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腫著半張臉上車,拿出煙來,他覺得自己現在哪哪兒都不對勁兒。
他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代了幾句。
程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因為這實在太瘋狂了。
但裴寂的語氣淡淡的,“你就不能將這事兒做到天無麼?那老不死的福這麼多年,還想當最後的贏家,也配啊?”
程淮點頭,嘆了口氣,“好,我讓裴敘安去這麼做。”
裴寂心里舒坦了許多。
他不舒坦,誰都別想舒坦!
裴敘安這顆棋子才剛剛為他所用沒多久,現在就得發揮用。
裴敘安并不介意自己被裴寂利用,反正不是被裴寂利用,也是被裴亭舟利用。
他來到裴亭舟的家里,看到裴亭舟還在做復健,眼底劃過一抹嗤笑。
裴家請來了最好的團隊給裴亭舟治療一雙,現在裴亭舟用不著當殘疾人了,這段時間都在家里做復健。
“堂哥,我媽臨死前給我了一個消息。”
裴亭舟的骨子里是很驕傲的,他一直都知道二房和三房只是這個家里的煙霧彈,爺爺不會花費太多的力在這兩家的上,畢竟就算沒有裴寂,也有他裴亭舟,那兩家從來都是背景板。
而現在裴敘安的全家都死得差不多了,對他更加沒有威脅。
他佯裝出一副溫和的姿態,“什麼消息?”
“爺爺有個私生,并且在囑里,私生將得到裴家的所有。”
裴亭舟的雙手撐著旁邊的欄桿,眉心下意識的就是一跳,這話簡直毫無邏輯,裴家繼承人怎麼可能是人。
他自然不相信,只當裴敘安是在說胡話。
但裴敘安跟裴仲遠那個蠢貨完全不一樣,裴敘安從回國之後幫他做的幾件事都功了,在國外的表現也很好,他是有點兒腦子的,不可能不經證實就來說這種話。
他接過旁人遞來的巾,安心的拭自己的汗水。
“哪里聽來的?”
“不知道,我媽那天給我打了電話,接著跟我爸就出事了,我第一次聽說爺爺有私生,很是震驚,慌了兩天之後就開始調查,但是我媽留下的線索最後居然指向一個唱戲的。”
他真假摻半,而所謂的唱戲的就是許秀舒。
裴亭舟知道許秀舒的存在,也知道許沐恩的存在,但并不覺得這人會對自己造威脅。
爺爺那麼在乎裴家的聲譽和將來,怎麼可能將裴家給許沐恩。
“堂哥,我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就是這些,我媽留下的線索實在是太了,何況他現在人也沒了,我甚至都不知道爺爺藏在背後的人是誰,總覺得這個消息太過震撼,所以才來找你。”
裴亭舟將過汗水的巾遞給傭人,拄著拐杖來到沙發上坐下。
他心思縝,不可能馬上就相信裴敘安的話,但裴敘安能查到戲曲那邊去,肯定得到的是真消息。
他的眉心擰,爺爺去世後,現在是他們這邊一家獨大,爸爸也說過,一切都會落在他的頭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一定會長大樹。
“堂哥,那我先走了,等我查到其他線索了,再來找你。”
裴亭舟“嗯”了一聲,將背往後靠,他之前把裴敘安拉攏到自己這邊的陣營,裴敘安對他很是信任,再加上裴敘安已經沒了其他家人,短期也不可能背叛他。
裴亭舟的指尖點著自己的眉心,想來想去都想不通為何裴敘安突然會得到這種線索。
他深吸一口氣,給裴明打了電話,確認了一遍,“爸,你說有沒有可能爺爺的囑里沒有我們?”
裴明的眸閃了閃,示意面前的白勝超不要說話,然後輕聲問電話那邊,“為什麼這麼說?”
“我只是把事往最壞的方向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做好應對措施。”
“亭舟,我不會讓你什麼都沒有。”
裴亭舟的眼睛瞇了瞇,不會讓他什麼都沒有,但能讓他有什麼,也沒有保證。
本就因為裴敘安的話有些懷疑,現在更是心底一沉。
兩人又說了幾句,裴明掛斷電話之後,臉瞬間變冷。
白勝超將旁邊的茶水推了過來,“薄肆一天留在帝都,我們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現在裴家的事反倒是其次。”
畢竟薄家和那件事要是都被牽扯出來的話,上面至掉下來十幾個,不是轟全國,到時候就是轟世界了。
裴明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如今因為薄肆的回來,大家都提心吊膽,對付裴寂的力都被分散了。
薄肆那人不好對付,大張旗鼓的回來卻又沒有采取什麼措施,就像是一條蟄伏的毒蛇,其他人全都沒辦法睡安穩覺。
如今裴明的熱搜才剛被撤下,他短期之只能先安分一段時間。
白勝超喝著杯子里的茶水,眼底劃過亮,“裴寂已經拉攏不了了。”
這是真的,白勝超給裴寂打了十幾個電話,那人不接聽也就算了,最後竟然將他拉黑了。
七年前裴寂要是不被找回來,那他們的棋局就不會發生變化,裴寂是變數,但是想要除掉這個變數談何容易。
只能先等老爺子留下的那些後招起作用,他再看看能不能再加把火力。
老爺子是要讓溫瓷變神病。
溫瓷崩潰,裴寂也會崩潰。
“裴明,你要讓亭舟那邊發力了,他不是有辦法繼續挑撥那兩人麼?”
裴明緩緩將手中的茶水放下,他嘆了口氣,現在跟白勝超是一條船上的人,就不得不聽。
*
溫瓷接連在家里睡了一周,每天也沒吃什麼東西,簡單的啃兩個面包,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臥室的窗簾拉得的,短期經歷了認為自己失去孩子,不被信任,再到失去朋友,是真的累了,累到是想到白鳥這個名字,腦子里就疼。
外面響起門鈴聲,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但是那聲音越來越大。
聽到了溫以的聲音。
“小瓷。”
溫瓷只能起,穿著睡下樓去開門。
溫以看到這消瘦的樣子,差點兒嚇得哭出來,“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溫以不認識白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是裴寂給打了電話,讓過來看看,畢竟溫瓷的家門很久都沒有打開過了。
溫瓷搖搖頭,穿著拖鞋轉往里面走。
溫以跟上,趕去端了一杯溫水,“你的都開裂了,先把潤潤,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遞過去一個杯子,但是溫瓷的反應太過遲鈍,那杯子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音。
溫以愣住,然後趕蹲把碎片撿起來。
溫瓷看到蹲著,啞聲道:“姐,你別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