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驚異聲中,只有鐘念虞表還算平靜。
和陸為誠的回歸確實是意外,但是回來的時間卻是有人特意邀請的。
背后的人很了解他們,也的確沒拒絕。
猜到了可能有人在謀算著什麼,但那又有什麼關系呢,陸家越越開心,全當是看場大戲了。
在主樓見到陸時野和路杳杳那一刻,就想到了真正的目標是誰。
不過顯然,昨晚的對決,勝利者是那對年輕人。
鐘念虞淡笑一聲,低頭喝了口熱粥。
現在倒是希陸老爺子活得再久一點,正好見見他養蠱出來的這片“盛世”。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對這件事無所謂,陸家大多人都意識到,這是陸時野的警告。
他明明可以將事做得再低調一點,無聲無息地理掉四房。
但他偏偏沒有遮掩,就是在告訴他們,他們的一切舉,都在他掌控之中。
如果說陸時野之前懸在他們頭上那柄劍只是似有若無,讓他們活得戰戰兢兢,但如今,他們確實看到了它掉落的征兆。
陸三嬸心驚膽戰地回憶了下過往。
此刻竟然有點慶幸兒子陸時洲前頭拍賣會已經被整了一道。
雖然多年心付諸東流,但好歹命還在不是麼?
也虧得老三在陸家兄弟中不出彩,也就是個暴發戶出,全憑一張貌進的陸家。
因為沒有底氣,當年對謝鳶最多是言語兌幾句,搶搶的補品什麼的,再狠的可沒做。
想到這,決定回去再好好警告一雙兒,讓他們收收怨氣,千萬別想著整幺蛾子。
陸時野,他簡直就不是人,是冷怪。
想想剛才的車禍照片,都心慌得厲害。
可三房尚且能避其鋒芒,有些宿怨卻不會因人識趣就消解。
無比沉默的陸清巖邊,林薇能夠清晰覺到,自己彎腰去撿刀叉的手都在抖。
這個家里,除了四房,就屬和陸清巖跟那個孽種的恩怨最大。
他已經出了刀,又怎麼會對他們留?
不,強使自己鎮定下來。
林家跟陸四嬸那一家吸鬼娘家可不一樣,林家是強勢的軍政世家,不是什麼無名的阿貓阿狗。
是家里幾代唯一一個孩。
要不是當年非要尋死覓活地嫁給陸清巖,就算是青梅竹馬,在陸清巖結婚后家也不可能支持嫁給個二婚有子的男人。
為了這件事,當年家里鬧翻了天。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幫達所愿了,陸清巖那會能在群狼環伺中順順利利地出國發展勢力,林家功不可沒。
四年前陸時野弄斷陸清巖的,林家又和他淺淺過手。
但因為他只是報復自己的負心漢父親,林家也無法為這個婿多做什麼。
當年的確是他們虧心。
當然,更重要的是,當時陸時野已經崛起了,而陸清巖顯然廢了,他們就算想找陸時野算賬,也要想想林家磕不磕得起。
除了林薇,他們家里其他孩子也不。
偏心總不能太過。
但林薇并不清楚其中關節,或者說,對自己的家族太過自信。
畢竟當年就是靠著家世趁虛而的不是麼?
林薇拾回刀叉,垂頭盯著被用刀劃下一道刻痕的餐盤,眼神晦暗。
……
陸時野第二天也沒能去醫院。
因為路杳杳病了。
前一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淋了很久的雨,緒全程高度繃,后來又自己跑上跑下地理掉了偏樓陸四嬸準備的“驚喜”。
回來之后人松懈下來,凌晨就發起了燒。
陸時野是在覺自己懷里越來越燙時發現不對勁的。
在別睡不慣,好不容易冒雨回去自己公寓睡下的段翌然再次被揪了起來。
段翌然怨氣比鬼還重。
上罵著這天底下只有他一個醫生了嗎,腳下卻還是加速去了路杳杳的別墅。
他對陸時野家這朵小玫瑰還是有好的,主要這位是能牽制住瘋狗的人。
萬一燒傻了,那豈不可惜。
好在人就是淋雨引起的普通發燒。
好歹在路家的重下生活了十幾年,路杳杳心理素質還是在的。
心寬,就不會因為昨晚那森森的氛圍和人心害怕。
段翌然給掛上吊瓶,打了個哈欠。
“行了,掛完這瓶再按時吃藥就沒問題了,你家茶幾借我趴一下。”
床他是睡不著了,去客廳趴會,免得這位祖宗半路又把他回來。
也沒等陸時野回答,他徑直走了出去。
屋里安靜下來,床上的孩一張白皙的臉蛋泛著紅,額角幾縷碎發沾在臉上,黑與白對比鮮明,覺到,不想抬手,用臉用力在枕頭上蹭了幾下。
失去了活力的小玫瑰,顯得無端可憐。
陸時野站在一邊,手給撥開發,看著著紅暈的臉眼神難明。
在男人沉悶的氣中,一只的小拇指勾上了他的。
“昨晚你打針,今天我打針,我們要不要這麼有默契。”
路杳杳睜著眼睛,笑瞇瞇地搖了搖他的手。
男人坐在床上,將抱起來擁進懷里,小心地不到著針頭的手。
“這樣的默契還是不要有了。”
他低頭親了一下。
路杳杳仰頭躲開,用表拒絕。
“你沒聽說過冒發燒會通過接吻傳染嗎?”
陸時野強制按住晃的腦袋,不由分說地吻下去。
良久,啞聲道:“那就傳給我正好。”
路杳杳回應他一記猛掐腰,“我懷疑你是趁機占我便宜。”
腰部被掐的地方不痛不,男人含起笑,“照顧病人的事怎麼能占便宜?”
路杳杳語氣不忿:“那你去親你爺爺。”
陸時野:……
被準孫媳婦惦記著的陸老爺子正在醫院發脾氣。
昨天還賴在病房不肯走的陸家人,今天一個都沒出現。
被陸時野的狠辣嚇到,一個個全在家里盤點財產,清算人手。
自己手里的東西都不一定護得住,暫時也不用去想從老爺子手里挖產了。
況且,醫生不是說了,一時半會的沒危險。
所有人都以為其他人會去,結果就是病房冷清清的沒一點人氣。
不過無所謂,老頭本也不是很看得上他們。
他悉心等待的,是陸時野。
原本還等著他來探病,順便試探試探他對五房那個孩子陸時懋的態度的陸老爺子,就得到了他要照顧小朋友,這幾天都沒空的消息。
陸老爺子氣得拍床。
好好好,他親爺爺還不如一個人重要是吧?
進急診抵不上一個小小發燒?
被一群不靠譜的兒孫氣的,老爺子心電圖都多了幾座山丘。
……
另一邊,段翌然盡職盡責地進房間檢查了幾遍吊針況。
每一回都被狗糧塞得滿滿的。
吊瓶里的藥水越,單狗的怨氣越重。
最后他實在不了,拔了針,就擺爛地帶著剛起床的Daron出門遛彎了。
這對天打雷劈的狗!
還不如日出好看。
然而,不過半小時,滿肚子牢的段醫生又幸災樂禍地繞了回來。
左手牽著狗繩,右手抱著一捧一看就是人心裝扮過的紫風信子花束。
看著廚房里一無所知地忙碌煮粥的陸某,他松開Daron,拿起鮮花上的卡片。
“嘖嘖嘖,看我給你帶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