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懷戎帶著人將昨晚酒吧里的那群人圍起來的時候,后者正在打麻將。
為首的那個男人一愣,臉上的青腫看起來格外稽,隨即吐掉里的煙頭站起來。
他罵了一句臟話,“好小子,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里是一普通的居民樓,房間里卻沒有家,塞了十幾張麻將桌。
這伙人顯然熬了通宵,各種煙味酒味混合在一起,烏煙瘴氣的,令談懷戎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昨晚,他離開醫院后一夜沒睡,回到酒吧查看監控,一眼便看到了孩的影。
酒吧為了保護客人的私,沒有在包廂里裝監控,談懷戎只看到孩從一間包廂中跑出來,隨后慌不擇路地闖了他的那間包廂。
之后便是他自己抱著孩匆匆忙忙地離開,那伙人隔了一會兒之后也被酒吧保安轟出大門。
孩之前在包廂里遭遇了什麼,談懷戎不敢深想。
他忍著暴躁的緒向酒吧負責人要那些人消費后留下的份信息,得知他們是一群無惡不作的小混混,有些人甚至還有案底。
這群人沒有固定住所,他只好大半夜的興師眾,托人調取了他們從酒吧離開之后的監控,又查街道又查車牌,忙了一夜才找到了這里。
一夜未眠的疲憊和焦躁讓談懷戎頭痛裂,他不想和男人過多廢話。
一抬手,他帶來的人立刻會意,訓練有素地將在場的人通通擒住。
領頭的男人被反剪著雙手帶到談懷戎面前,明明害怕得很,還強撐著放狠話。
“干什麼!我已經放了那死丫頭一馬,你丫還蹬鼻子上臉了不!”
話音未落腘窩立刻挨了重重的一腳,男人痛呼出聲,膝蓋一彎跪在談懷戎腳下。
“昨晚為什麼追?你和是什麼關系?”
談懷戎微微俯,冷漠的眼神在男人猥瑣的臉上逡巡一圈,后者掙扎著反抗,被結結實實地收拾了一頓。
保鏢腳上厚重的靴子不是吃素的,鞋頭鑲著鋼板,一腳下去足以踢斷一名年人的肋骨。
挨了幾腳之后男人終于支撐不住,一邊一邊斷斷續續地道:“我只知道陶桃……是老子買來的。”
“說好一手人一手錢……老子連的臉都沒看清楚就跑了!”
“從哪里買的?你買打算做什麼?聯系方式給我。”
“我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我只知道大家都他‘三哥’。”
男人趴在地上重地息,痛到扭曲的臉上突然出個不懷好意的笑。
“至于買那小妞的用?哈,你救以后要做什麼,我買也是要……”
他的下半句話沒能說出來,斷斷續續的咒罵侮辱淹沒在拳打腳踢里。
男人的得很,卻也不得不屈服在皮痛苦下,一邊哀嚎著翻滾一邊求饒:“住手!我說,我告訴你!”
談懷戎垂下眼面無表地看著他。
男人咳了口,艱難道:“三哥只告訴我這丫頭是從一個什麼桃的村里跑出來的,腦子有點不靈,哦對……”
他忍著痛從口袋里翻出一張份證:“這是那小丫頭的份證,三哥讓我扣著別給。”
保鏢接過來掉份證上沾上的臟污,遞給談懷戎。
談懷戎握著那張泛黃的份證,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來比現在年紀更小一些,悉的大眼睛乖乖地看著鏡頭,十分單純的模樣。
原來,現在陶桃。
頭痛似乎緩和了一些,收好份證,他一抬腳踩住了男人放在地面上的手。
“你昨晚了哪里?”
他腳下一用力,男人慘一聲急忙求饒:“沒!沒!我昨晚才第一次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談懷戎神不變,指骨被碾斷的悶響聲從他一塵不染的皮鞋下傳出來,讓人膽。
周圍的小嘍啰見狀一個個抖得厲害,恨不得鉆地里,生怕自己作太大引起談懷戎的注意。
男人痛到幾乎暈死過去,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胡言語地保證自己絕對沒有陶桃一手指,那只腳才移開。
保鏢很有眼地接手,從這伙人上搜到了買來陶桃的收據和一些其他的犯罪證據。
確定沒有后帶頭的保鏢請示談懷戎:“談總,您看接下來?”
談懷戎沒有說話。
他在五分鐘之前收到了唐明的消息,鑒定報告清清楚楚地昭示著他與陶桃的關系。
他的妹妹,他的懷恩,以這樣一種讓人心碎的方式回到了他的邊。
如果昨晚沒有闖進他所在的包廂,如果昨晚沒有人愿意幫助,如果真的被這群混賬重新掌控……
談懷戎難得地有些茫然,如果那些假設都是真的,他的人生將再無任何意義。
狂喜和后怕此刻織在一起,鋪天蓋地一般了下來,攥著手機的手指變駭人的青白,才堪堪住口狂涌的戾氣。
良久,他才說:“這些人,送去警察局走明路,我要知道他口中的三哥是誰。”
保鏢心領神會,將一群人打包帶上了車。
談懷戎獨自上了另一輛車,關上車門之后才像難以忍耐似的,半躬著,額頭抵在了方向盤上。
他只覺得自己此刻心痛如絞,本不敢去深想懷恩這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
從十五歲以后,他便學會了喜怒不行于,無論是在朋友還是下屬面前都從未失態過。
但從那個男人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中聽出明晃晃的下流意味后,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緒,瘋狂的想要親手拔了男人的舌頭!
其實就算他拔了也沒什麼。
可是他不能。
懷恩失而復得,他已經足夠激,不愿意讓那些螻蟻臟了自己的手。
他要為懷恩積德,要保護妹妹往后都無憂無慮,不能在這些無足輕重的人上栽跟頭。
正在這時,喻升的電話打了過來:“趕的來醫院,那小姑娘醒了!”
談懷戎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平復下緒,低聲道:“知道了。”
喻升很敏地聽出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沒事。”談懷戎頓了下,嗓音干,“鑒定結果出來了,……就是懷恩。”
電話聽筒里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沉默數秒后才再次出聲。
“你確定?不是我多心,這件事太古怪了,你相信世界上存在這種巧合嗎?”
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現在說找到就直接送上門來了?
對此,談懷戎不是沒想到。
家庭及長環境所致,除非親眼所見,他向來對任何事都抱有三分懷疑。
雖然找到妹妹很激,但他沒丟了理智。
就在剛剛,他已經將陶桃的份證拍照發給了唐明,讓他據上面的地址去查陶桃的過往。
談懷戎一只胳膊支在車窗上,疲憊地了眉心。
“我知道,任何人我都不會輕信的……可是喻升……”
男人挲著份證上陶桃的照片,聲音輕卻及堅定,“的眼睛和懷恩一模一樣,無論是不是真的懷恩,我都不會再讓到任何傷害。”
“我要保護。”
那邊的喻升顯然被他的鄭重其事給驚到了,默了默才說:“你先來醫院吧,我只勸你一次,不要沖。”
談懷戎苦笑。
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怎麼才能不沖?
掛掉電話,喻升過病房門上的小窗看了看里面正在做檢查的孩,說不出自己心里是個什麼滋味。
他作為談懷戎最好的兄弟,很清楚對方的心結和對妹妹的看重,所以昨晚愣是按照對方的囑咐一步未離,守著小姑娘過了一夜。
這姑娘是可憐,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該懷疑的還是要懷疑。
喻升嘆了口氣。
算了,希是他多想了吧。
談懷戎到醫院時剛好上給陶桃做完檢查,從病房里出來的醫生。
他仔仔細細地詢問了陶桃的況,誠懇地向醫生道謝,握著門把手時竟生出些張的緒來。
調整好自己的表,他推門進了病房。
臨近正午的溫暖明亮,形單薄的孩子半躺在病床上側臉看窗外,臉比白床單還要蒼白幾分,抿著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聽到靜轉過頭,一見到談懷戎便張地坐起來,想要下床。
“先生……”
陶桃顯然不善言辭,憋得臉通紅才憋出一句,聲音怯怯的,“先生,謝謝您昨天救我。”
談懷戎幾個大步到病床邊,一只手有力而溫地阻止了下床的作,隨即又克制地收回。
“別急,好好躺著。”
男人的音低沉,但語氣有著說不盡的和,雙眸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孩。
站在一旁的喻升抱起膀子沒有多。
陶桃此刻還不知道自己的份有多離譜,面對男人的目不瑟了一下。
不安地看了下四周,鼓足勇氣問,“先生,您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這句話驚醒了談懷戎,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在陶桃眼里有多莫名其妙。
抱歉地笑了笑,他拖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閑聊一般道:“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他想起自己方才到孩肩膀時的,嶙峋單薄的骨頭硌手,心中頓生憐惜,忍不住出聲安。
“別怕,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我已經把那群人都送到警察局了。”
陶桃的先是一僵,隨即猛地松了一口氣,低著頭小聲囁嚅。
“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