就聽裏頭孩子們玩著玩著突然吵嚷了起來,程婉蘊一聽這響就眼皮直跳,過去一瞧果然——額林珠騎在大阿哥家的三格格上,大阿哥的二格格捂著鼻子在一旁哭,弘暄將還在噎的弘晳擋在後,對著廣善和大阿哥家另外兩個格格怒目而視。

另外幾個小的在一旁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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