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負責人安排了觀車送他們去山頂,舒念這才知道,原來這座高到許多人而卻步的山,是可以坐觀車的。
因為到山頂的路是私人投資修的,當然也只有特定的人才能坐車上去。
沈晏宸提前打了招呼,負責人和住持留在寺廟沒跟上來,送他上山的是開觀車的司機。
一路觀車緩慢而行,山川景盡收眼底。
沈晏宸不僅在商業領域是個天才,對人文景觀更是娓娓道來。
舒念一路聽著他說得有趣,連帶著看眼前的風景都多了幾縷靈魂。
到山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車到山上之后,沈晏宸讓司機下山去,等會兒再上來接他們。
景區已經被封了,獵獵山風吹來,此刻山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雖然有太,但山風吹來還是很冷,沈晏宸給把領攏好,問:“冷嗎?”
的發被風吹得有幾分凌,白皙的臉龐被冷空氣吹得出幾分蒼白,烈焰紅,更像是在狂沙烈風中的玫瑰。
舒念拉住他要沖鋒的手,搖搖頭:“不冷,我覺這服可以抵零下四十度。”
沈晏宸啞然失笑:“零下四十度你會被凍冰。”
“真的,這是我穿過最輕薄的冬裝,也是最暖的冬裝。”
舒念把他的手拉開,重新給他把服拉鏈拉好。
說:“我以為你要帶我跟你回家。”
沈晏宸低頭,在拉拉鏈,神態認真,長睫微垂,像兩把撲棱的扇子。
“你想跟我回家嗎?”
舒念想都不想就搖頭:“不想。”
雖然不知道沈晏宸家是什麼樣的,不過猜也能猜到不會是無足輕重的小豪門。
大家族重門第,多規矩,不是那個世界的,去了也只會像小孔雀闖進凰群。
沈晏宸不知道心里的彎彎繞繞,一句毫不遲疑的“不想”兜頭給他砸下來,砸得他耳朵有一瞬耳鳴。
好吧,不想就不想吧,預料之中的,沒什麼好難過的。
沈晏宸了心口的位置。
痛痛的。
“所以我們今天是來爬山的。”舒念爬上一塊巨石上,張開雙臂迎風飛揚。
“來看日落。”沈晏宸跟在后爬上巨石,“錯過了日出,我們來看日落。”
錯過了日出,還有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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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十分左右,太慢慢落山。
暮如,天際線被夕撕開一道裂痕,裂痕兩邊,十里云海翻滾,群山像沉默的剪影。
云層在墜落前拼命燃燒,將整片天空潑濺沸騰的紫紅。
沈晏宸拉著舒念的手,倆人的影子被拉長,斜斜粘在巖石上。
遠山與天相連,紅日下沉,萬千一。
紅霞消亡時,比誕生更壯烈。
舒念從前不怎麼拍照,更甚發朋友圈,此刻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這震撼一幕。
正準備發朋友圈時,微信進來一條消息,是站在邊的沈晏宸發給的。
點開一看,是一張的照片。
遠紅霞如潑墨,站在聳立的山石間,緋紅落日恰好懸于頭頂。
山風掀起淺綠大的一角,鎏金的沿著優的下頜畫出一條曲線。
后整片燃燒的云海了陪襯,在這山與云與海之間,是最驚心魄的絕。
那旺盛的生命力簡直令人心。
舒念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眼里的喜溢于言表。
“上帝也不知道給你關了哪扇窗。”
小聲嘀咕著,把照片保存下來,跟剛才拍的照片一起拖進朋友圈。
配文:在海拔三千米,我與落日平分了自由。
沈晏宸在給山下打電話讓他們派觀車上來接,那邊答復說最快要半小時。
就在這半個小時里,舒念那常年沒更新的朋友圈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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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白在景麓花園等了很久,從早上等到下午,黃向春已經打電話來催幾次了。
今天得回桑家別墅。
但是那個微信頭像一直沒亮過,除了黃向春和幾個工作電話,再沒有其他人打來過。
他越來越煩躁。
往年舒念老早就纏著他要跟他回來過年了,今年悄無聲息。
他點開和的聊天頁面,確實是沒有消息進來。
沒有斷網,其他人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就那個頭像靜得跟死了一樣。
他刷新了一下。
忽然,他眸一頓。
舒念又換頭像了。
是個小孩在藍天下秋千。
昨天他刷新的時候都沒換,那就是今天換的。
他冷笑一聲。
這是沉不住氣了,換個頭像告訴他還在生氣,但是愿意給他給臺階,只要他去哄?
跟沈晏宸一起在超市,沒點男防線,甚至那會兒還不站到他邊來,他都沒找麻煩呢。
還想讓他去哄?真是不知死活,現在連他母親都敢罵了,要是再給點臉,以后豈不是更不知天高地厚?
他點了支煙,慢慢等著。
已經下午了,快要撐不住了。
他篤定一定會來找他的。
今天是最好的機會,大年三十能跟他回家,就代表被承認了。
他不信那天母親說的話對一點用沒有。
母親已經給指了明路了,一定會想辦法補救那天的,畢竟離功就只有一步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忽然,電話響起。
桑白把煙摁進煙灰缸里,間一抹預料之中的笑,他拿起手機。
屏幕上的備注不是“舒念”,而是“母親”。
他間那抹淡淡的冷笑僵在角,接起電話來。
“桑白,幾點了,你為什麼還不來?”黃向春的聲音已經能聽出激緒了,“你的叔叔伯伯們都到了,那群小輩的雜種都到眼睛跟前來晃了,就是獨獨不見你人!本來你現在在桑家的地位連狗都不如,還不知道跑快一點,你是想自甘墮落嗎!”
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激,甚至尖銳刺耳:“你要是想自甘墮落就早點說!大家都甩開手等死!”
桑白了眉心。
“馬上來了。”
掛了電話,眉間一抹濃厚的郁。
手機上依舊沒有舒念的消息,他暗暗咬牙,惻惻笑了一聲。
舒念,人總要為自己的任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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