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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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把沈思檸送回家後, 裴時禮沒從車上下來,驅車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游

不到八點的夜晚,城市的中心, 都有燈亮著, 無數線將這個世界折得虛幻。

的車像暗夜裏的孤魂野鬼, 沒有方向地行駛, 最後往城市邊緣開去。

裴時禮的手握著方向盤, 雙眸平視前方, 眸漆黑,眸底平靜得沒有一波瀾,只是顯示盤上的數字彰顯, 他此刻并不冷靜。

遠離市中心, 路上的車輛逐漸變得稀疏, 車速也漸漸變快。

暢通的公路,飆升的車速, 往往能産生讓人興刺激的荷爾蒙。

裴時禮是下班後直接去律所找的,上還穿著筆的西裝, 像是剛剛參加完一場商務會談。

等紅燈的時候,他扯了扯脖頸的領帶, 扯掉後隨手扔到副駕駛座上,又將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扯掉,這樣能讓呼吸更順暢。

車子最後停在臨江的一個公園旁。

他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了, 現在差不多九點半不到十點,附近是最普通的居民樓,公園裏仍有不的人。

手牽手散步的小或者年輕夫妻, 推著坐椅老伴的老人,坐在木椅上談心聊天的閨, 還有一個收工準備回去的競走團。

各式各樣,什麽樣的人都有。

只是很有一個人來的。

落單的人在這種充滿煙火氣息的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

裴時禮沒有下車,只是將車窗落下,著流的江水,整排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線,冷清、寂靜。

他拿出煙咬在間,點燃後卻沒,夾在指間任由它明滅。

煙霧繚繞,視線變得模糊。

腦海裏回憶起在辦公室裏說的話,說,和他在一起,再去他,都會讓覺得很累。

從結婚開始到現在,他一直都把沈思檸當他的所有是他的妻子,就該是他的,哪怕離婚了,也該是他的。

求他放過時,眸底的乞求和痛苦,他就算想騙自己沒看見都不行,因為太明顯了。

煙灰掉落,灼燒著掌心,裴時禮淡淡地瞥了一眼。

他想起他那天晚上,口而出的“我你”,他其實并不確定,他對是不是

他上網查過對這個詞的準確定義,但網上的定義也比較空泛,并沒有讓他想明白。

但已經不重要了,已經不考慮這個了,他也不用再去糾結他弄不懂的難題。

裴時禮掐滅煙,推開車門下車。

走進初春的夜晚,冷風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有種刺骨的冷,冷的讓人清醒,悉。

他看著結伴回去的一對老夫妻,出神地想,也許,他這樣的人,注定沒法得到別人長久的

唯一一個他的人,也被他氣走了。

裴時禮又點了煙,煙灰簌簌落盡,猩紅的火灼燒到指尖,他隨手扔進垃圾桶,起回到車上。

一個人就一個人吧,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沒什麽大不了的。

只是陪了他三年,漫長三十年中的十分之一而已。

第二天早上,沈思檸去上班,出門的那刻,看到倚在門口等的裴時禮。

不知怎的,第一時間關注到的是——他上穿著的是昨晚的襯衫,領口有幾分褶皺,看起來有種萎靡的

然後是他眼裏的紅,眉眼間有不明顯的疲倦和頹然,像是一晚上沒有睡。

裴時禮掃一眼,看起來氣還不錯,紅齒白的。

“給你買的小籠包。”他將包裝袋遞給

沈思檸抿了抿,沒接。

他輕笑了聲,舌尖抵了抵下顎,拽著的手腕,強行把小籠包塞進手裏。

沈思檸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他淡漠出聲:“如你所願,我不會再來找你了,我回南岸了。”

沈思檸愣了片刻,輕輕嗯了聲。

裴時禮平靜地收回視線,沒有一,擡就進了電梯。

-

那天過後,沈思檸的生活恢複了平靜,每天忙在律所,方士打電話一遍又一遍地催新的進度,沈思檸敷衍地應付過去,主要是這段時間的工作實在太忙,為了的小長假,把工作都排在了這個月。

唯一意外的是,陸淮之不知道從誰那裏聽說離婚了,再次出現在的生活裏。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三年多了,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只是一開口說話,還是那子玩世不恭的味兒。

“我跟你說真的,你離婚到現在也一個月了,放我上都能再談十個八個了,你可以開始新的了,”陸淮之拉個椅子坐在辦公桌旁,不餘力地勸說,“我條件不錯的,而且我這人有一點最好——”

他賣了個關子,等沈思檸追問,可沈思檸仍在整理證據目錄,他只好自己接下去:“我不需要你負責。”

沈思檸偏眸,給他一個眼神。

陸淮之見狀,說的更加賣力,“你高興的話就釣著我玩,就當閑得無聊找個人陪,而且我有多渣大家都清楚,所以不管你怎麽釣著我渣我,大家不僅不會道德審判你,反倒會說我自作自,你替天行道。”

沈思檸:“……”

有這麽說自己的麽。

“我也跟你說真的,”沈思檸看著他,語氣誠懇,“你真不是我喜歡的那個類型。”

“我怎麽就不是了?”陸淮之不滿地道,“我跟你前夫長相是一個風格的吧,江澈那個說我眼睛和他像,讓我走替這條路。”

“……”

陸淮之越說越起勁:“除了長相,你說他的格是什麽樣的,我可以裝。”

“……”

沈思檸睨著他:“我如果再找個他那樣的男朋友,為什麽還要和他離婚?”

“也是,”陸淮之嘖了聲,“他你都不要,怎麽會要他的平替。”

沈思檸趕他也趕不走,手頭正在做的是程序的工作,不怎麽需要腦子,便也沒發火。

陸淮之一個人叭叭半天,見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獨角戲唱煩了,有些委屈地問:“你是不是還他,所以才不接我的?”

不止他這麽問,方士次次打電話都這麽說。

仿佛不立刻開啓一段新,就證明對裴時禮念念不忘。

沈思檸連頭也沒擡,“首先,這兩者沒有任何關系,其次,我不是因為還他才不接你,我不接你,只是單純對你沒覺。”

陸淮之已經習慣被拒絕了,從認識到現在,他邀請無數次和他試試,都說對他沒覺。

他低著頭安靜一會兒,緩過短暫的失落,再去:“覺這玩意誰說得準,我那些前友也不是每個都有覺的。”

“走吧,一起去吃飯吧,”陸淮之語氣委屈,“我今早六點的飛機飛來的,一口幹糧都沒吃,再不吃飯,我怕我死在你辦公室。”

沈思檸:“……”

-

陸淮之很會拿分寸。

能容忍和妥協的底線上徘徊,他說只要陪他吃這頓飯,他可以一星期不來

沈思檸給秦嶼池打電話,讓秦嶼池管管他的兄弟,他也只是輕飄飄地說——

“我是他兄弟又不是他爹,沒有閑工夫管他當不當狗。”

沈思檸無奈地掛斷電話,最後還是和陸淮之一起去吃飯。

陸淮之選的地方,帶去了一家法式餐廳,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橘調的燈下,餐致得無可挑剔,著法蘭西的優雅浪漫風

正是吃飯的點,餐廳的人不,陸淮之帶去了靠窗的卡座,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看見餐廳外的景象。

所以在裴時禮和一個穿著紅子的孩進來時,沈思檸一眼就看到了。

沈茵原本是不想來的,爹和哥是缺錢缺瘋了嗎,要讓和一個年近三十比大八歲還是二婚的男人見面,但爹揚言不去就要凍的卡,只好乖乖赴約。

結果見到人的那刻,沈茵在原地愣了幾秒,呆呆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就歡歡喜喜地邀請他來這家新開的法餐廳。

他表現的興致缺缺,但很紳士,落座後,沈茵小叭叭地說個不停,給他講在當導演助理時遇到的有趣的事。

沈茵講的很投,也不在乎他沒有回應,只是在停下喝水時,才發現他的視線已經落在某個方向,很久了。

順著他的目,沈茵看了過去,看到了一個溫麗的子,對面坐著一個男人,那男的跟自己一樣,叭叭個不停,一看就是話癆。

沈茵怔怔地問:“是你的前妻嗎?”

裴時禮看著對著對面的男人笑了笑,淡漠地收回視線,應了聲:“嗯。”

法餐廳的音樂依舊空靈悅耳,燈很有調得變

裴時禮面無表地抿了口咖啡,心想,一點都不了解他。

得知他離了婚,他外公打了好幾次電話,他原本不打算見,但江哲遠說,忘記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開啓一段新

外公問他有什麽要求,他想到的話,說容溪那樣的孩適合他,他便照著容溪的格說了幾個條件。

沈茵和容溪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很像,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兩人是發小兼閨,他按照說的找來了沈茵,因為說他會喜歡這樣的孩,可事實上,他一點都不喜歡。

沈茵太吵了,吵的他頭疼。

也不知道傅斯言怎麽得了容溪的。

不像,安安靜靜地看書或者玩游戲,還是單機游戲,不會像玩網游的那群人一樣暴躁地罵人。

他去逗,故意招,以惹為樂趣,樂此不疲。

“你談過嗎?”裴時禮沒什麽緒地問。

沈茵一怔,臉頰有些紅,以前明過一個人,追了好幾年,但那人就是不喜歡,後來談過三次.....要不要說實話啊......

“談過,”沈茵茵決定做個坦率的人,“談過三次。”

“結束一段,多久能放下?”

沈茵想了想:“每段都不一樣,有的兩三天吧,有的要一兩個月才能忘。”

頓了頓,暗示道:“我一般都是在遇到新的人之後,就能放下舊的人了。”

是時間太短了麽。

所以他才會時時想

裴時禮的視線重新落在沈思檸上,看對面的陸淮之把鵝肝切小塊推到面前,蹙著眉拒絕了,裴時禮心冷哼了聲,最討厭吃髒類的東西,追人前連功課都不做。

沈茵見他又看那個方向,茫然地問:“你是不是還喜歡啊?”

裴時禮沒有應聲。

沈茵撇了撇,“我覺你還喜歡,而且是很喜歡,你為什麽不把追回來?”

追回來?

裴時禮口湧上一和躁意,他現在很想去把對面的桌子給掀了,再踹陸淮之一腳。

念頭剛出,他就能想象到的反應——

大概率是會擋在陸淮之面前,站在他的對立面,維護陸淮之,蹙眉看著他。

或許還會質問他,不是說好的不再來煩,怎麽又來了,他怎麽這麽煩人,還不信守承諾。

反正不可能高興他的出現。

下一次見面,更抵他,更討厭他。

裴時禮盯著的側臉看了許久。

膽怯麽。

裴大當然不承認自己會有這種懦弱的緒。

他又不是沒臉沒皮,被人推開一次又一次,還著臉去面前犯賤。

他和周秉深那樣的狗不一樣。

正要漠然地錯開目,被他盯了許久的人似乎察覺到了,忽然轉過頭。

對上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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