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6章 警察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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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石壁上的手印被手電筒束照得發亮,蘇晚的擺還在往下滴著——分不清是陸䂙鎖骨傷口濺上的,還是自己被鐵鏈磨破的腳踝滲出的。林舟蹲在面前解鎖鏈時,指腹反復挲著腳踝那圈深紫勒痕,結滾著沒說出口的話。

“別。”

陸䂙突然從地上掙起來,鐐銬在水泥地上拖出刺耳的尖嘯。兩名警察死死按著他的肩膀,他卻像頭瀕死的困,脊背拱得像張拉滿的弓,視線像淬了毒的冰錐,直直向林舟按在蘇晚腳踝上的手。

“那是我的印記。”他笑起來,沫順著角往下淌,在下小小的珠,“你解不開的。”

蘇晚猛地回腳,鎖鏈最后一環落地時發出清脆的響聲,震得發麻。扶著的石壁站起來,腳踝傳來鉆心的疼,每一下都像踩著碎玻璃。陸䂙的目立刻粘了過來,那只沒被燒傷的眼睛里翻涌著驚濤駭浪,有憤怒,有恐慌,還有看不懂的、近乎虔誠的癡迷。

“陸䂙,你因涉嫌非法拘、故意傷害及多起命案,被依法逮捕。”領頭的警察展開逮捕令,紙張在穿堂風里簌簌作響,“現在跟我們走。”

“命案?”陸䂙突然嗤笑出聲,他歪著頭打量蘇晚,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鎖骨的傷口,順著指往下淌,“我怎麼會殺是我的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彎下腰,滴在地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七歲那年……鐵欄外的晚霞……和這里的一樣……”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在說給空氣聽。蘇晚的目落在他口不斷擴大的漬上,那里的傷口還在滲,剛才用碎玻璃劃開的地方,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像道永遠合不上的

“醫生呢?醫生來!”林舟的聲音帶著抑的怒火,他下外套裹住蘇晚,“他快流而死了!”

“死不了。”陸䂙直起角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只要還在,我就死不了。”他突然朝蘇晚撲過去,警察的警狠狠砸在他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卻像覺不到疼,只是執拗地著手,指尖離角只有幾厘米,“晚晚,跟我說說,你剛才刺我的時候,心疼過嗎?”

蘇晚的指尖蜷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看到他眼底的瘋狂在一點點褪去,出底下那片脆弱的荒蕪,像個被搶走糖果的孩子。心口突然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麻麻地疼。

“別讓走。”陸䂙突然抓住一名警察的,聲音里帶著哀求,“求你……讓留下……”

警察試圖拉開他,他卻死不撒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是我的啊……”他喃喃自語,和淚混在一起往下淌,“沒有,我會被黑暗吃掉的……”

蘇晚別過臉,不敢再看。地窖頂上的通風口進一縷月,剛好落在鎖骨的朱砂痣上,那里還沾著陸䂙的,在月下泛著詭異的紅突然想起昨夜他吻這粒痣時的溫,想起他用鐵鏈鎖住時的暴怒,想起他說“融在一起就分不開了”時的偏執。

這些畫面像碎片一樣在腦海里炸開,疼得幾乎不過氣。

“帶走!”領頭的警察一聲令下,兩名警察終于強行架起陸䂙。他的得像團棉花,雙腳在地上拖出兩道痕,卻仍在掙扎,里反復喊著蘇晚的名字,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經過蘇晚邊時,他突然猛地低頭,在鎖骨的痣上咬了一口。不是吻,是真的咬,帶著玉石俱焚的狠勁。蘇晚疼得悶哼一聲,他卻松了口,舌尖過那片齒痕,留下溫熱的腥氣。

“這是我的印。”他的耳廓低語,氣息里帶著鐵銹味,“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聞到這個味道。”

蘇晚猛地推開他,力道大得讓自己都踉蹌了幾步。陸䂙被警察架著往外走,他的目始終鎖在上,那只沒被燒傷的眼睛亮得驚人,像瀕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稻草。

“等我出來。”他突然用盡全力氣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地窖里回,“我會找到你,再鎖你一輩子!”

地窖門被關上的瞬間,外面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

蘇晚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猛地沖到門邊,過門往外看,看到陸䂙倒在地上,一名警察正舉著槍,槍口還冒著煙。

“不!”失聲尖,指甲死死摳著門框,指節泛白。

陸䂙掙扎著抬起頭,目穿落在臉上,突然笑了。他抬手捂住流從指里汩汩往外冒,卻仍用盡力氣朝揮手,像在告別,又像在承諾。

“我沒事……”他的聲音過門傳進來,模糊不清,“我還要……回去鎖你呢……”

警察很快扶起他,他的腳步踉蹌,卻依舊回頭著地窖的方向,直到影消失在夜里。那道目太過灼熱,像要在上燒出個來。

“他只是拒捕,警察鳴槍示警。”林舟走到邊,聲音溫得像怕驚擾了,“子彈過他的,沒傷到要害。”

蘇晚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門進來的那片夜。空氣里還殘留著陸䂙的腥味和草莓糖混合的氣息,地上的痕蜿蜒曲折,像條紅的蛇,從門口一直延腳邊。

突然蹲下,手指輕輕過那片還帶著溫度的跡。已經開始凝固,黏膩,像某種永遠洗不掉的印記。

“林舟,”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夢囈,“你說……他真的會回來嗎?”

林舟的僵了一下,他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握住的手,掌心的溫度過皮傳過來,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不會了。”他看著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他會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你自由了,晚晚。”

自由了。

這三個字像羽一樣輕輕落在蘇晚心上,卻沒有帶來預想中的輕松。想起第一次被陸䂙鎖在別墅里的夜晚,想起他喂吃草莓糖時的溫,想起他砸爛所有鏡子時的暴怒,想起他說“我只剩你了”時的哽咽。

這些畫面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回放,最后定格在他被警察帶走時的眼神——瘋狂,偏執,卻又帶著一破碎的溫

地窖外的風順著門灌進來,帶著泥土的腥氣。蘇晚裹林舟的外套,卻還是覺得冷,從骨頭出來的冷。知道這場囚終于結束了,可心里某個角落卻空落落的,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們走吧。”林舟扶站起來,聲音里帶著心疼,“去醫院理一下傷口。”

蘇晚點點頭,任由他扶著往外走。經過門口時,回頭了一眼地窖深,那里漆黑一片,只有鐵欄在月下泛著冷,像個永遠敞開的牢籠。

不知道陸䂙會不會真的回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他回來,還是永遠不要。只知道,鎖骨那粒朱砂痣,從此會帶著腥味,帶著草莓糖的甜,帶著鐵鏈的冰冷,永遠的烙印。

這場以為名的狩獵,誰是獵人,誰是囚徒,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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