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被遞到眼前,冰淇淋的波浪桔梗托著荔枝玫瑰,包在墨綠的霧面紙里,燦爛熱烈地盛開著。
宋愉眉眼彎彎,故意背著手不去接,談懷戎就一直沒有收回去,寵溺縱容地看。
即便他不信那什麼大師的因果一說,但遇見之后發生的一切讓他產生了搖。
或許他們就是命定的一對,有了‘宋愉’,‘談懷戎’才變得完整。
在過去近三十年的生命里,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喜歡一個人。
是風,吹皺了他心里的死水。
宋愉揚起下,十分氣又任地命令,“談懷戎,吻我。”
難得這麼主,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場合,男人驚訝之余耳畔不著痕跡地染上薄紅。
不過他的行倒十分利索,隔著花束低頭輕輕了下宋愉的角。
兩人的舉在機場并不算突兀,這里多的是久別重逢的人,擁抱、熱吻、歡暢地大笑,能表達緒的所有行為在這里都十分理所當然。
宋愉終于滿意,紆尊降貴一般接過了花,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另一只手順勢挽上男人胳膊。
“走吧,回家。”
兩人一起向地下停車場走,宋愉突然想起了談懷恩。
晃了晃談懷戎的手臂,好奇地問,“你還沒有把找到懷恩的事告訴爸和大哥嗎?”
“沒有。”
走到車前,談懷戎把行李放進后備箱,“這是我們家大事,當然要等你回來一起。”
不錯,算你機靈。
宋愉笑了,對他這話很是用,“那懷恩現在住在哪里?在咱們家嗎?”
對這個妹妹十分好奇。
“當然不是。”
宋愉疑地歪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寫滿了不解。
這個妹控竟然沒有時時刻刻把妹妹放在眼皮底下?
不合理啊。
談懷戎看出的疑問,故意不替解答,示意先上車。
只是兩人剛上車坐好,宋愉正準備系安全帶手就被按住,駕駛座上的男人傾湊了過來。
溫熱的呼吸拂在宋愉臉頰邊,夾雜著淡淡的木質冷香。
很喜歡談懷戎上的味道,像他這個人一樣擁有讓人心安的力量,于是也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
和機場里的蜻蜓點水不同,談懷戎的思念已經抑多時了,現在終于能放肆一下。
他捧著那張俏臉垂首吻下去。
“茂辰是我和你的家,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懷恩在別的地方住。”
低啞克制的聲音撥心弦,讓宋愉脖頸以上滾燙得像要燒起來。
談懷戎微涼的手指輕巧地了的耳垂,聽到對方一聲惱的低呼后滿足地勾起角,退回到駕駛座上。
距離驟然拉開,空氣再次流起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那束挑細選又心包裝的花困在兩個懷抱里被來去,花瓣散歲零落,車廂里彌漫開馥郁的植香氣。
宋愉撥了撥花束,臉更燙了。
“都怪你,花都碎了。”
談懷戎瞥了花一眼,發出一聲悶笑,“好好,怪我。”
地庫里車來車往,不時有車燈劃過,宋愉生怕被人看見自己的窘態,捂臉催他趕快開車。
與此同時,陶桃獨自坐在偌大的房間里,有些不自在地了下腳,又扯著擺蓋住小。
學著電視劇里那些氣質高雅的明星,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像一位富家千金,對著鏡子出一個笑來。
僵又不適。
放棄了,恢復面無表,轉頭看向窗外。
這里是談懷戎的一房產,在臨江的高檔小區,過巨大的落地窗便能看到江景。
天暗了下來,萬家燈漸次亮起,如星空般遙遠又夢幻,不可及。
白天談懷戎將陶桃安置在這里后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大約是公司有急事,只說讓安心住下來,他找個時間將這房子過戶給。
這麼大的房子,每一都著致昂貴,是陶桃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而現在這一切都將歸擁有。
可是……
陶桃想起剛剛打給談懷戎的那通電話。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給他打電話,表示要做幾個家常菜請他一起吃晚飯,對方卻歉意地拒絕了。
“抱歉懷恩,我要去機場接你二嫂,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帶你二嫂去看你,好嗎?”
陶桃乖巧地說好,腦子里不期然想到白天在商場,男人神溫地對電話里喊“老婆”。
那是和面對這個妹妹完全不一樣的溫。
什麼樣的人能和談懷戎站在一起,值得他出那種表呢?
雖然還沒見過宋愉,但僅憑想象也知道那種份的孩該是如何矜貴優雅。
和小村出生的打工妹放一起比較,應該是云泥之別。
陶桃手指過鏡子的雕花邊框,上鏡子里自己的臉。
不過……‘陶桃’是泥,談懷恩不是。
作為談家名正言順的,唯一的千金,或許該試著理直氣壯地談家的一切。
不止談懷戎,所有人的縱容寵,只要屬于談懷恩的,如今都理所當然地屬于。
談懷戎替陶桃安排好了一切,卻還是不夠細心,尤其是在宋愉回來的關頭,徹底忘記了從前家里連個像樣的電都沒有的妹妹,是不會使用智能家居的。
陶桃研究了半天,放棄擺弄廚房里那個復雜的天然氣灶,想了想下樓買了一碗泡面。
拿出新手機給泡面拍照發朋友圈,配文“滿足”,等著談懷戎給自己發微信詢問為什麼只吃泡面。
可惜低估了宋愉在這個二哥心中的分量。
只有談懷戎一個聯系人的微信安安靜靜。
大概在陪老婆吧。
陶桃盯著那條朋友圈,燃起了莫名的斗志,開始期待和宋愉以及談家人正式見面的那一天。
……
宋愉這次旅行累得夠嗆。
去蘭州的時候坐紅眼航班就要了半條命,又因為那個說書人和談懷恩的事沒有休息好。
兩人吃過飯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撲上了床。
本想著只瞇一會兒,沒想到剛闔眼就見了周公。
談懷戎收拾好行李進臥室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他本來還想和老婆溫存一會兒呢。
知道累,沒舍得醒,談懷戎輕手輕腳地替臉腳,又幫忙換好睡,才匆匆沖了個澡回到床上。
他長臂一將宋愉抱到懷里,著小人淺淺的呼吸撲在頸間,這幾天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了,困意排山倒海一般涌了上來。
了,尋了個覺得兩人都舒服的睡姿,角滿意地一翹,這才睡去。
宋愉第二天是被鬧醒的。
兩天不見就想的不行,談懷戎又化哈狗纏著胡鬧。
等安靜下來一看時間,已經快要中午了。
鬧夠了,滿足了,談懷戎一邊扣袖扣,一邊想起了陶桃。
“對了,阿愉,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呀?”
宋愉還沒開學,決定再賴會兒床。
整個人沒骨頭似的趴在床邊,長發微披在背上,拖長了聲音撒。
“我剛回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嗎?而且我快開學了,到時候你想陪都沒得陪。”
“話說你們談氏的高管都是吃干飯的嘛,離了你就不了了?”
“你乖。”
談懷戎整了整襯衫領,半跪在床邊親了親宋愉,故意用自己還沒有剃干凈的胡茬扎的皮,惹得宋愉一陣大笑,擺著手趕他走。
“我想拜托你帶懷恩出去逛一逛,我不太了解小孩的心思,和我一起出去好像很拘謹,什麼都不肯買。”
提起這個談懷戎就有點苦惱,還有點失落。
“明明懷恩小時候跟我最親,不像現在這樣疏遠。”
那時候父親和大哥都不能從小懷恩的手里搶到最的點心,只有母親和談懷戎有此“殊榮”,為此,那父子倆還暗地吃了許多醋呢。
可現在懷恩對他客氣又疏離,而母親……
宋愉看出男人的落寞,被子往上一裹,爬起來抱著他的腦袋安。
“好啦,不是說好要給懷恩一些時間嗎?”
像擼狗一樣談懷戎的頭發。
“畢竟是個敏的孩子,最需要父親和哥哥這些男角的階段你們都不在,現在難免覺得陌生,你耐心一些,懷恩會重新親近你的。”
一米八多的大高個子窩在老婆香香的懷抱里,吸了一大口香味。
“真的?”
宋愉信誓旦旦,“我,宋大師,專業解決親矛盾一百年,叟無欺。”
“那……”
談懷戎沒有說下去,宋愉猝不及防,只覺得腰上多了一只鐵臂,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隨即被放倒在了床上。
“你你你不是要去上班嗎!”
宋愉眨眨眼,慌中踢了男人一腳。
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談懷戎悶哼一聲,咬牙切齒地在耳邊道,“我只是突然覺得老婆有理,我總不能養一群吃干飯的高管……”
果然啊,果然!
每次這男人狗里狗氣的時候就沒好事!
累得撐不住闔上眼皮之前,宋愉忿忿地如是作想。
談懷戎去上班后,一口氣睡到了傍晚,幾乎是被自己震耳聾的腹鳴聲給吵醒的。
好……
本來打算找何安樂出去一頓,想了想,宋愉決定去找談懷恩。
一是為了見見這個失散多年的小姑子,二就是替繁忙的談總盡一盡哥哥的義務。
熱中的最是人,宋愉只是簡單地將長發挽在腦后,臉上未著黛,水潤的大眼睛悠悠一眨,鏡子里的人也跟著眨眼。
俏和嫵渾然天,勾魂攝魄。
雖然宋愉不自,可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比以前又好看了點?
陶桃開門看見的時候,不由得怔了一瞬。
沒見過宋愉本人,卻見過照片,是個靈氣十足的漂亮孩,可沒想到孩這麼不上相。
照片將那靈氣折損了說十之有八。
孩立在門口笑了笑,愈發耀眼,十分自然道:“懷恩?”
陶桃一下沒反應過來是在自己,傻傻地沒有說話。
真切地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和想象的一樣,是云和泥,天和地的遙遠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