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打傻了,整個人木愣愣的,像是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似的。
直到何縉云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錯了沒”才回過神,垂下眼睫輕聲道:“錯了。”
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何安樂的格雖然有點無傷大雅的叛逆,但大部分時候還是人如其名,是個樂天派,很有這樣哭的時候。
致的妝很快花掉,一邊臉頰還帶著點腫,看起來凄慘又委屈,宋愉看得鼻尖發酸,差點要和一起哭。
想反駁,又沒什麼底氣反駁。
最先不了的還是何縉云,他終于克制住了自己的緒,低嘆一聲向何安樂招招手:“安樂,過來。”
見何安樂站著不,他手準備拉,何安樂卻像驚的兔子似的猛地退了一步。
宋愉也嚇了一跳,以為何縉云還沒消氣又要手,往前邁了一步擋在安樂前面。
不遠的談懷戎跟著自家老婆的作心也猛地一,連忙道:“縉云,冷靜點,們已經知道錯了。”
“嗯,”何縉云停在半空中的手僵地了,垂下去,“我只是想帶上車,走吧,我送你和宋愉回家。”
“好,謝謝你。”
說著,談懷戎走向宋愉,宋愉卻退了半步。
不想回老宅,再加上擔心何家兄妹倆回家還要起沖突,想陪著何安樂。
又是一陣尷尬,談懷戎嘆氣,快步上前低聲道:“何縉云有分寸,你跟著,他們兩個反而不能攤開說清楚。”
他半攬半推著宋愉上車,“我們不回老宅,回茂辰,好不好?”
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宋愉無力反駁,這才沒有掙扎,只是一上車就將頭撇向窗外,默默看著夜景不出聲。
車子啟前,談縱揚聲道:“小叔小嬸,那我自己開車回家了啊!爺爺那邊我替你們擋著,小叔你好好照顧小嬸!”
談懷戎:“知道了。”
車子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一路無話,宋愉一到家徑直洗澡上床,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談懷戎。
拿了一床新被子出來,把自己卷進去,獨自在床的一側,閉著眼睛假裝睡覺。
談懷戎收拾好也上了床,輕輕靠過去將宋愉摟進了懷里,低聲問:“還在生我的氣嗎?”
被子卷沒掙扎也沒回應。
空出來一只手隔著被子溫地拍著被子,他放緩聲音,語氣抱歉。
“今晚是我不對,對不起,我不該只顧著懷恩忽略了你,失蹤十幾年剛回家,我難免有點手足無措,沒有平衡好你們之間的關系。”
被子卷輕輕了下。
這就是說還能商量。
談懷戎笑了笑,繼續哄,“但是我今天已經理清了,懷恩不只有我一個哥哥,還有大哥,還有爸,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被冷落。”
“可是阿愉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我不能保證萬事以你的為先,”他頓了頓,把被子卷抱得更一點,“那作為丈夫我真的太不合格了,你說是不是?”
半晌,宋愉從被子卷里艱難地拱出一個頭,雙眼清澈不帶毫睡意。
面無表地盯著談懷戎,但眼神有點期待和催促的意思,像是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談懷戎心里松了口氣。
愿意聽他解釋就好,他只怕宋愉聽不進去。
“所以以后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我明天就和大哥說,讓他除了工作多關心關心懷恩,好不好?”
又隔了好一會兒,宋愉皺了皺鼻子,慢吞吞說:“那好的吧。”
說完又立刻強調,“我沒有吃懷恩的醋!沒有錯,都怪你!”
宋愉已經原諒他了,可就這麼被哄好了實在不甘心,脾氣上來說一通。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不開心,安樂也不會開車帶我去兜風散心,就不會被哥打!”
這也要賴他頭上嗎?
談懷戎頓時哭笑不得。
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亮亮的,臉頰因為在被子里捂了太久,泛著微微的紅,腮氣的鼓起來,像河豚。
談懷戎被自己老婆可的不知如何是好,一邊保證一邊忍不住去吻的臉,反反復復地親那一小塊細膩的腮,弄得宋愉得不了才作罷。
一晚的心驚跳就這麼化解開,談懷戎心滿意足地鉆進老婆的新被子,把人團吧團吧往懷里一塞,睡覺!
……
談縱回到家的時候,宴會已經散去,賓客們素質高,大廳里只是有點凌,并不臟。
幾個傭人手腳麻利地收拾打掃,李叔迎了上來擔憂道:“怎麼樣了?”
“放心,小叔已經帶著小嬸回公寓了,今晚不回來了,不用等門。”他指指樓上,“爺爺睡了嗎?”
“還沒有,”李叔搖搖頭,“老爺今天興致很高,和你爸爸在下棋,懷恩小姐在陪著呢。”
“噢,那我也上去看看。”
談縱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小叔小嬸今天鬧矛盾和懷恩姑姑有關,他甚至覺得,姑姑似乎對小嬸有點敵意……
不不不,他猛搖頭,怎麼可能,這種想法也太荒唐了。
二樓小廳里,老爺子正和大兒子下棋,談縱一上樓他就看到了,笑呵呵地招手。
“阿縱回來了,到爺爺這兒來。”
談縱還穿著晚上的禮服,這會兒略暴地扯下領結隨手一扔,癱在老爺子邊上。
“好累啊。”
談懷文瞪兒子一眼,“坐沒坐相!”
談老爺子也瞪兒子,“他剛回來你就說他!阿縱今天可是保護他小嬸的大功臣,想怎麼坐就怎麼坐!”
談縱嘿嘿兩聲,“小叔給您打電話了?”
“嗯。”老爺子心里知道小兒子和兒媳矛盾的起因,但并不提,只道:“他們畢竟才結婚沒多久,在老宅住著也不方便,隨他們去,你小嬸今天委屈了,讓你小叔好好陪著。”
坐在老爺子另一邊的陶桃默不作聲,假裝學下棋,心里納罕,這談老爺子對宋愉的喜簡直超出的想象。
今天的宴會老爺子如此看重,宋愉中途跑走,談縱和談懷戎又接連追出去,算是相當不給面子了。
可談老爺子竟然不生氣,剛才電話里還把談懷戎罵了一通,叮囑對方不許再讓宋愉委屈。
陶桃暗暗心想,宋愉還有本事的。
還有談縱,對宋愉的著實不太一般,竟然騎機車追……
閑談了幾句,談縱下樓去找東西吃了,陶桃也找了個借口離開,在拐角聽到了杜毓梅小聲又焦急地埋怨。
“你今晚真的去追宋愉了?”
談縱滿不在乎,“是啊,我這不是怕小嬸出事麼。”
“你不會還在惦記吧?上次你怎麼跟媽媽保證的?那樣的丫頭,倒我都不會喜歡的!”
“媽!你別這樣說!小叔聽到要生氣的!”
談縱真的無語,他現在對宋愉真的很純潔沒有一點不該有的心思好嗎!
他是瘋了才會對自己的嬸嬸有想法。
轉而他又有點心虛,就算有那種心思,他也絕對不會表出來的。
轉角另一邊的陶桃頓住腳步,整個人在壁燈照不到的影里,饒有興致地聽這對母子對話。
如果不是手機不在手邊,很想錄下來。
杜毓梅不喜歡宋愉是顯而易見的,談縱嘛,還真如所猜測的一般,對宋愉有些想法。
不過話說回來,宋愉青春漂亮,和談縱年齡相仿、門當戶對,如果不是談懷戎先一步將宋愉攏在懷里,那兩人也不是不可能。
杜毓梅說什麼都不相信談縱只是單純地想保護一下小嬸,不依不饒地反復強調。
“不要再讓媽媽看到你上趕著倒!媽還能害你不?不是那種宜室宜家的好孩!”
“媽,”談縱哭笑不得,“我求您了,現在是我的小嬸,而且人家有錢有家世有文化,您不能用一個所謂的宜室宜家來要求,太可笑了。”
確實是這樣的。
都什麼時代了,如果還要求人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得拋頭面,確實是對孩最大的不公平和侮辱。
可能是杜毓梅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便認為所有人都要和一樣。
這倒是讓陶桃對談縱有點刮目相看。
一直以為他是個笑玩的富家爺而已,沒想到三觀還正。
談縱太了,說什麼都聽不進去,煩躁地敷衍了兩句就沖下樓找吃的,母子二人不歡而散。
杜毓梅著臉轉過拐角的時候,和陷在沉思里的陶桃撞了個正著。
陶桃心里一驚,面上卻很自然地笑,“大嫂,還沒睡嗎?”
杜毓梅不知道剛才的話被聽去多,狐疑地打量了一下才說:“還沒有,懷恩你才剛過來嗎?不是在陪你爸和大哥下棋?”
“沒有呢,爸爸和大哥都太厲害了,我的水平本看不懂。”
陶桃佯裝苦惱,“今天的開場舞我也表現得不好,早知道還是讓二嫂去跳,這樣也不會生氣了。”
刻意提起宋愉,不聲地關注著杜毓梅的神。
果然,對方嗤笑一聲,臉有些輕蔑,卻沒有多說什麼。
杜毓梅雖然不怎麼聰明,但也沒傻到逢人就說別人壞話的地步。
兩人一起上樓,陶桃繼續拱火。
“二嫂不高興了,二哥一定也生我的氣了,他連家都不回了。”
一副泫然泣的模樣,杜毓梅也不好再擺臉子,拍了拍的肩膀安。
“那可是你親二哥,怎麼會為了外人跟你生氣,只不過那個宋愉實在很會拿男人。”
杜毓梅臉扭曲一瞬,想起家中從老爺子到兒子都被宋愉哄得高高興興收得服服帖帖,氣就不打一來。
“懷恩,你放心,大哥大嫂和你二哥都會好好照顧你的,不用去管宋愉,反正要開學了也不會常回來老宅,你就當沒這個人。”
杜毓梅自覺找到了統一戰線的人,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才放人回房。
今晚收獲頗,陶桃從這個蠢大嫂里知道了不談家的家務事,志得意滿地編輯消息發送了出去。
倒在寬敞的大床上,整個人都在興。
“外人啊……”
沒錯,宋愉終究姓宋,而陶桃,如今姓談。
那麼備喜的兒媳和失而復得的兒,談家要怎麼選擇呢?
陶桃勾起角。
真的很期待看到談家變得烏煙瘴氣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