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生日
盡管都是些見過世面的記者, 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黎月箏的手著賀潯的頭發,這樣親的作,還有賀潯的縱容, 很難不讓人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
晚上起了風,炙烤了一天的熱浪好不容易才竄進來一點涼氣。黎月箏被這風吹得清醒了點, 眩暈驅散了些,不過仍是再一次按了按眼皮。
見這模樣,賀潯眉微擰,“怎麽了?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
聞聲, 黎月箏慢慢地搖了搖頭,“還好,只是抿了幾口, 沒怎麽喝。”
停頓了下,眉眼淡淡彎起, 無奈笑道:“就我這酒量,看來我以後還是喝為妙。”
賀潯邊微揚, 嗓音仍舊生冷不過聽不出一責怪的意思,“你知道就好。”
兩個人說了這麽久的話,黎月箏才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 周圍的過分安靜是詭異的源頭。
黎月箏偏過頭,看到林思璟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向, 再往旁邊看, 章桐還有其他人的神和林思璟如出一轍。
一群人面面相覷了十幾秒, 黎月箏收回視線。沒松開和賀潯相牽的手,對林思璟幾人自然道:“差點忘了和你們介紹, 這是我男朋友。”稍有停頓,黎月箏繼續道:“他賀潯。”
陷抓狂狀態的林思璟等人:“......”
我們當然知道他是賀潯!!!
這是重點嗎!!!
眼下的況太過意料之外, 幾人就是有一肚子的疑問也難說出口。
不過黎月箏反倒平靜異常,仿佛邊的這位是什麽再普通不過的路人甲。因為酒氣,黎月箏的目尚有些不清明,不過話聲卻仍舊清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路上小心。”
接下來的況,就是黎月箏和賀潯頂著這堆熱辣的目走離大家視野。賀潯的話實在,從頭到尾除了和黎月箏的那幾句,就沒見他開過口。
黎月箏坐上了賀潯的副駕駛,黑布加迪緩緩駛離酒店,最終繞進大路,彙車流之中。
片刻,沉靜的酒店門口.發出尖銳的喧囂。
“今兒什麽日子驚天大瓜!!!”
“我以為賀老板是來參加團建的,結果是來接對象的??”
“團建都結束了參加個屁!!!”
“不是,合著賀老板是一組黎月箏的男朋友???”
“什麽況!!!我眼睛沒出問題吧!!!”小況眼珠幾乎要瞪出來,“那個男的是賀老板???”
林思璟拍拍額頭,“不行,有點刺激,我得先緩一下。”
“難怪!”貝央突然開口,猛地一拍手掌,“難怪上次去那家中餐廳采訪的時候,賀老板突然就要請我們吃飯!我當時還納悶兒呢,這賀老板是有錢沒地兒花嗎?原來是因為月箏姐!!!”
從前對黎月箏和賀潯之間的關系一知半解的章桐也總算有了答案,不聲地瞄了眼岑敘白,後者好似有點出神,不過面上倒是沒什麽波瀾,片刻回過神來,低頭掩藏在人群之中。
驚愕之餘,章桐拍拍口安自己,“小事,小事...”
“小事個屁!”林思璟喊出聲,吹胡子瞪眼,“剛才差點給我嚇出病來!!”
貝央小況紛紛點頭:“同意!”
而此時,掀起波瀾的黎月箏和賀潯卻分外安靜。黎月箏不知是醉了還是困了,一上車便靠在座椅上倒頭就睡。烏黑的長發遮了半張臉,車窗玻璃上映著闔眼側躺的面容,平靜恬淡。
車開著空調,賀潯怕黎月箏著涼。在下一個路燈等綠燈的時候,趁著停車的功夫,從後座拿了毯子過來蓋在的上。
下意識的,賀潯看了睡的黎月箏一眼。
不過略微一瞥,那目便停在了的上。
黎月箏到賀潯了的頭發,半邊面孔暴在了空氣中。接著,那只手翻過來,手背著的面頰緩緩蹭過,最後來到了的耳側。
微涼的手指來到的耳垂,突然住蹭了兩下。
麻的讓黎月箏條件反地一,睜開眼睛看向賀潯。
四目相視,賀潯看著黎月箏清亮的瞳孔,一本正經道:“你耳朵紅了。”
被揭穿的黎月箏嚨一噎,緋從耳尖蔓延到脖子。
推開賀潯的手,“你的。”
對于黎月箏的睜眼說瞎話,賀潯沒接話,只盯著道:“剛才我以為你喝醉了。”
“......”
“醉的不省人事失去理智,所以讓我到門口去接你。”
“......”
“趁和你公開了關系,我還以為是我占了你便宜。”
“......”
黎月箏坐直子,手指蜷又張開,“我本來就沒醉,就是...有點頭暈。”
作為一個不會喝酒的人,黎月箏當然清楚自己的酒量。今天氣氛使然,也不過是淺嘗輒止。黎月箏確實是忘了和賀潯說來接自己,但卻意外接到了讓到路口的電話。
聽到賀潯那句話的時候,黎月箏對賀潯顧及著,仍舊躲躲藏藏不然坦然和同時出現在人前的模樣有些心酸。
最近這段日子,本來就是想找時機公開自己和賀潯的關系的,這回就是個好機會。
打電話那幾分鐘,黎月箏酒勁兒有點上來,也多了幾分沖。
的打算是,想要用最平常的態度對待這件事。
他是賀氏的賀總,也是賀潯。
或許是當時的意識太不清明,加上自己的注意力也都在賀潯上,起初并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等反應過來氣氛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發現大家的目都在他們上了。
老實說,黎月箏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狀況,無措是肯定有的。
不過仍舊想秉持一開始的念頭,盡量平和地向大家表達他們的關系。
原本黎月箏還想讓賀潯捎林思璟他們一程,可見他們幾人的表,黎月箏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保持距離讓對方冷靜下比較好,況且,黎月箏也需要冷靜。
盡管盡力維持淡定,黎月箏對于突如其來的八卦關注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上車就睡,便了維持淡定的好方式。
不過此刻被賀潯看出來,黎月箏也就沒了什麽繼續裝下去的必要。
賀潯幫黎月箏整理頭發,狀似無意地問:“所以我之後能見了?”
這說法聽來新奇,黎月箏笑了,“說的好像你之前見不得人一樣。”
“難道不是嗎?”賀潯的手指饒了黎月箏的發尾,“我們了多久,你不知道?”
“......”
黎月箏略微有點心虛,剛巧這時紅燈亮起,黎月箏再次推開他,“看路。”
“行。”賀潯輕笑著點頭,語氣曖昧,“我們回家慢慢說。”
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庫,黎月箏低頭解安全帶的功夫,賀潯便已經傾靠了過來。
面上覆下來一片影,黎月箏剛擡起眼,上便上溫。跟著舌尖卷,縷縷纏齒。黎月箏的舌尖還帶著酒氣,糾纏著渡進賀潯口中。
見賀潯過來索吻,黎月箏只愣怔了下,也沒拒絕,靜靜靠在那裏同他舌纏綿。
酒在曖昧中發酵,似乎順著津唾沖上大腦,讓方才沒怎麽明顯的醉酒更重了些。
就在黎月箏不過氣的時候,賀潯終于松開。著那雙迷離的眼睛,賀潯用指腹了已經被他吮吻到紅潤的,聲線低沉,“喝點酒連怎麽接吻都忘了?”
聞聲,黎月箏不滿地皺皺眉,“那你就不能親的輕一點嗎。”
賀潯盯兩秒,斟酌過後答道:“好像不太行。”
“......”
黎月箏無聲嘆口氣,雙臂搭在賀潯肩頭,兩只手蹭著賀潯耳後和頸側的皮,聲道:“問你個問題。”
對于黎月箏若有若無的撥,賀潯強忍著沒在意,“問。”
“你剛才高興嗎?”黎月箏的指尖像羽一樣點來點去,“說實話。”
其實賀潯很像把那兩只作的手狠狠拉下來按住,但是又病態地這種克制的曖昧,強烈的制刺激著他的神經。賀潯點頭,冷聲回應:“嗯。”
“嗯是什麽意思?”黎月箏不依不饒,像從前賀潯一樣掐住他的下,不過不同的是,賀潯從不真對使勁,但黎月箏卻是下了狠手的,掐著他脖子和下,甚至掐出了紅痕和指印,“別敷衍我。”
甚見到黎月箏對他不休拷問的樣子,賀潯興致更濃。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任由掐,兒沒在意那點疼,“高興。”
一板一眼的回答之後,是逐漸沒了束縛的,“高興得今天晚上不想睡覺。”
冷不丁一句,黎月箏還沒理解意思。
下一刻,賀潯問:“明天上班嗎?”
“啊?”黎月箏疑賀潯問這個做什麽,不過仍是回答,“不啊。”
賀潯又問:“喝醉了嗎?”
就這個問題,黎月箏今天晚上從不同人口中聽到,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說了多遍了。”黎月箏掐得更狠,“沒有沒有沒有,沒喝醉——”
“那一會兒上床嗎。”賀潯的話直接進來,堵了黎月箏後面的聲音。
“什、什麽?”黎月箏其實聽到了,不過還是下意識地又問了一遍。
賀潯很有耐心,這一回,說得更為.骨,“一會兒回家,做不做?”
“……”
黎月箏總算明白了賀潯方才那句“高興得晚上不想睡覺”是什麽意思。
睡覺自然是要睡的。
一進家門,連臥室都沒進就開始了。
晚上回去的時間晚,第一次的時間又很長,結束的時候,巧還有十分鐘到零點。
他們心知肚明明天是什麽日子,在床上相擁著等待。
黎月箏躺在賀潯的臂彎息,心口的劇烈起伏還沒平息。
賀潯幫黎月箏了額頭的汗,“平常生日都怎麽過?”
“不怎麽過。”黎月箏聲音輕,有些疲倦,“頂多,公司給發點福利吧。”
或許是日子特殊,加上剛剛親過,賀潯有了點坦白傾訴的。
“其實我每年都有給你過生日。”
聞聲,黎月箏一愣,擡眼看向賀潯,“可是…沒有我你怎麽過?”
賀潯笑了笑,并不認真回答,反而道:“也沒太認真,就是想起來了順手。”
說是這樣說,黎月箏卻了解賀潯,想到那些年他的尋找和等待,就有點說不上來的酸楚。
見慢慢抿起來,賀潯的指尖覆上去了兩下,“看我這麽敷衍生氣了?”
知道賀潯是故意讓放輕松點,黎月箏輕輕笑了聲,“當然沒有。”
賀潯又把往懷裏抱了抱,“你說的也對,你人又不在,我給誰過去。”
“但想想總可以。”
“想你過了一年長什麽樣了,頭發有沒有長長,上有沒有多幾兩。”
邊說著,賀潯的手掌邊在黎月箏腰間游離,有一下沒一下地。
黎月箏聽著有點意思,還翻過來,托著下趴在床上,“然後呢,還想什麽了?”
賀潯微微勾,手到的眉和眼睫,指腹描摹著的眉眼,“想你有沒有再長個,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瘦一條,風一吹就能倒似的。”
事過後,男人的瞳底緒繾綣,像一汪深潭,能把人溺死在裏面。
黎月箏笑容更大,追著問他,“還有呢?”
賀潯滿足的一切疑問,接著問,他就繼續說:“想你今年多大了,念完大學沒。”
或許是語調罕見地溫,讓他生來沉冷的嗓音也聽起來。
而後,賀潯的指腹再次從黎月箏的眉頭到眉尾,傾訴的聲音裏,認真的分量更重,“還想你人到底在哪兒,怎麽怎麽找都找不到。”
話聲耳,黎月箏有些心得笑不出來。
不過下一刻,這氛圍又被賀潯親手打破。
賀潯,又一掌往上拍,“最重要的,是想你這個沒長心的是不是找了一車新男人,早把我忘了。”
眼瞧著賀潯有幾分認真,黎月箏摟著他的脖子趴到他上,和他開玩笑,“那你呢,你有哪怕一瞬間忘過我嗎?你有——”
“沒有。”賀潯攔下黎月箏的話,肯定地回答,直接杜絕這種可能。他盯著黎月箏,目深沉,“從來沒有。”
短短幾個字讓黎月箏的心髒極速跳。
而後,主擡頭吻他。賀潯順著,垂眼回應的吻。
拋開,溫存至極的一個吻。
指針越數字十二,越十年,賀潯終于又在這一天陪在了黎月箏邊:“生日快樂,兩兩。”
“今年想要什麽生日禮?”
黎月箏想了想,“想和你一起回清荷路的筒子樓。”
賀潯應,“好,幫你實現。”
-
筒子樓自從到了賀氏手裏,就一直于沉寂狀態,短時間,賀潯好像沒有要工做什麽的意思。
比起冬天來時積雪堆到小的路況,這個時期要好走的多。
時隔十年,兩個人再次牽手走進這間屋子。
這回回來,黎月箏意外發現屋子被打掃過。和外面的雜無章灰塵遍地相比,他們曾經居住的這間屋子整潔的有些格格不。
有那麽一瞬間,會讓黎月箏以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幹裂的牆皮,拿著舊報紙墊著長短不一的桌子,還有開窗時飄在窗外的白紗簾。
不過細看,還是有不同的地方。
破舊的桌椅板凳,包括那張十年前就已經搖搖晃晃的床板好像盡數被修繕過,黎月箏坐到椅子上的時候,下穩穩當當。
意識到什麽,黎月箏看向賀潯,“你找人來過這裏了?”
賀潯點頭,“沒做什麽,東西都沒,就是簡單收拾了下。”
黎月箏環視了圈,又往窗外看了看,“這麽大的地方,你準備用來做什麽?”
老實說,賀潯自己也沒想好。他坐到黎月箏邊,想要聽的意思,“還不知道,你呢,你怎麽想?”
“我想了你就聽我的嗎?”
“嗯,聽你的。”
賀潯回答得太快,黎月箏愣了下,轉而笑了,“那如果我說把這兒鏟幹淨重新建棟樓你也答應嗎?”
聞言,賀潯應聲,“只要你想,都可以。”
突然被賦予了巨大決策權,黎月箏生怕自己一句玩笑話就被賀潯當了真,忙道:“算了算了,我就是隨便說說,賀氏的事你自己決定。”
出來太久,這筒子樓裏又太熱,黎月箏沒待一會兒就出了汗。
往下扯了扯領,開始用手扇風。
見黎月箏臉頰有點熱紅,賀潯道:“這裏太熱了,要不我們走吧。”
“這才剛進屋,我先歇歇。”黎月箏拒絕,“而且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想多看看。”
賀潯不想掃興,只能答應,“好,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幫你買瓶水。從巷子裏拐出去就是超市,十分鐘。”
黎月箏點頭,“好。”
屋子裏只剩下了黎月箏一人,坐不住,開始在這間不大點的屋子裏閑逛。
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牆壁上還是那本泛黃的老式掛歷。黎月箏隨意翻了兩下,誰知上面懸掛的細繩卻突然斷裂,厚重的掛歷本掉到了地上,紙頁散開,像癱在地上的一團泥。
黎月箏蹲下把掛歷整理好,看著斷開的細繩嘆口氣。
能堅持十年都不斷也真是不容易了。
原本想把掛歷找個桌肚放進去,黎月箏卻在起的瞬間停住了目。
懸掛的掛歷之後,原來還藏了一段故事。
破損的牆皮之上有幾道齊整的劃線,從上到下,劃痕越來越清晰,痕跡也變得更新。
黎月箏在腦海裏反複翻找十年前的記憶,卻怎麽都找不到這些劃痕的來歷。若說是這裏年久失修自然而為,也實在太整齊了些。
怎麽看怎麽像是手劃刻上去的痕跡。
鬼使神差的,黎月箏突然想要數數這劃痕的數量。
不多不,剛剛十道。
約的猜測在黎月箏心間沸騰起來,剛有一個苗頭,突然就有人的名字。
“兩兩。”賀潯拿著礦泉水進屋,剛好看到黎月箏對著牆壁發呆。定睛看過去,注意到黎月箏視線落在的地方,賀潯也是一怔。
步子微停,片刻便恢複正常。
賀潯走到黎月箏邊,把礦泉水瓶蓋擰開後才遞給,“喝點。”
黎月箏的作有些遲緩,低頭看了看,接過後沒有很快作,而是擡眼看向賀潯。
四目相視,沉默過後是黎月箏的低聲詢問,“過去這些年,你每一年都有回來這裏嗎?”
“嗯。”賀潯淡聲承認,輕描淡寫,“本來想著說不準你會回筒子樓看看。”他拉過黎月箏的手,輕輕攏在掌心,笑道:“沒想到你還心狠。”
男人幾句話帶過,卻讓黎月箏覺得鼻酸,眼皮有些發燙。把水瓶放到一邊,低著頭往賀潯邊挪,兩只手穿過他的腰兩側,額頭抵著他膛抱上去。
賀潯彎,順勢把黎月箏摟到懷裏。他彎腰將這個擁抱加深,聲音帶笑,手掌著的腦袋,“是不是終于覺得,我這人其實還可以。”
“沒事兒,以後對我好點兒就行。”
前面的十年都沒關系,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屬于黎月箏和賀潯。
埋頭在賀潯的懷裏,雙臂繞著他的腰。黎月箏聲音悶悶的,細聽有些哽咽。
“不是還可以,是非常可以。”
“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