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雖然年紀小,但是也能聽懂一些話了,在聽見聞鶴年說自己丑的時候,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聞鶴年在樓梯上聽著,眉頭還皺的老高,向遠都不敢說,孩子會這樣哭,還不是因為他。
很顯然,聞鶴年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只皺著眉頭回到房間里面,將門直接關上。
“嘭!”的一聲,孩子倒是安靜了。
和樓下的裝修一樣,房間的東西也有些年頭了,桌子都已經掉漆,墻角刷的都要好幾種,想來應該是屋主發現裂開之后,直接補了一層上去,這樣的做法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板沒有回來,聞鶴年又不愿意放棄,他們也只能繼續住下去。
兩天之后,那孩發現他們也不是來旅游的之后,開始起了疑心,好幾次開口想要將他們趕出去,但是每一次聞鶴年的房費又給的爽快的很,那到了邊的話,就又都咽了回去。
“所以你們老板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第三天,向遠終于忍不住說道。
孩正坐在門檻喂著孩子吃飯,聽見他的聲音,連頭也不抬,“你找我們老板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要談,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老板什麼時候回來就好。”
“不知道。”
向遠的態度不怎麼樣,孩自然也沒有給他什麼好臉,話說完后,還直接將臉扭向了一邊,看都不看他。
向遠跟在聞鶴年邊,現在誰見了他不也是畢恭畢敬的,哪里見過這樣的人?
他抿了抿,“那你們老板是做什麼去了?他就這麼相信你?”
“有什麼不相信的?”孩的眉頭皺了起來,“不相信我,難道相信你們這些男人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孩的話說完,向遠頓時樂了,“不是,你怎麼就覺得我們男人不好了?”
“你和你的那個朋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樂樂是孩子,看的最明白了,你說是吧,樂樂?”
孩轉頭,卻發現剛剛還在自己面前等著吃飯的樂樂已經蹬著學步車跑到樓梯口,在看見上面下來的人后,更是脆生生的喊了聲,“爸爸!”
這兩天,喊的倒是越來越嫻了。
聽見聲音,聞鶴年卻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外面走。
向遠連忙跟上他的腳步,“聞總,你要去哪?”
“我去山上轉轉。”
“但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我很快回來,你不用跟著。”
聞鶴年沒有管他的話,直接往外面走。
向遠只能停在原地。
孩看著,頓時樂了,“看來你們倆的關系也不怎麼樣,你好像很怕他呀?”
“你懂什麼?”向遠皺起眉頭,“這是敬畏!”
孩哼了一聲,正要將樂樂抓過來繼續喂飯時,前臺的電話響了。
“喂?呀,老板!”
聽見孩的話,向遠立即豎起了耳朵,但是孩也沒說什麼實質的話,好好好的應了幾聲之后,掛斷了電話。
“你們老板要回來了嗎?”
聽見聲音,孩立即轉過頭,看了看他,“關你什麼事?你,趕通知你那個朋友回來,收拾東西走。”
“為什麼?”
“哪有為什麼?這是你們早上剛剛給的房費,趕走!”
“我們已經給了錢你也接了我們的續訂,因此我們的合同關系是已經立,你這樣突然趕我們走就是違約,我們可以告你的。”
向遠面無表,說起話來還一板一眼的,孩不由愣了愣。
向遠還以為自己鎮住了,正得意時,孩卻是把那錢直接拍在了桌上!
“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說了讓你們走就是讓你們走!別那麼多廢話!不走的話,我就上去,把你們的行李全部丟了!”
向遠沒見過這樣鄙的人!
“我們可以報警的。”
“好,那你就去報警,順便把你們的東西帶走,趕的!”
孩見向遠還是不,直接上樓去,正要把他們的東西丟出來時,向遠連忙上前!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開始收拾。”
——
聞鶴年回去的時候,向遠就站在民宿的門口,邊放著他們的行李箱。
他的眉頭頓時皺起,“怎麼回事?”
“我們被人趕出來了。”
說起這件事,向遠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還是苦笑,此時看見聞鶴年,也不敢看他,就垂著眼睛。
聞鶴年看了看他后,轉,“那走吧。”
他的反應有些過于平靜,讓向遠有些措不及防,眼睛猛地看向他,“聞總?”
“走吧。”
聞鶴年的話說著已經直接往前面走。
向遠只能跟在他的后。
兩人剛剛上車時,另一輛車子正好從他們的邊開過。
這里的人煙稀,就算是窮游的大學生過來,一般也是坐著大車,因此對那車子向遠不免多看了兩眼,“這該不會就是他們的老板吧?”
聞鶴年也看了一眼,“既然別人連見都不想要見我們,就不見了。”
他的話讓向遠的臉微微一變,“所以聞總我們這是要放棄……”
“放棄?”
聞鶴年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那聞總你的意思是……”
“這些建筑在這里的時間也夠長了,要是上暴雨的天氣,堯山發生了山坡什麼的,不是會出大事嗎?”
聞鶴年的話說完,卻發現向遠依舊不明白的看著自己。
“這些問題有時候上面的人也沒有注意到,一定要給他們提個醒才是。”
向遠頓時明白過來,笑,“是。”
——
孩剛剛將樓上的房間打掃好就聽見了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樂樂的反應比自己還要快,立即蹬著學步車要往外面跑,孩怕摔下樓梯,連忙將抱了起來,直接往外面沖!
“老板!”
“媽媽!”
樂樂的聲音比自己的還要大,車上的人在嘗試了好幾次后,終于將車門打開。
下,穿著白的T恤,下面是淺藍長,頭發扎一個小馬尾在后,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無比的溫暖。
下了車后,立即將樂樂抱了過來,“想我了嗎?”
樂樂沒說話,只不斷的在的臉上蹭著,糊了一臉的口水。
“還好老板你剛剛先來了電話,要不你肯定得見那兩個糟心的人。”
“嗯?”
“他們一直在找你,不知道要跟你談什麼事,我覺得肯定是要跟你說買地皮的事,你說,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的?他們怎麼還不依不撓的?”
的話剛剛說完,腦袋上便被敲了一下。
“什麼破地方呀,破地方你還守著?”
“我這不是……”
孩的話還沒說完,另一輛車子過來了。
突突突的托車,車上的人戴著頭盔,雄赳赳氣昂昂的。
孩看著,立即上前,“劉警,你這是……”
“有人舉報說這里有高危建筑,我過來看看。”
“什麼高危建筑啊,這就是……”
“之前不是說讓你們搬走不能做民宿了嗎?怎麼還是不聽呢?”
劉警不買的賬,直接往里面走。
“你好劉警,我是這里的老板,陳糯。”
話說著,陳糯將手上的樂樂給孩,笑著說道,“上個月不是剛剛來做過檢測嗎?那個時候也說了沒什麼……”
“那個時候是沒什麼問題,這不是雨季就要來了嗎?要是你們出了什麼事,我們可承擔不了。”
劉警的話說著,手了一下墻壁,上面的漆頓時嘩啦啦的掉。
“這都什麼樣子了,趕搬!”
陳糯的眉頭皺了起來,“之前臺風的時候都沒說什麼,怎麼現在就一定要我們搬了?”
“怎麼,你這是有什麼意見嗎?”
劉警的話說著,眼睛瞪了起來,看著他那樣子,陳糯只能將自己到了邊的話咽了回去。
“沒什麼意見,就是好奇。”
“有什麼好奇的?趕的!我過兩天過來要還是這樣子,就別怪我了!”
劉警的話說著,直接上了他那一輛托車,轉彎就走。
孩看了看他的背影,咬牙,“我知道,肯定是剛剛那兩個男人!真的是卑鄙!見我們不將地皮賣給他們,居然用這樣的招!”
“怎麼,你認識他們?”
陳糯的眉頭皺起。
“我不認識,但是想也知道,他們前腳剛走,劉警就來了,跟他們肯定有關系!真是的,人長得好看,干的事卻那樣的齷蹉!”
“行了。”
陳糯了眉頭,看了看掉漆的墻一會兒后,說道,“上一次我們刷墻的時候是是不是還剩下一些油漆?”
“好像是在倉庫。”
“明天你帶著樂樂出去轉轉吧,我來刷。”
“還是我來吧,你不是……”
孩的話還沒說完,在對上陳糯的眼睛后,立即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第二天,陳糯起了個大早,從倉庫中將油漆翻出來,又搬了一張人字梯后就開始干活.
油漆味重,戴了個口罩還是覺得被熏的發暈,刷一會兒就要休息一下。
這里的氣很重,因此基本白漆刷上沒多久就會發黃發霉,陳糯想著,下一次一定要買黑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正想著的時候,門口傳來腳步聲。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兒味道重,你別熏著樂樂了,再帶著出去。”
陳糯的話說完,卻發現門口的人始終沒有回答。
轉頭,在看見那里站著的人時,整個人差點從樓梯上翻下去。
“你這是糊弄我呢?”劉警的眉頭的皺了起來,“我昨天怎麼跟你說的?”
“我……其實劉警,這兒沒你想象的嚴重,你是沒有往山里面走,那里還有好幾房子,那可比我這邊的嚴重多了。”
“你給我下來說話!”
“哎,好!”
陳糯立即轉,一邊提著桶一邊往下面爬,“你放心劉警,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加遵紀守法的了,你看你一說,我馬上就想著怎麼解決問題了。”
“這事你別跟我說,你跟聞先生說!”
他的話,讓陳糯的作頓時停在了原地!
聞先生……
猛地轉頭,他就站在劉警的后。
上就穿著一件白的襯,劉海順的落在他的額前,下,他臉上的表有些……迷離。
陳糯的卻是一凜,腳下更是一個踩空!
那油漆桶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陳糯立即閉上了眼睛,手也下意識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緩緩睜開眼。
他的手正的抱著自己,眼睛更好像是要將看穿一樣!
陳糯立即站直,一把將他推開!
腦袋已經了一團,他怎麼會在這里?是來找的?還是巧合?
昨天小春說的人不會就是他吧?
“我聽聞先生說,你收了人家的房費,昨天還將他從這里趕出去了嗎?”
劉警的聲音傳來,陳糯那原本已經一團的神志也總算被拉了回來。
看了看旁邊的男人。
他正定定的看著自己,眉頭皺著。
眼睛有些驚疑跟……不確定。
陳糯這才想起自己還戴著口罩和帽子,一張臉就剩下一雙眼睛還著,立即低頭,“那個……這件事我確實不怎麼清楚,這樣,我等一下去跟我的員工核對一下,可以吧?”
還刻意低了聲音。
聞鶴年站在旁邊,眼睛微微瞇起。
“不管怎麼樣,這里你肯定……”
“抱歉。”聞鶴年將劉警的話打斷,“我想要和陳老板單獨談談,可以嗎?”
不知道是不是陳糯的錯覺,總覺得他將“陳老板”這三個字咬的格外重,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自己看。
陳糯正想要拒絕時,劉警卻是直接說道,“當然可以!那你們慢慢談,我就先走了。”
“不是,劉警你這……”
陳糯想要攔著他,聞鶴年的手卻先將的一把抓住!
陳糯的作頓時僵在原地,隨即揚手!
“你……你別手腳的!”
話說著,將旁邊刷墻的刷子拿在了手上,警惕的看著他。
“陳老板一直都喜歡這樣戴著口罩跟人打招呼嗎?”
他的話一邊說著,一邊朝走了過來。
陳糯的手更握了刷子,“我都了你不要過來!”
陳糯的聲音,咬牙切齒的。
“陳糯。”
他的聲音很輕,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看,“你以為沒你戴個口罩我就認不出你來了?你就是化灰我也認識!”
陳糯的眼睛有什麼東西掠過,在過了好一會兒后,突然笑了一下,然后,將口罩扯了下來。
盡管在剛剛進門,看見坐在梯子上的時候,聞鶴年就已經認出,但是此時看見這樣扯下口罩,看見真的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聞鶴年那垂在邊的手還是忍不住抖。
相比他,陳糯的緒要平靜多了,將口罩放在一邊后,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所以劉警也是你找過來的?”
的話說著,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著。
的頭發扎了起來,那白皙的脖子就這樣顯在自己的面前,再往下,是的輕輕起伏的口……
聞鶴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住沒沖上前的,只定定的站在那里。
陳糯一杯水喝完都沒有聽見他的回答,有些奇怪的轉頭。
“是我找來的。”他的聲音嘶啞,“如果不這樣,你能見我嗎?”
陳糯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很快的,說道,“你別誤會,我不見你,不是因為知道是你,而是……這里我就沒想將這里賣掉。”
“我也……不知道是你。”他的頭低下,手握的更了。
“太好了,現在看來都是誤會。”
的臉上是盈盈的笑容,那樣子看起來,就好像他只是一個久違的朋友而已,什麼都不是。
聞鶴年也沒說話,就站在那里,定定的看著。
陳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那個,要不你就先回去了?”
“陳糯,這就是你離開之后,跟我唯一想要說的話嗎?”
他的聲音里面,帶了幾分咬牙切齒。
“那個時候,其實你知道我沒事,也知道我走了的不是嗎?所以我就默認為,我們已經……算是和平分手了。”
陳糯的話說完,面前的人突然幾步上前,將的手一拽,陳糯整個人就被他直接在了沙發上!
“分手?”他的手的扣著的,“我同意了嗎!?”
陳糯掙扎了一下,發現沒掙開后也沒有反抗了,只說道,“這一年的時間里面,我也有關注你的事,我知道你過得很好,恭喜你了,你終于得到你自己想要的東西。”
聽著的話,聞鶴年只覺得,是在嘲諷自己。
他的的皺著,“你覺得,我現在過得開心嗎?”
“你不開心嗎?”陳糯垂下眼睛,“現在,所有人都簇擁著你,這樣你都不開心的話,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回來。”
他的話,讓陳糯的一震!
他的頭低著,埋在的脖子間,聲音很輕,“我想要你回來,糯糯。”
陳糯僵著,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聲音,“老板,我剛剛看見劉警……我的天,你在做什麼!?”
的話說著,直接沖了上來,將聞鶴年一把拉開!
接著,拿起手邊什麼東西就要往他的上砸!
“小春!”
陳糯連忙拉著,“等……”
“你居然敢欺負我們老板,真的是不要命了,老板你不要拉著我,我這就將這個登徒子直接打死!”
“不是小春,這都是誤會……”
“誤會!?”小春猛地看向,“什麼誤會?”
陳糯站在那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說什麼,頓了頓后,只看向他,“你走吧,我……不想要跟你回去。”
話說完,陳糯將旁邊的孩子抱了起來,轉就走。
聞鶴年還是站在那里。
小春看了看他,咬牙,“你還站在那里做什麼?趕給我走!”
的話音落下,聞鶴年突然想起了什麼,將的手一把抓住!
“那個孩子……”
見到陳糯到現在,聞鶴年本沒有任何的心思去想其他,現在看著陳糯抱著那孩子上去,他才意識到了什麼。
那是不是……他們的孩子!
小春將他的手一把掙開!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也不管你和我們老板到底是什麼關系,我們老板剛剛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趕出去!”
“我問你那是誰的孩子!”
聞鶴年的聲音突然提高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小春看,那樣子,讓小春的臉不由變了變。
在過了一會兒后,才說道,“就……就是我們老板的孩子啊!”
的話音剛剛落下,聞鶴年便直接沖了上去!
“哎,你給我站住!”
小春想要攔著他,無奈這個男人的速度快的驚人,不一會兒就沖到了陳糯的房門口,用力的拍著,“開門!”
樂樂原本是安靜的,被這靜嚇得頓時哭了出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趕給我走,要不我報警了!”
聞鶴年沒管,手依舊一下下的砸著門。
終于,陳糯將門打開。
“你……”
“那是我的孩子,是不是?!”
聞鶴年的手的抓著的手臂,眼睛盯著床上的孩子看。
小春原本是想要阻止的,在聽見他這句話頓時愣在了原地,“什麼……什麼鬼?”
陳糯用力的將自己的手臂出,“你先給我出去!”
“你告訴我是不是!”
“我憑什麼告訴你?你給我出去,出去!”
陳糯的話一邊說著,一邊將他推了出去,然后干脆的,將門關上!
聞鶴年定定的站在了那里,他的頭低著,垂在邊的手握了松開,松開握。
小春看著都有些不對勁,“你……你怎麼還不走?”
聞鶴年沒。
“你跟我們老板是……”
小春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人突然笑了出來。
說實話,看著他的笑容,小春覺得滲人的很,“你……沒事吧?”
“那是我的孩子。”
聞鶴年抬起頭來,定定的說道,“我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