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修】 原來的整個人生……
致的骨瓷碟子碎幾瓣, 水果滾了一地,水四濺,打翻的那一小杯草莓像是陳年舊瘡被生生撕裂流出來的膿, 將狼狽訴說得淋漓盡致。
賀瓷只覺得頭暈目眩, 彎腰手就要去撿地上的碎片, 被聞聲而來的裴寂及時攥住了手腕。
進了莊園之後, 他的右眼皮一直跳得厲害,心也時不時一陣慌,剛才聽到樓上的聲響, 他第一時間便沖了上來。
賀瓷的臉上盡褪, 渾都在發著抖。
糖豆年紀還太小, 不知道大人之間的這些事, 只是見媽媽這樣, 很害怕的抱住了的, 角向下撇著, 仰著頭看著賀瓷,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祁嘉義沖出房門,臉煞白:“賀瓷……”
沒有關的房門和賀瓷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賀瓷的到站不穩, 角勾起了一個很勉強的笑容,站在祁嘉義的對面,的聲音聽上去很無措。
“你剛才是在開玩笑的, 對吧?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甚至只見過幾面而已, 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我可以向安小姐好好解釋的,不需要你編造這種無厘頭的謊言。”
祁嘉義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賀瓷想從他這裏得到怎樣的答案, 但他沒法兒說謊。
但是同樣,他也沒有承認的勇氣,更不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裴寂看了眼滿地的狼藉,了賀瓷的頭,低聲問道:“怎麽了?”
聽到了裴寂的聲音,賀瓷指著祁嘉義,對邊人控訴道:“他在說謊,裴寂,他說我是姐姐和祁和昶的兒,怎麽可能?”
笑了笑,面部僵到發酸:“這怎麽可能啊?賀苑是我姐姐啊,怎麽會為我的媽媽?”
賀瓷語無倫次,聲音抖得厲害,抓著裴寂的胳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于從他這裏得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所有人,除了以外的所有人。
裴寂,聽到樓上靜匆忙趕上來的楊乃心和祁嘉馨,他們都沉默著,都以一種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
在冷到幾乎要結冰的氛圍中,一樓的開門聲尤t為明顯。
祁和昶走進別墅,視線從空的客廳掃到擁的樓上書房門口,笑容和煦,問大家:“怎麽都杵在那裏啊?”
他微微擡起手,向大家展示一下手上拎著的紅酒:“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去酒窖拿了幾瓶酒,大家今天喝個盡興。”
楊乃心眉蹙著,啞著聲音說道:“老祁……”
同賀瓷向自己那複雜迷茫的眼神對上,祁和昶的心猛地一跳,手上的紅酒幾乎要拿不穩,他將酒放好,朝著樓上走去,步伐越來越沉重。
賀瓷看著他朝自己走來,下意識將裴寂的胳膊攥得更了,後退了幾步。
沒關系,眼前不就是事件的主人公之一嗎?
所有人都可能說謊,但相信祁和昶不會。
已經沒有辦法像剛才那樣擺出禮貌的笑容,賀瓷了,霎時間嗓子眼卻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拾回開口的勇氣:“祁先生,您的侄子說我是您的兒,這不對,這肯定不對,是不是?”
見到搖搖墜又小心翼翼的樣子,祁和昶明白了他們剛才因何對峙,眼眶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奪眶而出:“小瓷,對不起,你確實是我的孩子。”
“不是的,我有爸爸媽媽,雖然他們已經不在了,但我有爸爸媽媽!”賀瓷抖著嗓子,幾乎是喊了出來,“你們有證據嗎?憑什麽這樣胡說八道?!”
見頸部青筋都暴了起來,裴寂將人擁在懷裏,安的緒:“賀瓷,你先冷靜一點。”
“你讓他們拿出證據啊,你快點讓他們拿出證據來。”賀瓷手抓住裴寂的領口,“或者你帶我們去做親子鑒定,證明他們在說謊。”
賀瓷的淚水瞬間湧了出來,聲音哽咽道:“他們一定在說謊,他們都在騙我,但你不可以騙我。”
祁嘉馨背過去,肩膀劇烈抖著,在場的其他兩位士也紅了眼眶。
楊乃心上樓後第一反應就是將裴念慈牽下樓,但小朋友很用力地抱著樓梯扶手,說什麽都不肯走,現在也躲在樓梯上,怯生生地看著他們,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紙質般的親子鑒定報告祁和昶自然不會隨攜帶,但手機裏有電子版,他知道賀瓷現在緒激,或許不是拿出報告的最好時機,但卻一定要見到所謂的證據。
用力掉很礙事的淚水,賀瓷抖著手接過了祁和昶的手機,一行行字往下看。
匹配度的數字像是一把利劍,將僅存的希徹底擊碎。
原來這就是答案嗎?一直以來期待又害怕的答案。
祁嘉義的話和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如同撥雲見日,讓好多好多的疑都得到了解答。
賀苑對的奇怪的態度——小時候總是避免與太過于親近,若即若離,二十多年來卻又為做了那麽多,無論是付出還是掌控,都遠遠超出了姐姐的份。
還有陳家人對的憐惜和呵護,總是把當作一個長不大的自家小孩,而不是妻子、兒媳婦家的妹妹。
以及祁嘉義在傅斯瑞場子裏第一次見到時的那句“像故人”,祁嘉馨對前後態度的轉變。
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當年被送往國外,最開始并不能適應那裏的語言環境和文化環境,記得父母第一次來看時,大哭大鬧,質問他們為什麽要把自己送到那麽遠的地方?
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還是撿來的?是不是討厭,想要把丟掉?
印象裏一直剛毅又寡言的父親霎時紅了眼眶,母親的眼淚更是直接掉下來。
六歲的嚇壞了,再也不敢說類似的沒有良心的話,努力想要去理解父母。
為父母的行為機找過無數種理由。
是想讓有更加開闊的眼界,讓早點學會獨立自強,讓為他們自己圓年時候的夢想……
萬萬沒想到——
是錯的,那些理由是錯的。
的整個人生都是錯誤的。
張,荒唐,難以置信,所有緒織在一起,賀瓷只覺得很想吐。
的視線變得模糊,影影綽綽。
周圍的聲音也聽不太清,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玻璃罩子,外界的聲響都變得沉悶而又糲。
推開了裴寂,沖到廁所,對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胃裏本來就有些空,到了後面只能吐出酸水。
胃部痙攣,生理淚水不斷往外冒。
好想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尤其是那顆很痛很痛的心髒。
門外的糖豆終于忍不住了,張開哇哇大哭,楊乃心紅著眼睛對說:“寶寶,你跟阿姨,不是……你跟下樓吃東西好不好?”
糖豆搖搖頭,手指著洗手間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祁嘉義走到祁和昶的跟前,膝蓋一彎。
祁和昶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的作,聲音沙啞卻很嚴厲:“你這是在做什麽?”
“三叔,對不起,是我向安昕解釋賀瓷的世時,被聽到了。”祁嘉義低著頭,語氣頹喪,“安昕懷疑我和賀瓷之間有事,即將為我的妻子,我認為我應該對和婚姻忠誠,所以才……”
安昕也是面白如紙,語氣懊悔道:“祁叔叔,對不起。”
祁嘉馨吸了吸鼻子,嗓音低啞地控訴親哥:“之前天天囑咐我管住,最後竟然是你沒管好自己的。”
裴寂陪著賀瓷進了洗手間,關上了門,將外面糟糟的世界隔離開。
在馬桶的水聲中,他將賀瓷扶了起來,在洗手池旁取了一張洗臉巾,拭著賀瓷臉上的淚痕。
賀瓷的眼睛和鼻尖都是通紅的,一把攥住了裴寂的手腕,聲音沙啞又糲:“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你為什麽要和他們一起瞞著我?”
剛才裴寂一點兒詫異的表現都沒有,顯然是提前得知了真相。
“之前有所懷疑,但是在今天淩晨確定的。”裴寂的指腹蹭了蹭賀瓷通紅的眼角,“今天淩晨你睡著之後,賀苑約了我在家門口見面,很擔心你的狀態。”
“很擔心?”
賀瓷輕笑一聲,眼淚又重新變得洶湧,盡挑一些口是心非的話說:“對而言,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累贅嗎?很小的時候就不願見到我,把我送到國外,一年見不到幾次面,也不願做我的母親,我一直喊姐姐,整整二十五年。”
不在乎才剛剛認識的祁家人,他們怎樣都無所謂。
可是賀苑……
現在一想到“姐姐”,就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的世界為什麽會變這樣?為什麽要這樣對?的人生為什麽要這樣可笑?
“不是的,”裴寂攥住了的手腕,低聲安道,“長輩們有長輩們的難言之,但你對賀苑而言,是很珍貴的存在,其實你也能覺到,不是嗎?……”
“我要回家,”賀瓷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哀求,“求你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了,帶我回家,好嗎?”
明明上午還明,臨近傍晚,天空中烏雲布,厚重的烏雲像是鉛塊般低垂著,將白晝逐漸吞噬,嘶吼的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和沙礫,在半空中。
賀瓷是被敲門聲吵醒的,房間的門反鎖著,蜷在臺上的躺椅裏,迷迷糊糊睜開眼,賀苑的聲音隔著門,卻也聽得真真切切。
永遠都是那樣強勢自信的語氣也會像怎樣般充滿哀求:“小瓷,不要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把門打開吃點的東西好嗎?”
賀瓷的眼皮了,擡頭看著窗外極端的天氣。
暴雨終于砸了下來,起,將窗戶用力推開。
大風裹挾著大雨,朝撲面襲來。
和空氣中的泥腥味一同湧的,還有廣闊的自由。
上的服很快就被雨滴淋,賀瓷沒有關窗,而是躺回了椅子裏,任由疾風驟雨將吞噬。
像是被悶在狹小的空間的人,終于得到了片刻的息。
天地間秩序被打破的這一瞬間,社會存在被削弱,是誰,來自哪裏已經不再重要。
耳邊充斥了大自然的聲音,門外的聲音也聽不到了,賀瓷閉上眼,再度失去了意識。
賀瓷睡得渾渾噩噩,在夢境中,以一個旁觀者的份品嘗著和“姐姐”相時的酸甜苦辣。
賀瓷是一歲的時候開口說話,很奇怪的是,會說的第一個詞語不是“媽媽”,而是“姐姐”。
小孩子剛學會說話,吐字不是很清晰,那時候的經常“潔潔潔潔”地著,說完之後便自顧自地傻樂。
再大一點,會用言語向人撒討要抱抱了,便很喜歡不分場合地點地纏著賀苑t,大聲說道:“潔潔!抱!”
聽到邊人談起,長大後的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姐姐對的態度,確實說不上親。
因為即使在家,賀苑大部分的時間也是在工作,總是會撥開賀瓷搭在膝蓋上的乎乎的小手,視線都不從電腦屏幕上挪開:“找爸爸媽媽去。”
賀瓷不依,小小年紀脾氣犟得很,直接在腳邊的地板上坐下,哼哼唧唧,想要和耗到底。
有時候賀苑實在煩的不行,便把拎出房間,房門一關,用實際行將拒之門外。
每到這種時候,賀瓷仗著自己年齡小,爸媽放在上的注意力多,總是要大哭一場的,其實并不是因為有多傷心,而是這樣就能得到比平時更多的糖果。
有一次哭完,裏含著糖,趴在門裏聽爸爸“訓斥”姐姐。
男人的聲音很無奈:“你怎麽就這樣對小瓷不耐煩呢?當初既然做了選擇,你……”
“我沒有對不耐煩,我只是有時候不知道怎樣面對,每次喊我姐姐,我都……爸,你們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之後他們的聲音越越低,賀瓷什麽都聽不見了,費勁地拉著門,手上用力過猛,門被推開,摔了個狗啃泥,下都磕紅了,哇哇大哭。
五歲時的一天傍晚。
賀瓷非常開心,因為幾乎從來沒有接送過的賀苑今天難得來接放學。
第一次見到這個年輕漂亮的阿姨,賀瓷的小夥伴們也眼前一亮,湊到耳邊小聲說道:“賀瓷,真的是你的姐姐嗎?覺你們很像誒,我還以為是你媽媽。”
在放學的路上,賀瓷把這句話學給賀苑聽,隨意的玩笑話小孩子們誰都沒放在心上,沒想到賀苑卻很生氣。
用力地抓住賀瓷的肩膀,厲聲說道:“不要胡說八道,以後聽到這種話,你一定要否定,告訴他們,我不是你的媽媽,我是你的姐姐,你聽明白了嗎?”
被肩膀上傳來的痛和嚴厲的語氣嚇到,賀瓷愣了下,開始嗒嗒地哭了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答應。
賀苑有些無措,給買了路邊的棉花糖和米花。
賀瓷很快破涕為笑,因為姐姐和爸爸媽媽之前一直不讓吃這種“路邊攤”。
小孩子一點也都不記仇,當天晚上,為了謝姐姐允許“大飽口福”,賀瓷出了一張很大的白紙,打算畫一幅畫給賀苑。
畫上的人只有和姐姐。
當然,周圍還要畫很多零食,提醒姐姐要時常給買東西吃。
誰知這幅畫剛完工,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爸爸媽媽就通知以後要讓去國外生活。
在父母口中,那個地方有很好吃的糖,很漂亮的景,但賀瓷還是不願意離開家,哭得撕心裂肺,晚上吃的那些東西吐了個一幹二淨。
無論怎樣,父母都不願意妥協。
賀瓷沒有辦法,只好向姐姐求助,抱著賀苑的大,滿臉淚痕地求跟爸爸媽媽說。
說自己不想離開,自己舍不得姐姐和爸爸媽媽。
賀苑也是淚流滿面,像曾經無數次那樣,開用力抓著自己擺的手。
在賀瓷看不到的角度,的牙齒將下咬得鮮淋漓。
去機場的那天,見賀苑并沒有要送離開的打算,賀瓷將那幅畫從房間裏拿了出來,送給了賀苑,眼裏含著一包淚,聲音糯糯的和道別:“姐姐,我要走了,以後一定要經常來看我哦,有時間的時候也可以給我打視頻電話。”
賀苑這次終于沒忍住,蹲下來,抱著哭得不能自已。
那幅畫輕飄飄地落在了們邊,畫上的一大一小臉上都洋溢著明的笑容。
十五歲的生日。
賀瓷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期待。
因為這次爸爸媽媽和姐姐都會從國來看,這是他們約定好的。
早早起床,穿上姐姐送的子。
可是飛機晚點,從早上等到晚上,眼皮都睜不開。
門外終于傳來靜,飛速跑出去,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
賀苑又一次爽約了,沒來。
十九歲,賀瓷大三在讀。
臨近賀苑的預産期,比姐姐還張,一天要發無數個消息回國詢問況。
賀苑孕周滿了之後,恨不得飛回國,可是學校要上課,還好預産期那天是周末,請了兩天假,準備當一回空中飛人。
誰知陳以蓓急著出來,賀苑發的時間比預産期早了一天,賀瓷臨時改票,在中轉機場狂奔,腔都要炸開。
之前們約定好,賀苑想讓賀瓷陪進産房,剪臍帶。
賀瓷不想食言。
趕慢趕終于趕上了,見到賀苑疼得滿頭是汗的樣子,賀瓷忍不住眼圈通紅,小聲說道:“早知道當初你問我的時候,我絕對不支持你生孩子,這麽痛,這麽危險。”
賀苑抱了抱,努力在角揚起一個笑容,在耳邊輕聲說道:“小瓷,我好你,永遠都會你。”
這是第一次對賀瓷說我你,難得地沒帶上“姐姐”這個主語。
那時候的賀瓷只當難得,沒能聽懂藏在這些話之後的深意。
賀苑歷經千辛萬苦,終于將陳以蓓生了下來,陳家上下都很高興。
只可惜賀瓷馬上就要離開了,沒有辦法一直陪在賀苑的邊。
這次又是爸爸媽媽送離開,道別後,離開前,最後扭頭看了一眼病房。
嬰兒床推到了賀苑的床邊,賀苑和陳弘新都在逗著小寶寶,賀苑很溫地在和蓓蓓說話。
不知為何,被無邊無際的落寞包圍,賀瓷的眼眶裏迅速湧起了薄薄的眼淚,眼睛的景象都變得模糊。
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裏為什麽總是像一個局外人?常常覺得自己沒法兒融。
-
完整的夢境開始破碎,鋒利的碎片刺進賀瓷的心髒。
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下,賀瓷只覺得好熱,渾上下像火燒過一遍一樣。
下的床墊很舒服,想躺在了的棉花糖中。
沉重的眼皮不願意睜開。
意識尚未完全回籠,賀瓷不知道自己哪裏,發生了什麽事。
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兩人的談話,只能認出裴寂的聲音,他在和一個人說話,是誰?
裴寂低聲音問道:“只淋了一會兒,怎麽會燒得這樣嚴重?昨天晚上輸的時候溫降了,但今早又燒了起來,反反複複。”
“不僅僅是淋了雨,更多是急火攻心,您剛才說賀士前段時間工作忙,睡眠不充足,抵抗力也會有所下降,”人總結道,“方方面面綜合的原因導致了的反複高燒,一直睡不醒的大部分原因是在補眠,您不用太擔心。”
急火攻心?
賀瓷費勁地想,發生了什麽事?什麽時候急火攻心了?
想著想著,在祁家的別墅裏發生的樁樁件件都重新填滿了的記憶,賀瓷的心髒一陣劇烈下墜,失重讓猛然睜開了眼睛。
裴寂和家庭醫生正站在的床邊說話,賀瓷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角:“裴寂。”
見醒來,裴寂彎腰去探額頭的溫度,聲問道:“怎麽樣?還難嗎?”
賀瓷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
醫生松了口氣,叮囑道:“賀小姐醒了就好,退燒之後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放寬心,不要過度憂思,這段時間飲食上有多加注意。”
家庭醫生道別後,管家領著離開。
賀瓷靠在床頭坐了起來,只覺得頭痛裂,問道:“現在幾點了?我發燒了?睡了多久?”
一邊問一邊掃視了一圈房間,是裴寂的主臥,房間裏只有他們二人。
“已經星期天上午了,之前敲你門一直不給開,所以我拿了鑰匙開門,發現你淋淋地躺在椅子上睡著,額頭滾燙。”裴寂輕的耳垂,“你傻不傻?特意在臺上開窗淋雨。”
注意力一直放在賀瓷上,裴寂自然是注意到了在房間裏尋人,將床頭櫃上的溫鹽水遞給,解釋道:“糖豆抵抗力差,而且如果肺部染,會好得很慢,我強制將和你隔離了。”
賀瓷接過裴寂手中水杯,抿了一口水,直皺眉。
溫鹽水的味道并不算好。
“賀苑在這裏守了你一宿,可是公司的事離不開,天亮之後才離開,”裴寂接過手中的水杯,“你想見嗎?和聊聊。”
賀瓷看向窗外,雨已經停了,也沖破了厚厚的雲層。
但心裏還是漉漉的一片,像是臺風過境,滿目瘡痍,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