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聞言,立刻攤開雙手,臉上堆起一個堪稱純良的笑容:
“哎呀,Luck先生,您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試探的意思?純粹是想跟二位個朋友,才想多了解彼此。既然讓您覺得冒犯了,那我不問了。”
靳汜角的弧度依舊掛著,笑意則冰封在眼底:“想朋友啊……行。”
他語速不疾不徐,“我呢,說是定居倫敦也行,說是來旅游的也可。選擇游是因為我家這位是大明星,平時出門,拍的人能排到泰晤士河對岸,煩得很。想著海上清靜,沒人打擾。”
七分真,三分藏,無論路易斯查到什麼,這回答都是沒有問題。
路易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目轉向應纏:“原來如此!我就說Fortuna小姐這等絕世貌,絕非一般人,果然如此!”
“Fortuna小姐,等會兒務必賞臉合影,我讓人裱起來掛金大廳,也為我這艘游打出招牌。”
應纏彎出一抹驕矜的笑:“路易斯先生恐怕不清楚,我的代言費是什麼價位。”
“哎呀,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談錢多傷啊?”
路易斯那張兇相畢的臉,是出一個“傷”的表,兇悍與偽善在他臉上詭異織,形一種令人不適的違和。
應纏扯了扯角,指尖點了點他面前的牌:“開牌吧,路易斯先生。”
他那兩張底牌到底是什麼?
路易斯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將兩張牌掀開——黑桃K,黑桃Q。
靳汜的頂對A,贏了路易斯的高牌K。
“愿賭服輸。”路易斯倒是爽快,大手一揮,“我這就安排人去收拾十八層套房,Luck先生和Fortuna小姐稍等片刻,就能上去勝利的果實了。”
應纏垂眸,纖長的手指將牌都收回,心下則飛速盤算,這算收獲嗎?
剛到“十八層”這線頭,轉眼就拿到了登堂室的鑰匙。
可……如果十八層真藏著不可告人的,路易斯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拿它當賭注?
重新回憶靳汜最初提出要十八層時路易斯的反應……似乎,也沒什麼異常?
靳汜把玩著一枚圓形籌碼,看向路易斯:“再來一局?賭點別的。”
“可以……”路易斯剛吐出兩個字,一個手下便匆匆走到他邊,彎腰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路易斯臉上的笑容紋未,抬手示意手下退開,隨即站起,對靳汜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笑。
“本來還想陪Luck先生盡興,可惜臨時有點急事必須去理,只能下次了。”
手下為他披上外套,路易斯意味深長道,“不過沒關系,這趟旅程還長著呢,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玩。”
優雅頷首,轉走。
“路易斯先生脖子上的刺青,是紋的還是的?”靳汜的聲音突然響起。
路易斯腳步頓住,回。
靳汜微微揚起下頜,將脖頸上那只振翅飛的飛鴿完全暴在燈下。
比起路易斯脖子上那條猙獰的青黑蟒蛇,靳汜的飛鴿顯得格外干凈,甚至帶著一點圣潔的意味。
靳汜:“我這兒也有一個刺青。不過,是只飛鴿。”
路易斯的目落在靳汜的紋上,眼底深掠過一極其怪異的,難以言喻的彩。
“哦……很漂亮的鳥。我的是紋的呢。”
靳汜用的詞是“Dove”飛鴿,路易斯用的詞卻是“Bird”鳥。
是英文表達習慣不同?還是他有意模糊什麼?
應纏心頭掠過一微妙的不舒服。
路易斯帶著手下離開博彩廳后,應纏繃的神經才稍稍松懈,回到靳汜邊。
靳汜牽起的手——全程表現得冷靜鎮定的人,手心早已是一片冰涼濡。
靳汜溫熱的手掌將的小手完全包裹住,指腹在手背上安地挲兩下:“走,去看看咱們贏來的頂級套飯。”
他們先回一等艙收拾行李,很快便有服務生前來,引領他們前往十八層。
踏套房,應纏便像一只被放飛的鳥兒,直奔那個巨大的甲板臺。
雙手扶著欄桿,深深吸了一口海風,語氣故作興:“哇!不愧是頂層!這視野絕了!晚上都這麼震撼,白天還得了!”
靳汜則拿著手機,在套房走了一圈。
然后——
拆開座面板,一把拽出藏的針孔攝像頭!
抄起沙發上的絨玩偶,毫不猶豫地將那顆偽裝眼睛的微型攝像頭摳出來!
桌上的打火機、投影儀遙控,甚至是畫框角落里一顆不起眼的“小鉆石”……無一幸免,全被他搜羅出來。
他將這堆玩意兒丟在實木茶幾上,抄起一個沉甸甸的青銅擺件,狠狠砸下去!
“哐當!”一聲!監控屏幕那端,瞬間陷一片漆黑。
“……”
一群手下面面相覷。
他們心布置,自以為天無的七八個監控點,竟然在幾分鐘被對方連拔起,一個不剩!
路易斯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出一個帶著欣賞的笑容:
“還是這麼敏銳,一點沒變。”
手下低聲問:“老板,要不要再想辦法……”
路易斯抬手打斷:“不必,送多都是給他當玩砸著玩。不急,日子還長,慢慢來才有意思。”
·
靳汜將那堆破爛掃進垃圾桶。
應纏回到室,低聲音問:“干凈了?”
靳汜點頭。
應纏的肩膀瞬間塌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咚咚。
房門被敲響,靳汜開門,門外站著白樹。
“你們怎麼換到十八層了?”他語氣張。
應纏盤坐在地毯上,言簡意賅地將套出“十八層”的線索、遇到路易斯、贏得套房的過程說了一遍。
“……”
白樹的目緩緩掃過這間奢華的套房,結艱難地滾了一下,仿佛難以承這個空間帶來的聯想。
應纏冷靜分析:“假設白真的在十八層出事,那只有三種可能——自己好奇跑上來、被人強行帶上來、或者迷路誤闖。”
靳汜倚著酒柜,長疊,補充應纏的思路:“還有一種。這個地方,當年說不定住著什麼‘貴客’。你姐太漂亮,太引人注目了。”
白樹沉默著,沒有接話。
他只是默默地、一步步地,再次巡視這個套房,最后走到臺上,扶著欄桿,著深不見底的海水,背影僵得像一尊石雕。
良久,他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白樹走后,應纏依舊坐在地毯上,仰起頭,看向靳汜:
“這個路易斯……是不是雷吉·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