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回京

44.9% / 92/205

第92章 回京

離揚州最近的鹽場就在大劉莊鹽場。

今兒一大早, 耀眼的紅日從海平面躍升了起來,照亮了劉莊鹽場上壘起的一個個竈房,竈戶劉蘆習慣地在波濤聲中醒來, 他彎腰鑽出熱且憋悶的竈房, 像往常那樣打著哈欠走進廣闊的灘塗上那茂的鹽篙草裏撒尿。

他是實打實的劉莊人,靠海吃海、靠水吃水,劉莊人世代都是竈戶, 這地方有綿長無際的海岸線,黃海波濤洶湧,帶來的泥沙隨著浪沉澱在劉莊, 形一片大海灘。

劉蘆痛快地撒了一泡尿,隨手出腰間的鐮刀,順手就在篙草裏砍了起來,他們就地取材,大多用這篙草桿子當燃料煎鹽,這地方的篙草有獐草、白茅草, 桿子高又長得快,還有些矮桿的雜草, 劉蘆也認不全是什麽玩意, 反正這些東西比用柴火省得多, 他昨個砍的都已經燒完了,今兒自然又得砍上。

零星的,周圍也有不竈戶起了, 睡眼惺忪地和他打招呼, 那的篙草很快就被他們片地砍倒, 這些草生得比他們人都高,他們就像螞蟻一般, 來來回回搬運著比自己形要大得多的篙草,直到每個竈房頂上都滿了厚厚一堆篙草——漲時會弄這些篙草,所以他們只能堆在屋頂上。

反正竈房也矮,爬上去取用很方便。

等到太懸在海面上空,劉莊鹽場已經四煙火彌漫,熏得人幾乎都睜不開眼,連灘塗上還隨風搖擺的篙草都似乎被這些煙氣熏紅了,腥的海風裏也浸著濃濃的鹹苦味兒。

鹽課司的巡役則穿著皂無紋的吏服、腰裏別著鞭子,分散在竈房周圍來回巡查,有些還站在海邊嶙峋的大巖石或是墩上,像搜尋獵的鷹隼一般,居高臨下地監視著鹽場上的一切態。

除了這些人,還有早早就駕著運鹽商船、車馬到鹽場附近等候收鹽的商販,劉莊鹽場裏的鹽一共分三塊地,承包給了三個不同的鹽商運送、售賣,其中有一個便是給太子爺獻了園林的黃商,另外兩個也是徽商,是歙縣的汪商、許商,商人逐利也抱團,一般一個鹽場裏不會出現不同籍貫混雜的況,不然也不利于“總商”這種地區總代理商的協調。

但今兒總是有些不同的,劉蘆搬完最後一垛篙草,就發現鹽場外頭來了一群奇怪的外人。

劉蘆站在自家竈房前,探頭探腦地瞧著。

他們大多生得白白胖胖,卻穿著破破爛爛的裳,哭喪著臉,好像渾爬滿虱子似的,東扯一下袖子,西拉一下角,別別扭扭地跟著個宇軒昂的年輕人走進了鹽場。

劉蘆發現隨著他們靠近,看守鹽場的巡役本來兇神惡煞要去驅逐他們,誰知在看到其中一個胖子的臉以後,又嚇得跪了下去,然後畢恭畢敬把人請進來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揚州巡,鹽課司大使、副使,鹽引批驗使、副使,巡鹽緝私史上下約莫有十幾個員也很想問這個問題——太子爺這是鬧的哪一出啊?

程婉蘊也喬裝了男人,了胡子、畫了濃眉,帶了個小瓜皮帽,前用裹布狠狠勒了有三四圈,穿上大一號的長袍馬褂,混在太子爺邊扈從裏頭,也看不大出來,就是一群親兵、侍衛裏頭,高窪地,顯得人特別矮。

後來太子爺似乎不想讓在人堆裏混著,還把提溜到邊了。

可以不來的,但知道太子爺要收拾這些員,實在心,想跟著過來瞧個熱鬧,而且反正在外面,只要太子爺不發話,沒人管得著,于是只是泡了一會兒,就開開心心在屋子裏畫男妝了。

劉莊鹽場的三個鹽商也跟來了,他們實際上并沒有真的迫這些竈丁,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害者,雖然擡高鹽價是不對,但不這樣做他們沒辦法繳上那些苛捐雜稅,有時候課稅都完不了,所以太子爺這回只是把這三個人來在旁邊看著。

黃商點頭哈腰地跟在太子爺邊,熱洋溢地指著劉蘆所在的那一片竈房說:“二爺您瞧,那就是小民包下來的引窩地了,大概有兩百戶左右的竈房,每個月能收四萬斤鹽左右,估有個200引。”

四爺五爺也隨侍在一旁,兩人都被眼前過去星羅棋布的竈房給驚到了。

原來鹽是這樣煎出來的,煙火萬裏!除了竈房,還有些地勢比較好的地方,是攤曬的鹵水鹽池,好幾個竈丁穿著草鞋在結晶的鹵水池裏用鋤頭、鏟子推鹽、挑鹽,四阿哥瞧著那個方向看得出神,汪商不過黃商,沒跟在太子爺邊,便瞅準機會上前對四阿哥解釋道:“四爺,您瞧,那邊是刮土淋鹵的曬鹽池,先把沿途聚集堆,再用清水澆注在頂部,水就會和鹹土相融鹵水從堆底流出,就可以將這個鹵水收儲起來準備拿進竈房裏煎鹽了。除了刮土這個法子,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用草木灰淋鹵,再亭場裏晾曬鹵。”

胤禛瞥了他一眼,到底沒把這鹽商趕走。

揚州巡和鹽課司大使兩人則穿著得刮人皮裳跟在後頭面面相覷,心裏直打鼓——這天還不亮,太子爺就派人來請了,他們是從床上被起來的,連忙推開香的小妾,飯都來不及吃就趕到太子爺駐蹕的園子等候,然後就見園子裏的家丁奴仆擡過來一簍裳,也不知道從哪裏搜羅來的,洗得破破爛爛,還他們換上,說等會要去劉莊實地瞧瞧。

幾個大員就懵了。

看鹽場就看鹽場,為什麽要他們喬裝呢?

劉蘆也想不明白,隨著他們走近,他嚇得像個田鼠滋溜一下就鑽進竈房裏了。

程婉蘊隨著靠近竈房,都覺得熱浪撲面,原本還覺著海風太冷的瞬間就熱出了汗,怪不得這兒的竈戶哪怕這樣寒冷的天氣也穿得單、草鞋,竈房裏簡直就是個大火爐。

一群人在劉蘆的竈房前頭停下了。

劉蘆在竈鍋後頭,有些害怕地握了鏟鹵的長柄鐵鏟,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就把自己一生以來做過的所有事都回憶了一遍,他嚇得半死,心想,他最近每天都煎十斤八斤的鹽,驗鹽的小吏都說他煎的鹽最白,他還高興了好幾天呢!但昨個縣裏說有貴人要來,要他們幾個竈戶連夜去前頭幫忙搬石頭修路,劉蘆雖然心裏抱怨,也不敢說不去,累到半夜腰都直不起來才回來,兩日加起來只睡了一個時辰,還耽擱了半日煎鹽的活,連草桿子都沒砍,但幸好他壯,今兒早早起來幹活,雖然累,但想來能補回昨日欠下的鹽課……管他這一片的巡役也是劉莊人,七拐八彎還能論上親戚,劉蘆媳婦在鎮上賣豆腐,隔三差五就給那巡役他家的老母親白送豆腐吃,所以平日裏對劉蘆還算照顧,他這才沒挨鞭子。

不然他空了半日的竈,誤了府收鹽,得鞭四十下呢。

劉蘆自顧自想著,忽然聽見那領頭的年輕人說:“各位大人,有句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用在為之道上也是如此,看千遍不如做上一遍,今兒各位大人也會竈丁的活兒,如何?”

揚州巡驚呆了,他是無辜的啊!他掌管地方行政治安,管子民教化,他不管鹽務啊!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想出聲解釋一二,誰知太子爺就好似知道他肚子裏在打什麽算盤一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問道:“巡大人,朝廷屢次下旨免除竈戶的雜役攤派,不知您和您底下的州縣員免了沒有?”

揚州巡一僵,訕笑著扯著自己上那補丁補得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裳退了回去。

太子爺非要他們下去煎鹽,各員是有苦說不出,但又不能抗命,人家是太子爺,他們能怎麽辦,他們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太子爺和他們不是同一條心的!

最可惡的當屬李煦和曹寅這倆狗子,竟然還誇太子爺為民請命義薄雲天,大清有他這樣的儲君,是天下子民的福分。

說完,還帶頭踩進了鹽池裏,和地讓那些賤民教他怎麽淋鹵,一副清的模樣。矮得好似窩頭的鹽課司大使一張方臉上青紅加,怨恨的目凝視著笨拙地揮舞著鋤頭的曹寅,曹寅生得高大又容姿秀裳也被他穿得好似綾羅綢緞,別有儀,他下頜留了修剪致的髯,在風中飄,竟然還有一些魏晉士之風在上。

鹽課司大使在心中大呸特呸,氣得手都抖了:我們中間出了個叛徒!!!

胤禛見那些員竟然躊躇不前,大有不把太子爺的話放在眼裏的樣子,他冷冷地環顧他們一周,挽起袖子道:“二哥,我也去嘗嘗這民間疾苦!”

五爺本來在瞧熱鬧,被老四說著話踩了一腳趕也表明:“二哥,我也去!”

兩個阿哥都要進竈房,這些員哪裏敢就在外頭清閑,于是也只能著鼻子認了。

他們有的一進門就被熱浪掀了個跟頭,有的被裏頭的氣味一熏,當場就嘔吐出來。

劉蘆算聽明白了,這都是群老爺啊!不知怎的,他們竟然被拉過來幹這等活,瞧著不不願,可被那年輕人著,又只能著頭皮上來做活。他雖然心裏還是有些瑟害怕,但也升騰出一快意。

十指不沾春水、五谷都認不全的老爺們來嘗嘗竈戶的滋味,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損招,對這些老爺是損,但劉蘆打心眼裏覺著就應該這麽幹。

進了劉蘆竈房的是個什麽,他也不認得,但看那員肚子得老高、臉上手上都是細皮,比他媳婦還白,就知道這人小不了。

鹽課司大使慘白著一張臉,著眼前三五個竈鍋無從下手,遠還有個賤民盯著他看,要是往常這等賤民敢這樣看他,他早就下令把這人抓起來剜掉眼睛才解氣!

但如今他只有氣地那賤民過來:“這要怎麽煮!趕過來教本!”

劉蘆小心翼翼走上前兩步,抖著嗓子給鹽課司大使說明煎鹽的流程。比如先要用石蓮子投鹵水,去檢驗鹵水的濃度合不合適,石蓮子要浮在水面上才是鹵,才能鍋。

鹽課司大使笨拙地將鹵水煮沸,又要添蘆草又要看著鍋子,手忙腳,而且這鹵水蒸發幹了,立刻就要添,一鍋鹽竟然要熬三個時辰!鹽課司大使雖然日日在鹽場,但他一般都躺在衙門裏收錢,活自然是底下的人在幹,哪裏用得著真的過來?所以他不知道一鍋鹽要煎多久,也不知道這三個時辰連去撒泡尿的時間都沒有,要眼不錯地盯著,不然一分火候、多一分火候,沒及時添鹵水,這鍋鹽都能毀。

幸好這鹽課司大使個頭矮,沒想到在竈房裏還了優勢,他不用彎腰,所以做起來還算順暢,就是這裏頭實在太熱,沒一會兒他上就已經了,糙的裳黏在上,倍

但太子爺發話,他們都得煎出一桶鹽來才準出來,還讓親兵在門口盯著他們,不準他們使喚竈丁幫忙,什麽都要親力親為。

幹沒兩個時辰,就熱暈了兩個員,胤礽早就備好了太醫,針灸紮兩下,喝一碗綠豆湯,繼續送進去煎鹽。還說:“若是真的竈丁,都得挨鞭子,念在你們都是朝廷命,孤就優容些吧。”

說著,還悠悠嘆了口氣。

那個被熱暈的就是揚州巡,他剛轉醒酒聽見太子爺這句嘆息,喝著綠豆湯差點都哭了出來。

程婉蘊在太子爺後探出小腦袋,看著那長得好似個白湯圓的揚州巡被熱了紅通通的生丸子,還坐在那像個小孩子似的泣,都覺得好笑。

這損招就是出自手啊,那天聽完鮑至道的一番話,太子爺愣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煎餅煎了一晚上,早上盯著黑眼圈起來,他想整治員,但太子妃信中所寫的那句“兵鋒在即,□□為要”又像鎖鏈一般鎖住了他的手腳,其實他也知道,這肯定也是皇阿瑪的想法,他來揚州是要銀子的,而不是得罪人的。

但又不甘心這樣裝聾作啞,所以程婉蘊見太子爺這模樣,就想起了後世的憶苦思甜教育,什麽重走長征路啦,什麽吃紅薯飯、鹹菜啦,後世各式各樣基地教育辦得如火如荼,講歷史故事、歷史文化,對于“不忘初心”的確是有一些效果的。

于是眼珠子一轉,對太子爺道:“不如,讓各層員都去煎一日鹽?至能喚醒一點良知吧。”

揚州鹽運為要的制,不更替懲治員,也不搖鹽商地位,這法子對完全黑了心的員沒用,但對還想做點事實,還有點良心的吏卻是重重的一下棒喝。

哪怕只有一兩個員洗心革面,也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而且這個做法不會讓康熙反,相反,康熙自己是最喜歡搞這種驗民間疾苦的活的,每年都要帶大小兒子去秧耕種幾天,然後秋收的時候還要去收菜割麥子,雖然只是割一兩分田地,但還弄得真實。

而且煎完鹽以後,程婉蘊還給太子爺又支個損招,等他們了了這裏的事以後,恐怕又是一個晴天霹靂。程婉蘊想到這兒,差點笑出來,趕捂住低下了頭。

直到深夜,員們陸續上來十幾桶鹽,胤礽才高擡貴手放過了他們。這時,有的員腳已經被草鞋磨破了皮,又不慎被鹽浸到傷口,真是疼得直跳腳。有的出來都要家丁攙扶,彎了一天的腰,本就擡不起來了,坐在地上直氣兒。

胤礽這時換上了笑臉,親手攙起了各位員,正道:“各位大人辛苦了,孤預備了一座席面犒勞各位,各位大人賞臉。這裳雖然,但道理也是這樣的,希今日之事都請大人們銘記在心,不要忘了百姓之苦,方才是我大清之棟梁。鹽務之重,各位都心知肚明,但沿海竈戶逃匿多,大人們也知道。劉莊鹽場還有兩萬竈戶,但白駒鹽場只剩五千戶,這裏頭是什麽原因,各位大人應該也清楚,有的鹽課司到底還有些良心,有的鹽課司卻已經喪盡天良,希各位經了今日這一遭,能明白恤百姓、護百姓的道理。生財有道,各位也要留清白在人間啊?”

這話說得不祥……吏們低頭諾諾稱是。

“對了,回頭每人寫一篇‘以煎鹽之苦談鹽場竈戶革新之見’的策論給孤,不要找師爺捉筆,孤會把你們以前寫的折子都找出來,回頭一一核準筆跡和行文習慣,而且這些策論孤都要上呈皇阿瑪一觀,選出好的抄印邸報發往各省衙門的,所以希各位不要糊弄孤。”胤礽笑瞇瞇說完,就見揚州巡都要掉了。

有的員細細思量,有的皺起眉頭,但胤礽都不在乎。

他們必須得寫,而寫出來以後就得做,都印上邸報了,這可是他們自己寫的,又不是他他們做的,難不還想抵賴?

他回頭瞧了一眼阿婉,不由一笑。

再一次嘆:可惜阿婉不是男子,這樣敏捷之思,大多男兒都不及。

揚州上下吏拖著疲憊的軀,拎著自己辛辛苦苦煎的鹽回了家——是的,太子爺讓他們將自己的“勞果”帶回了家,揚州巡的家丁瞧見自家主子拿回來一桶青灰的劣質鹽都瞪大了眼,大人是不是瘋了,怎麽弄回來這種廚房狗都不吃的鹽?然後就被揚州巡狠狠剜了一眼:“狗奴才,看什麽呢!”

家丁連忙低頭。

揚州巡惜地了把自己中暑三次才煎出來的鹽,心裏真不知什麽滋味。這鹽他是舍不得吃了,拿個上好的哥窯罐子裝起來吧,這都是他的汗啊!下頭的人給他將封好,擺在他書桌邊的地上,他便對著這大鹽罐子咬著筆桿冥思苦想了起來。

太子爺布置的這個策論題目,他因為經了這一日的折磨反倒思如泉湧了起來。

首先,這雜役必須得免!其次,這竈房蓋那麽矮幹什麽,也就鹽課司大使那矮冬瓜能直著腰站進去,就不能蓋高點麽,而且還不通風,這竈房得改!還有那什麽,竈戶的糧食報酬該日結!揚州巡這才知道他辛辛苦苦幹了一整日,竟然半石米都沒掙到,甚至要等下個月才能結上個月的錢,這簡直豈有此理。

揚州巡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反正寫出來又不都是他的事,他不怕。

太子爺這料理完這群吏,心總算好了,回了園子,忽然想起來什麽,又將康熙的信拿出來揣了一下。皇阿瑪也不知怎麽了,忽然給他寫了一封麻兮兮的信,先是說起弘晳在上書房的遭遇,把弘晳誇得天上地下獨一份的好,這事他已經在太子妃的信裏知道了,所以再看一遍的時候就沒那麽生氣了。

老十四的確被寵得太過,皇阿瑪這回整治他整治得對,否則以後還不知要鬧出多大子呢。

幸好旺財是個好的,胤礽在心裏直點頭,想著回去要讓阿婉好好給它煮點骨頭補一補才行,在胤礽心裏,旺財和咪咪早就不是普通的寵了,是孩子們的玩伴,也是家人。

然後康熙又寫了他小時候的各種糗事,寫得胤礽滿臉通紅——怎麽皇阿瑪記得這麽清楚?他本就不記得有這些事了!還有他三歲在龍椅上睡著尿子的事,他看到那幾個字不僅腳趾扣地,還想把信上的字都給摳了。

最後說讓他料理完揚州的事,四月就提前回來,說毓慶宮的院子已經擴建完畢,他回來正好能住上,杭州不必去了,他之前料理水師的事算是無心柳,幾個水師提督出擊追剿海寇,順道發現逃到海上海島上的白蓮教餘孽,一氣殺了數百人,擊沉船只五十多艘,大勝而歸!

胤礽鬧不明白皇阿瑪這麽著急他回去做什麽,將太子妃的信拿出來比較,也沒發現什麽特別重要的事,但皇阿瑪在信裏最後卻寫道:“端午將近,保回家來與朕團圓,共度佳節吧。”

這是……特意他回去吃粽子?

皇阿瑪什麽時候變得這樣了?胤礽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都弄不明白。

但皇命如此,他也不敢違抗,于是收了這幾個員的“心得會”和鹽商幾箱子的“報效”銀票,又陪著阿婉在揚州城采買了給康熙、皇太後、後宮各妃嬪、幾個孩子們和太子妃的禮,就坐上了回京的船。

回去以後果然快到端午了,宮裏都在包粽子,程婉蘊滿懷思念與激去寧壽宮把孩子們接了回來,兩個孩子沖出來將抱住的那一刻,竟然又覺得回了宮裏也不錯。

額林珠長高了,弘晳也好像變了樣,摟著兩個孩子左看右看都看不夠。

旺財已經養好了,也是人立起來,一下躥到懷裏,差點把倒了,然後出舌頭瘋狂,程婉蘊顧不上阻止,連忙抓起它的挨個看一遍,又牽著它溜了一圈,見它走正常才放下心。

當時在揚州看到信的時候,恨不得立刻回宮去!一面心疼弘晳一面又心疼旺財,把十四阿哥在心裏咒罵了無數遍,這十四阿哥果然和歷史上一樣,能在四爺登基後幹出各種他肺管子的事,果然是個狷狂到沒商的人!

當然,除了孩子,最讓的是,的後罩房也大變樣了!住上四進的大房子了!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