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懷戎一上位者氣質盡數褪去,黏著宋愉又親又拱,又狼又狗,宋愉敗下陣來由著他去,兩人鬧了好一會兒才上樓回家。
談家老宅。
陶桃獨自待在房間里,反反復復地看著屏幕上的一條短信。
那條短信的發送者并沒有備注,只是一串號碼,那人每次給發消息時用的號碼都不一樣。
陶桃試著回撥過,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是空號。
但每次發短信過去對方明顯能看到,偶爾會回復一兩句簡單的指令。
【從談懷戎下手。】
短短的幾個字,陶桃琢磨了許久,有點煩躁。
被認回談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這期間每天和談家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足以讓把每個人的格都基本了個徹。
談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威嚴卻毫不減。
談家上到談懷文下到傭人,沒有一個人會忤逆他,更沒有人敢在他眼皮子下面搞事。
唯一敢和他唱反調的談懷戎,也因為妹妹的回歸,最近和他的關系緩和了不。
大有前嫌盡釋的苗頭。
剛回家的時候,老爺子對兒的愧疚和思念打敗理智占了上風,整個人活一個兒奴,每天對陶桃噓寒問暖,心再不好的時候面對兒也是笑瞇瞇的。
不過慢慢的,老爺子這過分熱絡的勁兒消下去了。
雖然他對陶桃還是寵非常,但陶桃面對他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心虛慌。
和老爺子不經意間對視的時候,那來自掌權多年之人的犀利眼神,總讓有一種被對方的看穿一切的覺。
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盡量減和老爺子單獨相的時間,免得搞出什麼子。
大哥談懷文還好,他畢竟居高位,每天都早出晚歸,在家里的時候也常常忙得不可開。
上門來找他的人一波接一波,即使大部分都被管家擋回去了,但還有一些推不掉的人不得不請進來。
然而談懷文這個人格可不像他的名字那樣看起來溫文爾雅,在工作上稱得上說一不二,鐵面無私。
他絕對不給任何人徇私枉法的機會,這也導致他看起來特別嚴肅不好接近。
于公于私,陶桃抓不到他的把柄。
再者盡管他對失散多年的妹妹十分關心,但兩人相的時間還是太,加上年齡差距比較大,沒什麼共同話題,因此陶桃也沒太多機會接近他。
談懷文自己沒空陪伴妹妹,就讓每天閑在家里的杜毓梅代勞。
除了面對宋愉的時候杜毓梅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對旁人倒稱職。
從小孩喜歡的服首飾到電子產品,全都照著丈夫的意思給陶桃置辦好了。
就連陶桃的房間,杜毓梅也充分發揮了的審,指揮傭人布置得溫馨又舒服,力求讓自己這小姑子盡快融這個家里。
陶桃對這位傻大嫂很滿意。
質要求都是其次,關鍵是對方特別喜歡和叨叨宋愉。
那挑剔不屑的語氣,藏不住的嫌棄,好像宋愉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在這種時候,陶桃不會話,只是專心聽著,偶爾地笑一笑,并不附和。
杜毓梅也沒有發現自己來自鄉下樸實憨土的小姑子,在毫無所覺的時候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并反扣在了桌面上。
只覺得自己可能遇見了知音,或者說是同一戰壕的戰友。
兩人同仇敵愾,一起說小姑子壞話泄憤,說得起勁,甚至沒察覺只有一個人在叨叨。
唯有一點,讓陶桃很不舒服。
杜毓梅同樣豪門出,雖然杜家倒了,但從小養尊優慣了,自視甚高。
傲慢和對“農村人”的看不起在心深深固,因此好和陶桃聊天時總是會用一種特別不屑的語氣夸張地評價“下等人”。
說蠢真不是損,而事實是如此。
沒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子也是在農村長大的,看電視劇時對著那些滿泥的農民恨不得捂住鼻子,仿佛隔著電視屏幕也能聞到所謂的土腥味兒似的。
陶桃面上毫不在意,卻在給談懷文發語音消息,問他回不回家吃飯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杜毓梅對“下等人”膈應人的評價也給錄進去了一兩句。
不消陶桃多說,談懷文聽到語音消息的時候皺了皺眉,自己在腦海自補全了前因后果。
——在他把親妹妹托付給妻子照看的時候,妻子卻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肆意辱妹妹!
每天晚上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懷恩都是笑瞇瞇的,乖巧地替每個人盛湯。
他還以為過得很開心,原來白天的時候了這麼多委屈!
這思維一發散,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恨不得24小時連軸轉,風雨無阻高燒闌尾炎都阻擋不了他工作的談市長,工作時間誰打擾誰必定狗帶的談市長,匆匆結束了手頭的工作立刻回家。
多年來從未在下班時間準時到家的人竟然在工作時間出現在家里,全家上下除了談老爺子都驚訝地張大了。
談縱夸張地扶了下自己的下。
“爸,你讓位了?”
“別胡說!”
杜毓梅輕輕打了下兒子的后腦勺,滿面笑容地迎上去替丈夫拿包拿外套。
“今天怎麼這麼早?不過真巧,廚子在做今天新到的刀魚,剛好趁新鮮吃。”
本來一肚子火,準備發難的談懷文看著聲細語的妻子,目很是復雜。
縱然有千般不對萬般過分,可他明白,確實不是一個壞心眼的人。
說白了,杜毓梅就是那種從小被寵著捧著長大的人,沒吃過苦,也沒過罪。
兒子都這麼大了還像言小說里的主角一樣,矯又稚,熱衷于從各種地方找優越。
再加上談懷文工作忙起來對的忽略,杜毓梅更是閑著無聊,找準機會就刷刷存在,有時候刀子豆腐心,還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或許是人眼里出西施,談懷文最終也沒狠下心真的訓斥自己的妻子一頓,而是握著的手深談了一晚上。
杜毓梅的眼淚一晚上基本沒停。
結婚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夫妻兩人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聊天。
丈夫居高位,一直是克制而冷靜的,杜毓梅知道他的份,也明白自己的定位。
夫妻倆一直相敬如賓,彼此都在端著,沒有尋常人家的煙火氣。
年輕的時候,杜毓梅也過黏黏糊糊的,可惜沒能得到。
也沒有和談懷文的工作爭過,慢慢地就變和丈夫一樣的鋸葫蘆,彼此心里對方,卻很宣之于口。
可是現在,在他們已經步中年的某個夜里,談懷文握著的手,目溫如水一寸寸拂過的臉,誠懇地說心里知道的好。
杜毓梅又委屈又覺得甜,哭哭笑笑停不下來,還約覺得自己有點丟人,這樣沒有形象。
談懷文沉聲道:“我知道你小時候生活環境優越,養了某些觀點,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經歷和見解,我們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有人看慣青山綠水,有人看的是高樓大廈,有些人負責莊稼提供給社會食,有些人負責高科技讓我們能進步……”
兩個四十多歲,年近半百的人,像兒園的老師學生一樣。
談懷文耐心地給舉例子,講道理,杜毓梅也仿佛聽進去了,認同地點點頭。
“所以你看,每個人都不要去刺激中傷他人,他們比我們想象中的要更有本事。”
說到最后,杜毓梅紅著眼保證。
“我一定改掉這些偏見,不會在無意中傷害懷恩了。”
談懷文補充,“不僅僅是懷恩,還有更多的人。”
這話又是意有所指,杜毓梅想到宋愉,面上有點不自然。
夫妻倆的談話第一次這麼和諧,談懷文意識到妻子也不是不講道理,而是他以前對妻子的態度出了問題。
他在心里暗暗決定,以后一定多關注的緒和一切。
杜毓梅哭了一晚上十分疲憊,很快就睡著了。
談懷文替掖好被子,準備去書房理工作,一過拐角就看見自家便宜兒子靠在那里賊兮兮地笑。
“干什麼?”
他隨手呼嚕了一把兒子的腦袋。
“爸,”談縱頂著窩頭胡說八道,“你不會是出軌被我媽給抓住了吧?我媽剛才下來吃飯,我看見眼睛都是腫的,問又不說。”
“你個臭小子!”談懷文一掌呼到兒子后腦勺上,“腦袋里能不能想點正事?”
談縱嘿嘿兩聲,“明白!”
不是吵架就好,他可不想都年了還變單親。
“對了爸,”忽然想到什麼,談縱正了正神,“你覺不覺得懷恩姑姑有點奇怪?”
他絞盡腦地形容,“就是,我總覺在默默地觀察我們,那種眼神真的很不像平常的樣子,如果被我們發現的話又會變回去。”
談縱自從發現這一點后就一直不聲地留意他姑姑,在發現過好幾次類似的況后終于確定了。
小姑姑好像抱著某種目的,在觀察研究他們一家人。
談懷文一聽更生氣了,把這當兒子的胡言語,又來了一掌,敷衍地訓斥幾句趕他回房。
談縱著自己的后腦勺嘀嘀咕咕。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信,真理總是掌握在數人手里的。”
比馬哲談懷文就沒輸過,他哼了一聲。
“真理和謬誤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你最好搞清楚了這個前置條件,再和我裝福爾斯。”
談縱:服氣了。
一場家庭矛盾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化解,還等著看大戲的陶桃有點煩躁。
嘖,看來任務比想的要麻煩一些啊。
……
開了學,宋愉他們都是大三下學期,所有同學都開始著手準備實習的事。
每周只有零星幾節專業課,一下課何安樂就趴在桌上昏昏睡。
“醒醒,你別睡了,系主任今天給我發消息,讓咱們下午過去一趟。”
“嗯?”何安樂一秒神,“是不是說項目的事兒,是不是了?”
季習風習慣潑涼水。
“別太樂觀,這次可是省級競賽,實力比我們強勁的隊伍有很多,準備比我們充分的也有很多。”
雖然是潑涼水,但這話說的客觀,何安樂頓時又萎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