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懷戎說這話時溫又一本正經,手上作不停,替宋愉理好一切可能會弄臟手的食。
宋愉就撐著下看他,另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用叉子蝦仁吃,心里有些慨。
誰能想到初見時凍著一張臉的小型移冰山,現在這麼“賢惠”呢?
上次在宋家跟他說過了不必幫剝蝦,但這家伙也只是上答應下來,手該剝還是剝。
這麼還會說好聽的話哄老婆的男人被上,是蠻幸運的吧。
可宋愉不知道,在談懷戎心里,他才是幸運的那個。
男人的側臉英俊又認真,剝完最后一只蝦放進宋愉的碟子里,用餐巾慢條斯理地干凈了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清晰,因為養尊優的緣故皮白皙,像一塊冷冷的玉。
談懷戎側頭見宋愉看自己看得呆了,心里有點小得意,起了逗的心思。
“阿愉多吃一點……”
他湊在宋愉耳朵邊上低聲音說了句什麼,咬字又輕又曖昧,功讓耳朵被薄紅浸,又又惱地拍了下他的背。
談懷戎角噙著笑,心極好地吃飯,宋愉炸著紅著臉不說話,兩人這副模樣落了餐桌上其他人的眼里,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談老爺子自然是最樂意見到他們好的。
杜毓梅則是在心里悄悄啐了一口,覺得對方沒教養沒禮貌,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與丈夫黏黏糊糊,沒有一點孩子的矜持。
陶桃再次直面二哥二嫂的狗糧,心有點復雜。
據了解,談懷戎和宋愉結婚的時間不長,還是商業聯姻,婚前都沒有見過面。
沒想到兩人竟然出乎意料地好,甚至,談懷戎對宋愉的關注有時比對失而復得的妹妹要更多。
不過……
陶桃乖巧地吃談老爺子給夾的菜,充滿興味地想,這樣才更有挑戰和就啊。
飯后,談老爺子上兄弟倆去書房談事,宋愉獨自捧了一杯茶看電視,沒一會兒談縱就湊過來了。
他方才在飯桌上看著小叔小嬸已經酸了好一會兒了,他也想給宋愉剝蝦啊!
不過想想小叔冷淡警告的眼神,談縱抖了抖皮疙瘩,還是原地慫了鵪鶉。
談縱雖然喜歡宋愉,但他還沒膽子違背倫理綱常,對自己的嬸嬸起覬覦之心。
只是從小生活在父親的嚴肅和母親的溺這種極端的環境里,宋愉的輕松隨意讓他也覺得十分放松愜意。
兩人坐在沙發上聊天,中間隔著一人寬的空位,保持著合理安全的距離。
樓梯轉角的影里,陶桃靜靜地看他們笑得前俯后仰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后突然傳來杜毓梅的聲音,恨恨的,像從牙里出來一般。
“不要臉的狐貍!”。
陶桃聞言挑眉,轉頭細聲細氣地說:“二嫂的格真好,怪不得阿縱喜歡呢,我也很喜歡。”
杜毓梅沒回應,一甩手上樓了。
今天已經被懟了好幾次,再冒失怕是要老爺子的霉頭了,只好選擇眼不見為凈。
陶桃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出手機拍下了沙發上的兩人,發給了一個人。
書房里,老爺子照常問了問公司的事務,隨即語重心長道:“阿戎,我知道你一向不認同我說的那些話,但宋丫頭確實是我們談家的貴人,無論如何你都要對好,不能辜負,知道嗎?”
談懷戎難得沒有同他老子頂,鄭重地點頭。
“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阿愉難過,我要和永遠在一起。”
“那就好。”
談老爺子十分欣,他覺得自己當初聽了既岸大師的話簡直是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宋愉一嫁到談家,他和阿戎之間的關系緩和了,阿戎也不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說實話,他之前看著自家二兒子老是板著臉不茍言笑的樣子都有點擔心,生怕他年紀輕輕和談懷文一樣,過于穩重的人心事都太多。
老爺子知道兒的失蹤是談懷戎的心病,但現在懷恩竟然差錯地回來了!
這些好事都是在宋愉來到他們家以后發生的,宋愉不是貴人還能是什麼!
前陣子他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會意錯了既岸大師的意思,點鴛鴦譜了,現在看來這譜真就點對了!
改日一定得去好好謝大師一番。
老爺子本也很喜歡宋愉,特別喜歡和聊天。
只是自家大兒媳總是挑事,他都擔心將來有一天宋愉不耐煩回老宅來。
“阿文,讓你媳婦把脾氣收收,全家人都其樂融融,一個人總是怪氣算怎麼回事!之前的事是你媳婦做錯了,宋丫頭都不計較了,也該看開了!”
“我明白,今天的事是不對,”談懷文轉頭看向弟弟,“阿戎,替我和弟妹說聲抱歉。”
談懷戎擺了擺手,“阿愉不會放在心上的。”
”阿愉這個孩子是個大度的,”談老爺子緩和了語氣,“老大媳婦人也不壞,就是心眼子脾氣急,阿文你多提點提點,別讓總有心之人的挑撥,搞得家里飛狗跳。”
談懷文點點頭,父子三人也算是趁著談懷恩回家這個契機敞開心扉,聊了許久才散去。
……
“宴會?!party!”
視頻對面,何安樂一驚一乍地歡呼。
“我最喜歡湊熱鬧了,什麼時候舉辦啊?我前兩天去看秀剛好看上一件禮服,這次我一定要閃瞎全場!”
“你可別,”宋愉瞧著閨興致沖沖的樣子,給澆了點涼水。
“談家這次舉辦宴會是為了隆重介紹談懷恩,才是宴會的主角,你可別搶了人家寶貝兒的風頭。”
“唉,你說的對,”何安樂小臉一垮。
“那算了,我還是規矩一點吧,等趕明兒我自己攢個局,只年輕人。”
兩人說著說著聊起了別的,宋愉趴在床上,枕頭上靠著手機,一邊翻雜志一邊晃腳丫,說到開心的地方,笑得整個子都在抖。
談懷戎今天在家里的書房理工作,去接水時聽到臥室傳來哈哈哈的笑聲,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小人興得手舞足蹈的模樣,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盒紅提,仔仔細細地洗干凈又用鹽水泡過,瀝干了水放在宋愉從碧落鎮淘回來的漂亮盤子里。
宋愉當時一眼就看中了這個盤子,說是波斯風格,盛著紅提很有一種別致的味道。
走進房間,小人正背對著房門,談懷戎起了壞心思,悄悄地走近了,拈起一粒提子輕輕上的側臉。
“干嘛啦!”
宋愉被冰得小小驚呼一聲,轉頭又又惱地瞪了他一眼。
談懷戎發現自己骨頭里可能有點說不上來的賤。
惹老婆炸又看氣鼓鼓地發作,他最喜歡在這種時候把人摟在懷里哄,偶爾被捶兩下也覺得是至高無上的。
奔三的人了,卻也有如此不穩重的時候,但他不討厭這種覺。
看清了他手里的東西,剛要發火的宋愉眼睛頓時一亮,“呀,是我買的盤子!真好看!”
“嗯。”談懷戎把一粒提子到邊,“張。”
宋愉極其自然地啊嗚一口叼走,滿足地瞇起眼,像只饜足的小貓。
“好甜哦,我喜歡,下次還買。”
視頻那邊的何安樂大呼小,“喂,你們兩個竟然又在我面前撒狗糧!過分了啊!”
“那你找你哥去唄。”宋愉懶洋洋道,“反正你哥是個不折不扣的妹控,你讓他喂你吃個水果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可能,我哥只會說想吃自己滾下床來,他絕不會允許我在床上吃東西的。”
話音剛落,突然有一道溫的男聲進來,“又在說我的壞話?”
是何縉云。
編排哥哥被當場抓包,何安樂撂下一聲“風扯呼”火速掛了電話,逃命去了。
談懷戎有些出神。
他和懷恩小時候一起看電視劇,里面的土匪頭子一遇到危險就急忙大喊“風扯呼”,意思是風聲趕撤。
他們兄妹倆當時都覺得這句話非常酷非常好玩,于是每次禍禍談母的珠寶首飾時總有一個人風。
一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靠近,風的那個就著嗓子小聲喊“風扯呼”,兩人留下一片狼藉悄悄撤退。
不知道懷恩對這句話還有沒有一點印象。
宋愉沒發現談懷戎在走神,被何家兄妹倆逗得樂不可支,翻個躺在床上笑得直蹬,上氣不接下氣。
“我最喜歡看何大哥看不慣何安樂又干不掉的樣子哈哈哈!”
談懷戎倏然回神,連忙把手里的盤子往床邊小茶幾上一放,摟著翻坐起來。
“小心被籽嗆到!”
他手心朝上,一點兒也不嫌棄地遞到宋愉邊,“把籽吐掉。”
宋愉也不扭,吐掉籽之后自覺地張開,“我還要吃,啊——”
兩個人就這麼一人喂,一人吃,不知不覺間宋愉吃了整整一盤提子,意猶未盡地角。
“還有嗎?我今天可以吃提子吃到飽嗎?”
“沒有了,再吃要鬧肚子。”
談懷戎洗干凈手回來,站在床邊垂著眼看,突然說:“我還沒有嘗到。”
“嗯?”宋愉不明所以,“我剛才喂你,你說你不想吃啊。”
“剛才不想。”
談懷戎慢條斯理地松了松領口。
他剛才有個國的視頻會議,為表尊重特地穿了正裝,這會兒解領帶解袖扣,宋愉還傻乎乎地沒反應過來。
“看你那麼喜歡,我突然很好奇提子的味道。”
“那我再去買……啊!”
宋愉是真的想去買提子,沒料到男人猝不及防地下來,一手捧著的臉,親了親的角,“不用了,我嘗一嘗這里就足夠了。”
宋愉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長睫,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麼總是跟不上他的思路啊啊啊!
談懷戎退開一點,兩個人溫熱的呼吸織在一起,帶著甜甜的紅提香氣。
他輕笑一聲,哄道:“乖,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