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空對視良久，霍郁頂著那張不喜不怒的表，幽幽吐出一個字：“痛。”
淺喜闔了闔眼，只能先把他紗布重新系好。
還是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手剛要離開，被霍郁纏著紗布的掌心握住。
淺喜心一驚，抬眸掃了眼茶水間外面。所幸霍知岸人已經不見了。
手了下，立刻被他攥牢，淺喜沒敢用力，怕折騰到他的傷口。
“霍郁。”低低喚了他一句。
霍郁雙眸在室線中泛出炯炯有神的波，輕輕搖頭：
“安攝像頭犯法，我不干那事。”
他邊說著，邊用拇指虎口挲手背。
一下一下，力道輕重緩急，控制著節奏。
淺喜呼吸輕窒，手背被他得麻麻，盯著他那只包扎了里三層外三層的紗布卻不安分的手，一時間忘記再離。
兩扇蝶翼般的長睫披著室頂，撲扇在含帶怯的臉上。
上穿了件類似睡的吊帶休閑長，長發隨意挽起，幾縷散掉披在肩上，隨著作出肩頭和脖頸。雨后新荷般的白，在燈中如裹了層溫潤薄涼的暈。
霍郁結滾了滾，目流連至輕抿的瓣。
霍知岸剛剛那句話再次重現在他腦海。
他昨晚在這里待了一個晚上？兩人一整晚同住一個屋檐下。
霍郁眼底不著痕跡地劃過冷，手指著手背，若有所思。
“你不是有資料看不懂？”
淺喜回神過來，嗯地點頭。
他輕輕了的手，眸晦暗：“去我辦公室？我給你拿幾本學習資料。”
淺喜手指無意識地蹭著他掌心的紗布，搖搖頭拒絕：“今天有點晚，明天白天吧？”
“白天人多，你確定要在白天去？”霍郁漆黑的眸子鎖著。
淺喜瞄了他一眼：“那我能把資料借回來嗎？”
霍郁淡定搖頭：“那幾份資料不外借。”
淺喜垂眸思忖了下，良久后，點點頭：“好吧。”
緩慢收拾好醫藥箱，在茶水間拐角站定，試探地往外瞧了眼。
霍知岸果然走了。
放松地緩了口氣，轉看了眼霍郁。
后者朝微微笑：“醫藥箱放好，上樓把電腦帶上。”
淺喜嗯地點頭。
霍郁跟著走出來，掀起眼皮，首先清掃了遍大廳環境。
在驅逐了令人不悅的闖者后，他眸逐漸緩和。
見莊淺喜往樓上走，步伐作略有些遲疑，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我十分鐘后，要開個會。”
淺喜一聽，方才的幾分顧慮立即拋之九霄。
作眼可見地加快，把醫藥箱放回柜子，蹬蹬上樓：“那你等我一下好嗎，我很快的。”
霍郁頷首，站在樓梯下面，仰頭著背影，眼角蓄了幾分辨不清的幽笑。
淺喜理了桌面上的幾本紙質文件和筆記本電腦，剛抱著就要下樓，想起自己上這件不太契合對面大廈氛圍的子。
于是放下文件和電腦，又爬上三樓，回臥室換了套真襯衫和半，頭發梳起馬尾。
站在鏡子前，把襯衫領口系到最上面一顆紐扣，簡單理了理著裝。
這麼一看，倒像個在對面大廈坐辦公室的員工了。
霍郁坐在沙發上翻雜志，聽見樓上噠噠的聲音，抬眸向上。
見腳下踩著小高跟皮鞋，懷里捧著一疊文件和電腦，穿得跟個財務室的會計一般。
變裝的速度倒是快。他下上揚的眉眼。
淺喜走下樓梯，看了他一眼：“我們走吧。”
霍郁不著痕跡地收回眼，手里的雜志合上放回桌面，起道：“走吧。”
兩人走出大廳門口，夜風里還雜著幾縷雨。
霍郁撐開傘，傘檐朝傾斜。
淺喜擔心他被淋到，出一只手，抬了抬傘檐，往他那邊抬回去了點。
兩人出了院子，關好院門。
淺喜左右看了眼街道，偶爾有一兩輛車往這邊開過來，又悄悄把側的傘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半個子。
旁邊男人沉冽的氣息靠近，腰上突然圈過來一只手臂，將輕輕往懷里帶。
淺喜踉蹌了下，小高跟皮鞋傳來幾陣略凌的噠噠聲，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抬眸瞄了眼旁邊的人。
霍郁那張臉遮掩在傘檐的黑影里，看不清神。
一只手撐傘，另一只纏了紗布的手摟著腰，手掌半握著另一邊的手肘。
淺喜盯著他那只傷的手胡思想，他真的傷了嗎？
“專心走路。”霍郁了摟抱的力道，嗓音如清酒般，醇香人。
男人手臂的溫度和上那道氣息包裹著渾的，淺喜心跳加速，低頭看路。
所幸路上經過的車很快又消失在盡頭，街道兩側并沒有行人，淺喜于是任由他摟著，依偎在他旁邊走。
小洋樓不遠，安靜地停著一輛黑轎車。
季叔目從前方撐傘的兩個人上挪回，看向副駕上的霍知岸。
“知岸爺，大爺說您緒不好，讓我送您回去。”
霍知岸嚨哽咽了下，死寂地盯著前面相依的兩人，“季叔，他們這樣，你覺得合適麼？”
季叔回以微笑：“知岸爺，您讓我跟您吐真話嗎？”
“我只知道，淺喜小姐站在大爺旁邊，會比站在您旁邊要開心點。”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這種輕松狀態了。”季叔似陷回憶，微微笑道：“我現在還能想起跟您訂婚那天的笑容，只是那種笑再也沒見過。”
他偏頭看他：“不開心了有兩年了吧？”
霍知岸一怔。
漫長的細雨飄零在車窗外，細風過未合的窗戶隙刮進來，傳來簌簌的細小聲音。
霍知岸長久靜默。
須臾側開頭著窗外，眼淚順著玻璃窗戶上的水珠，悄無聲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