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湊過腦袋看了一眼:“媽,這辣的很,你吃不了,吃了又得咳,一咳又不上氣了,星兒吃了都嫌辣,吃了一半,另一半放在那里沒。”
二姐說:“我媽一輩子不吃零食,老了老了還小孩兒了,想吃小孩子的東西了。”老人們有啥好吃的,都想細給孩子吃,更不會和孩子們搶零食,這病了,人還怪怪的,不省了,也不細了,和從前的風格大相徑庭。
婆婆還真像個孩子,著兒子委屈的說出兩個字:“想吃。”
顧琰無奈:“想吃就吃吧。”
婆婆只吃了一小口,便滿足的躺在那里,臉上帶著滿足的笑,不一會兒睡著了,沒了靜。
大家都靜悄悄的,不敢說話。
過了一會兒,二姐三姐對視一眼,一起擔心的看向大姐,大姐傾手在婆婆鼻子前探了下,然后輕聲對大家說:
“還有氣息,嚇死我們了。”
二姐低聲說:“你們剛回來不知道,這幾天媽疼的一直,一一整夜,我們也嫌吵,但又沒辦法,疼的慌啊,止痛藥吃了不管用,唐醫生也來看了,打了針也不管用,還是兒子回來管用,你看,這就睡著了,一聲也不喊疼了。”
顧琰一直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握著母親的手,哪怕母親睡著了,他仍然一不的握著,心慨萬千,波濤洶涌,他強忍著沒有流淚。
沒想到媽媽病的這麼重,責怪自己知道的晚,回來的晚。更沒想到,病重的媽媽會像個孩子一樣對他撒。
那個溫賢惠勤勞笑,看似沒有弱點的媽媽,今天也像個孩子一樣依賴他了,看起來,那麼的需要和關心。
一直一直為他撐著一片天,一定很累很累了吧。
媽媽,一定撐的累了吧,這次,換他來撐。
他以為他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但原來老天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
聶小小來了三天,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覺得很熱鬧,心很平和,照顧病人不是一件差事,但大家分工合作,和和氣氣的。
大姐和二姐每天一起商量著做飯,三姐四姐負責洗碗,五姐專門給婆婆做飯吃。
因為病人的飲食大多是清淡的流食,和正常人的口味不一樣,都是分開做的。
小小懷著孕,大家都照顧諒,最多讓給婆婆端端茶遞遞水。
吃完飯就坐在婆婆的房間里聊天,你一句我一句,沒那麼吵,說話聲音不大,有一種守候的溫馨覺。
所有人都抱著同一個希,希媽媽早日好起來,希媽媽開心點減病痛。
幾個姐夫只要一放假就會帶著孩子們回來,這個時候婆婆無論多疼,都慈的笑著自己的孩子,目充滿眷,好像這是看他們的最后一眼一樣,一直盯著看。
后面婆婆病的更重了,每天只能靠吃止痛藥維持。因為吃的是流食,玉米糊面糊這些,所以的很快,一天要吃四五頓,吃的多拉的也多。
不方便起的病人,又需要家人照顧。哪怕這樣很臭很麻煩,所有兒依然勸著婆婆多吃點兒,給婆婆屁也沒有一個人嫌惡心的。
哪怕婆婆臥室在床,每天也被大姐們臉洗手收拾的干干凈凈的。
沒有人抱怨誰做的多,沒有人指責誰做的,大家守在婆婆的病床前,各自盡著自己的心意。
聶小小有想過一個問題,到底是大家人好,還是婆婆人好。
有人說,人活著一輩子就是修德積德,小小覺得婆婆是一生德行攢夠了,病重時才會被所有人這樣護,照顧。
一定幫助過每一個人,大家恩于,欽佩于,所以才這樣盡心盡力的照顧,毫不嫌棄。
聶小小想起外公去世的時候,那時候還在上學,外公好像是冠心病還是什麼,最后大小便失,弄的屋子里到都是屎和尿。
三個兒沒人管外公,還罵外公吃得多,把飯菜藏起來,外公半夜去冰箱翻吃的。
外公還好好的,三個兒就坐在隔壁屋子商量著怎麼給外公辦葬禮。
當時聶小小就想,這樣合適嗎?人都沒死呢。那時候,沒看到溫暖的親,也沒看到善良的人。大家好像各干各的,只想早點完事。
死的時候,大伯他們你推過來,我推過去。不管在病床上的疼痛死活,罵的太大聲。
晚上大伯守夜,二伯也跟著守夜,還說不能讓人家夸大伯孝順,二伯不孝順。
他們守在病重的母親床前,好像就是為了博一個好名聲,年紀小的聶小小都到心寒。
但是在婆婆家,兒們流守夜,這樣可以減疲憊。他們不盼著婆婆死,只希婆婆能等到明年春天,再明年的春天,所以他們知道自己的不能垮,他們打的是持久戰。
這樣一個月兩個月過去,幾個兒流照顧,大家都不會覺得累。
在母慈子孝中,寬容禮讓中,孩子們自然變的恩,關心長輩,彬彬有禮。
聶小小終于知道顧琰的人品為什麼這麼好了,好的環境就是可以滋養出好的孩子啊。
真正的教育,不是用說,而是用你的言行舉止,影響著孩子。
這天婆婆說想吃豬腸子,顧琰立即買豬腸子燉。
婆婆只吃了幾小片,說嘗嘗味道。
顧琰坐在床頭摟著枯瘦的母親在懷里,二姐溫的喂著飯,鏡頭太了,聶小小的忍不住拿出手機,默默拍照記錄。
特別慶幸自己加了這個大家庭,為有的一份子。
除了他們這些兒,每天也有外人來看病重的婆婆,有的是親戚,有的是一個村里長大搬出去的。
來看病人的都是客人,這些客人有的封一個兩百塊的紅包,給婆婆。有的提著營養品和水果,跟婆婆說說話,鼓勵婆婆早日好起來。
大概婆婆房間的人太多,所以顯得這房間太小。
這天小房間里來了個特殊的客人。看著和婆婆差不多年紀,一見面兩人也很親切,坐在床頭拉著彼此的手,許久未見,親熱的說了好多話,接著那位姨把目落到小小上,落到小小的腹部,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