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息二樓工作室的臺燈還亮著。
淺喜獨自坐在電腦前看資料,院外傳來一陣門鈴。
叮咚的聲音在寂靜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朝院外了眼,門口昏黃的路燈下站了個男人。
男人被大門遮住,影子被路燈拉長倒映在街道上,顯出一個悉的形。
霍郁今天不是出差嗎?
奇怪地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半,難不是臨時回來了?
淺喜神亮起來,又被勉強回去,從位置上站起,披了件外套,腳步輕盈地下樓。
院門打開,明亮的眸子怔了怔,瞬間冷寂下來。
霍知岸聽見開門的聲音,睜開疲倦的眸眼,倚在墻邊的堪堪站直。
“你怎麼來了?”淺喜嗅到他上一濃郁的酒氣,眉頭不自覺蹙了下。
霍知岸抬起頭,出蒼白的臉,深黯的眼底布滿。
“我有一條領帶找不到了。”他有氣無力。
話畢看了一眼,移開眸。
淺喜手搭在門上:“我沒有拿你領帶。”
“我的意思是......”霍知岸頓了頓,“會不會席嬸收拾服的時候,不小心錯放進你服里?”
淺喜靜靜看著他:“你這個時間點過來找領帶?”
霍知岸渾在寂寥的路燈下披了層灰蒙蒙的霧氣,他掩著睫,沒說話。
“明天吧。”淺喜道:“我明天有空找找。”
“抱歉。”他道:“那條領帶,對我很重要。”
莊淺喜凝視他。
對他很重要的領帶,大概率是左小送的。
所以大半夜醉醺醺瘋癲癲跑到這里來找,也算是合理。
推開門,側讓開個位置:“你進來吧。”
淺喜帶他進了大廳,“你稍坐,我上去找找,但大概率不會在我這。”
“麻煩。”霍知岸道。
淺喜轉上了樓,他站在大廳中央,著背影,一不。
淺喜翻了幾個柜,當真細細找了,沒有他說的領帶。
從樓上下來,霍知岸端正坐在客廳沙發一個角落。
臉側對,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淺喜見他臂彎上搭著件皺的外套,領口歪歪斜斜,額前幾頭發也略頹廢,凌地散在眼前。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上那道郁勁愈來愈濃。
了些疏離冷漠,卻多出幾層頹喪和落寞。
看來的退出并沒有起任何作用,他該郁還是那麼郁,該不開心還是那麼不開心。
淺喜逐漸對自己有幾分釋懷。
霍知岸原本就是這種憋悶別扭格的人,不是麼?
沒有人能治愈得了他,除了他自己。
霍知岸聽到樓梯腳步靜,頭轉過來,直直著。
好像比自己上次見到時胖了些,臉上褪去了毫無的青白,裹了層的,皮在頭頂的燈下泛出澤。
原本瘦骨嶙峋的脖頸和肩頭曲線也變得圓潤。
他吃驚于的變化,短短幾個月,竟有些恢復到三年前自己初遇時的狀態。
淺喜站在樓梯上:“沒有你要找的領帶。”
霍知岸從沙發上站起來,收回眼神:“好。”
淺喜想起不久前,晚上九點多,他從酒局餐桌上打來的那個電話。
“以后,那種電話,不要再打到我這里來了。”
語氣冷淡且認真。是種警告,傳遞著明確的不悅。
霍知岸形微僵,嚨里騰出說不出的酸苦滋味,最后生生咽回去。
“抱歉。”他道:“下面的幾個規培生不知道,瞎起哄。”
終究不過是件小事,何況,跟他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
淺喜向他明確完自己的態度,沒有再繼續追究。
兩人一陣無言,室陷沉默。
他們本就沒什麼話題可聊,淺喜琢磨著開口送客,霍知岸突然問:
“這麼晚了,還加班?”
淺喜沒什麼興趣跟他客氣地來回,甚至沒有力氣敷衍他這種毫無意義的問話。
嗯了聲,道:“這麼晚了,你早點回去吧。”
霍知岸結上下滾了滾,停頓許久,聲音帶著干:
“方便喝杯水麼?”
“茶水間在你左手邊。”淺喜道:“那里有一次杯子,要喝冷水還是熱水你自己倒吧。”
平緩道:“喝完你自己出門就好了,我就不送了,院門幫我帶上吧。”
“謝謝。”霍知岸凝看。
淺喜點了點頭,最后看了他一眼。
他喝了酒,不知道他是怎麼來的,也不知道他要怎麼走。
但并沒有心思多問,淡聲道:“路上小心。”
話畢自行上了二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