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去了浮屠宮。
春日暖下,巨大的玻璃建筑映著周遭盎然綠意,不勝收。
準備拍攝的間隙,早已經和大四喜混了的何安樂開心拉著他到拍照,完全把他當作了私人攝像師。
大四喜也不覺得冒犯,他向來喜歡遷就漂亮可的孩子。
“阿愉,回頭!”何安樂跑到河岸邊,開口喊。
宋愉聞聲一回頭。
年輕的姑娘穿著暖融融的線衫蹲在河岸邊,細白的手指輕水面,拖著漂亮魚尾的錦鯉繞著的指間搶食。
粼粼波閃耀,于暖中盛開,燦爛如桃花。
“咔嚓!”
大四喜抓住這一刻,按下快門。
查看著照片,他驚喜道:“這張照片簡直完!阿愉果然是上天派給我的穆斯神!”
同樣在不遠喂魚的談懷戎聽到這話,盡管手旁圍著的幾只小黑魚求食,但他沒心了喂了。
他得去開屏。
隨手把余糧全都拋進水里,談懷戎起走到宋愉后,抱住,將下放在宋愉的肩膀上。
到力和悉的男士淡香,宋愉問,“怎麼了?不喂魚了?”
談懷戎“嘖”了一聲,“不喂了,魚都到你這里了,沒意思。”
假裝不知道談懷戎說的什麼魚,宋愉只能擼擼炸狗。
“對,都是我的錯,咱不喂了哈。”
大四喜對中國話理解不深,抓了抓耳朵,又四去拍風景照了。
這河里的魚確實多,不過大部分都聚集到宋愉這里,部分被談懷戎撒的那堆魚糧吸引。
似乎就連這腦子比指甲蓋都小的生也格外喜歡宋愉。
陶桃拿著魚糧,手底下只有一尾干不拉嘰,無甚彩的小魚。
面微閡,收回手,附和,“是啊,好像嫂子那里的魚食,魚更喜歡。”
說的隨意,語氣平淡,似乎沒有什麼別的深意。
宋愉便也神如常,只當沒聽懂。
過了會兒,大四喜歡快地跑過來,手里拿著一個不知道哪買的心形氣球遞給宋愉,又跑回樹后,喊了一聲,“笑!”
談懷戎對自己被忽視到很不爽,趁大四喜按下快門前手攬住宋愉的腰。
鏡頭里,笑得燦爛的小人窩在他懷里,頗有種歲月靜好的氛圍。
談懷戎看著這張照片,臉上樂開了花。
敵給他們拍照,這快樂,誰懂?
他一高興,遞給大四喜一張支票,十分大方地說,“拿去花。”
宋愉看著那張數額不定的支票,暗自咋舌。
是宋家的千金,但也沒富有到可以隨手送人無限額支票的程度。
現實太魔幻了,此刻只想魂穿大四喜。
你有這錢,給我啊!
宋愉心吶喊。
大四喜深知中國禮節,推拒著。
“我想請您拍一下我的妹妹,好嗎?”談懷戎正,提出要求。
看到大四喜拍照的藝造詣,談懷戎想給陶桃也拍一組,作為回到談家的一份禮,也是紀念。
不得不說,談懷戎對于這個早年因為自己丟失的妹妹,極盡寵。
宋愉看著在談懷戎后的陶桃。
只是,真的是談懷戎記憶里的懷恩嗎?
大四喜收好相機,有些局促,“不用的,談先生,這太多了。”
看著兩人你讓我我讓你,宋愉無奈拍板定論,“談懷戎給的,你就收著,不然他可能覺得你特別有趣,給你更多。”
“怎麼,你這麼貪心嗎?大四喜先生?”
宋愉神調侃,談懷戎看著,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眼神有多溫。
“No,No,No,我拍照只是為了記錄好的事,不是為了錢。”
有了臺階,大四喜上說“no”,手里卻接的直接。
將中式客套演繹得淋漓盡致。
為話題中心的陶桃站在談懷戎后,拉住他的角,輕輕晃,好看的鵝蛋臉上滿是不安,低聲拒絕。
“可是我,真的不會。”
陶桃最是悉鏡頭,但失蹤多年的懷恩不是。
按照黎照設計給的人設,應該是一個從來沒拍過藝照的鄉村孩兒,沒有這些經歷的不安起來很正常,甚至惹人心疼。
談懷戎果然安地拍了拍的手。
“拍照有什麼不會的?即使拍的不好,也不會是懷恩的問題。”
說著,他意有所指地看著大四喜。
吃人,拿人手短。
大四喜十分識時務地說:“是是是,懷恩小姐的條件完全適合藝照的需求,您不必到擔心,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我的拍攝手法問題。”
看看,即使是藝家,也要為了生活低頭,宋愉不由得嘆。
“不會不好看嗎?”
陶桃怯生生地抬眼,大大的葡萄眼里滿是抗拒和謹慎,就像剛剛到談家來的時候一樣。
見這樣,談懷戎一陣心疼,回頭刮了一下陶桃的鼻子,更加溫耐心地安。
“怎麼會不好看,懷恩是小仙。”
好麻,宋愉忍住捂臉的沖。
陶桃目前的舉,無疑是燒的一壺好茶,大概只有這個妹控談懷戎察覺不到吧。
旁的何安樂也在小聲念叨,“這要是不知道他們是兄妹,我還懷疑這是你敵呢?”
看,這就是當局者迷。
宋愉毫無威懾力地白了一眼,語氣微微冷厲,“別說。”
這樣的話暗自吐槽就可以了。
不過為了完談懷戎對妹妹好的心愿,宋愉還是拉起陶桃的手,說服接藝照。
“沒關系的,你就當作是在玩,大四喜不會對你有太多要求的。”
拿著皂水吹了個巨大的泡泡,何安樂也歡快道:“對啊對啊,大四喜的風格是自然派的,不需要張,自然些就好了。”
都在鼓勵,要是再拒絕就顯得不識好歹了,陶桃見好就收,答應了下來。
只是的服不大符合大四喜對于這次藝照的要求,何安樂拿出了自己準備的服。
試間。
“嫂子,后背的拉鏈,我好像拉不上。”
陶桃開長發,背向宋愉。
潔白皙的后背上,肩胛骨的位置,一塊淡黑蝴蝶形胎記十分顯眼。
這在孩上是很難見的,宋愉不由地手點了下,開口問,“你這胎記是天生的嗎?很特別。”
說著給拉上拉鏈。
陶桃轉過,神。
直接搬出談懷戎以前說的話:“我以前還以為這是撲棱蛾子,但二哥說那不是什麼撲棱蛾子,是一只小蝴蝶。”
“二哥還說以前媽媽說我是最幸運的小孩,是蝴蝶仙子。”
話音落下,沉默了幾秒,又沮喪地垂頭,“可惜我都不記得了,只能聽二哥口述。”
真的像一個忘記了好記憶而失落的鄉村孩。
宋愉一時恍然,忽略了自己對的懷疑,不由得安道:“沒關系,懷恩失去的,談懷戎他一定會幫你找回來。”
陶桃聞言又笑了起來,真心實意地笑。
羨慕懷恩有這樣的家人,只可惜不是的,想著,眼里的亮褪去。
收拾好著裝,陶桃走出了試間。
一同換服的何安樂聽到們的談話,也探出頭來,開玩笑似的說:“我也有個胎記來著。”
怎麼?今天這胎記是扎了堆嗎?
要不也去紋店賜個胎記合合群?
隔著遮布看著試間對面的紋店,宋愉認真思考這個行為的可能。
“你這是什麼表,不信我。”何安樂拉開后背拉鏈,背著退到宋愉面前,“你看你看。”
的確,何安樂的后背上也有一塊明顯的黑胎記。
只不過相比于胎記,更引人注意的是背上崎嶇不平的疤痕,胎記就在那疤痕之下,模糊了形狀,像一團扭曲的墨,看起來格外猙獰。
宋愉心頭一跳。
驀然想起祝夏桐說過的話。
——“我還記得,當年懷恩傷也很嚴重,小小的姑娘整個后背鮮淋漓,還強撐著讓我先救昏迷的你。”
會有這麼巧合嗎?
在和陶桃位置相同的地方,何安樂也有一個胎記,還有陶桃沒有的傷疤。
猛地抓住何安樂的手,宋愉張地問,“你這傷疤哪里來的?”
何安樂有點不明所以,以為宋愉是心疼了,不太在意地笑了笑,“不知道,小時候弄的吧。”
“小時候?”宋愉抓住這關鍵的信息,心里有個猜測。
鄭重地看著何安樂,問:“多大?”
“記不清了,”何安樂撅著,“你問這個干嘛?”
孩子家上有這麼難看的胎記和傷疤還是很嚇人的,不過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麼心理,居然沒有在年后祛掉。
宋愉不死心,看了看胎記,又抬頭看向何安樂,一字一句道:“是記不清了,還是記不得了?”
一旦猜測有了開端,大腦便會自為其補充證據。
想起第一次遇見何安樂的時候,對方也是八歲。
那時候,何家人解釋說是在鄉下父母家里養著避禍的孩子,但是一個何家孩子,怎麼會從小沒有消息出,一直長到八歲才出現?
而且何家沒有的罪過誰,在商界出了名的和氣生財,需要避什麼樣的禍?
還是說,安樂本就是八歲才來到何家的?
宋愉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如果何安樂也生病忘了從前的一切,與陶桃一樣,這未免也太過于巧合。
“好像是……忘記了。”何安樂開口,有些頭痛,“我也不知道,八歲以前的記憶在我這里都很渾濁。”
猜測似乎有了方向。
宋愉按住何安樂掙扎錘腦的手,也下心里的驚濤駭浪。
“沒關系,想不起來就不想。”
兩人離開試間,看著陶桃張地配合著大四喜拍照,又看了眼陪在邊,充當騎士的談懷戎,宋愉心頭沉沉的。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僅憑一個胎記說明不了什麼,試圖說服自己。
可拍照間隙,還是忍不住仔細觀察起除了大四喜外,那三人的臉。
只是何安樂怎麼看也和談家人長得不像。
反倒是陶桃,與談懷戎站在一起的時候不止有幾分形似,在談家待的久了,甚至有一些角度神似。
宋愉浮起的心慢慢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