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新婚
黎月箏是被鬧鐘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黎月箏意外發現手機通話還沒斷掉,和賀潯的語音通話時長已經持續了快十個小時。
前一夜最後的記憶有點模糊, 黎月箏約記得睡過去前賀潯說了什麽,可是腦海中片段零碎, 怎麽都拼湊不完整的一句。
困意慢慢消散,了眼睛,剛要拿著手機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道低低的嗓音, 沉緩,在線朦朧的清晨顯得格外曖昧,“醒了?”
黎月箏稍有愣神, 幾秒之後才慢吞吞把手機放在耳邊,“嗯…你怎麽不掛電話?”
“你也沒讓我掛啊。”
“……”
反正後面的事不記得了, 賀潯怎麽說都有理。
了個懶腰,黎月箏被下床進了洗手間, 把手機放在壁龕上,一邊牙膏一邊和賀潯聊著天,“你什麽時候知道我睡著的啊, 我昨天太困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也不知道是信號不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對面沒有很快回答, 隔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傳出來, “就在你昨天說想我的時候。”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黎月箏剛含了一口漱口水, 意想不到的答案像塊燒紅的鐵往耳垂上燙了一下,辛涼的薄荷味漱口水嗆了嗓子, 讓黎月箏猛咳了幾聲。
“什、什麽?”黎月箏迅速用清水灌了灌口腔,繼而全部吐掉,連聲反駁著,“我昨天是睡著了又不是喝醉了,我哪裏有說過這樣的話。”
空氣沉默了片刻,男人又道:“所以你是認定自己不會想我,所以才這麽肯定?”
這話問得危險,黎月箏條件反地回答:“也沒有…想還是想的…”越往下說,黎月箏的聲音便越低,一大早就說這樣的話,顯然有些沒進狀態。
只是黎月箏怎麽都想不起來,自己說過這種話。不過賀潯這麽肯定,黎月箏對自己也産生了懷疑。
分開的時間有點久,再加上他們聯系不多,黎月箏對賀潯難免想念。
這樣想想,半夢半醒間訴訴腸,雖然不是的風格,但也保不齊是真的。
相比起來,電話那頭的賀潯聽起來倒是心很好,至在這句話說出之後,黎月箏能明顯覺到他放的語調和呼吸,“你不僅說想我,還想讓我飛過去陪你。”
“不可能!”黎月箏的聲音驟然放大了些,“這句話我肯定沒說!”
剛才那句也就算了,這句黎月箏是絕對不認的。
賀潯管理賀氏本就分乏,黎月箏知曉他忙碌,就是再如何也不會提這樣的要求來為難他,不過就是幾天的分別而已,能接。
然而賀潯卻有點油鹽不進,他輕笑了聲,“可以,睡了一覺就翻臉不認人。”
黎月箏被他這句話堵住,略顯蒼白地解釋道:“不是我翻臉不認人,是我覺得你誆我…”
“……”
“在你眼裏我就這樣?”
黎月箏想了想,“嗯,就這樣。”
在真要把賀潯的火挑起來之前,黎月箏適時服,“好啦好啦,我過幾天就回去了,等我再找時間和你語音,下次一定不先睡著讓你白等一晚上。”
對面停頓兩秒,“行,那等黎小姐什麽時候有時間了再招我?”
話說得有點不對勁,什麽招他…聽著和寵幸似的。
腦海中浮現出昨晚睡著前的畫面,黎月箏現在還記得自己的那些命令,眼前看不見,耳中聽得著,想象中的畫面廓模糊,唯有耳旁男人的息聲清晰。
角無聲漾出一抹笑意,黎月箏心間微,一只手捂在邊,蓋彌彰,清淺又迅速地對著手機親了下,“嗯,只招你。”
“要出去采訪了,我先掛啦,拜拜。”
黎月箏迅速按掉電話,像是要疏解躁意般,刷牙的力度都大了不。中都是清爽的泡沫香,黎月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明顯的紅溢上臉頰。
看來黏黏糊糊說話這事兒還是得慎重,至黎月箏自己還沒適應。
今天的任務還不,黎月箏洗了把臉,努力把昨夜和早上的旖旎拋之腦後。
酒店包含自助餐,黎月箏去的時候剛好到章桐。對于這個點兒到黎月箏,章桐明顯驚訝,三兩步過來拉住黎月箏,“怎麽回事兒啊箏箏,你怎麽學上我了,也搞遲到這一出?”
黎月箏面不改心不跳,“學你怎麽了,我覺學你好的。”
聞聲,章桐面複雜地掃黎月箏一眼,“箏箏,你變得有點不一樣。”
黎月箏失笑,“你又神神叨叨什麽呢。”
“我說真的!”章桐抿,“說不上來,反正是變了。”想到什麽,章桐朝黎月箏眨眨眼,“看來有賀老板的日子是不錯?”
黎月箏沒懂突然提賀潯做什麽,不過仍是認真思考了下,而後誠懇答道:“是不錯。”
既然提到這裏,章桐也順嘆了下,“當初火鍋店你車禍那會兒,我就發現你和賀老板大有不對勁的苗頭,誰能想到一眨眼你們連婚都結了!”
現在回首往事,章桐仍舊唏噓。那時眼睜睜看著賀潯為了救黎月箏不要命地攔住那輛車,別說是,就連彼時是黎月箏男友的岑敘白都嚇得不輕。
後面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如今想來,一切早有蹤跡。
現在還記得黎月箏和賀潯婚禮那天的場景,原來那位被外人稱道殘忍無的賀老板,在心的人面前也會落淚。
聽著章桐的話,黎月箏有片刻的走神,不過很快又把思緒拉回來,笑道:“其實我也是。”
和賀潯重逢又結婚,黎月箏自己也沒想到。
從當初在筒子樓樓下和賀潯分開的那天起,黎月箏幾乎沒再想過和賀潯重逢的可能。獨自來京西上大學,時間的消逝,加上自己的堅持,努力把過往的傷痛平。
偶爾不忙碌的時候,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想起多年前和相依為命的人。
重逢好像是件遙不可及的事,京西六月飛雪的可能或許都比這件事大的多。
那應該是黎月箏參加工作的第一年,剛行,拼時間也拼命,想在這一行站穩腳跟,熬心也熬。
京西的價高,黎月箏剛畢業就面臨租房,看著銀行裏得可憐的餘額,黎月箏只能租離當時公司通勤快兩個小時的一間老破小。
那年冬至正好趕上黎月箏當時的公司團建,那天晚上,黎月箏破天荒地跟著喝了點酒。
結束的時候比較晚,黎月箏掐點卡著最後一班地鐵回了家。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黎月箏進家門的時候腦子昏沉沒找到燈的開關。
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撞到剛組裝好的塑料鞋架上。
購件拼的十幾塊錢的廉價鞋櫃,被黎月箏這麽狠狠一磕,直接撞散半支架。
突兀的撞擊讓黎月箏的膝蓋瞬間又麻又痛,差點跌在地上。老破小的供暖很差,在屋子裏也得穿著厚厚的裳才能寒。
在此之前,已經快兩個月,黎月箏沒有正兒八經放一回假。
晚上吃飯的時候,領導特意點了幾份餃子,說是冬至不吃餃子會凍耳朵。
黎月箏原本不想記得,可這樣特殊的日子,即便是有意忘記,也會不斷有人提醒著。
這是為數不多會想起賀潯的時候,會想起冬至,想起在賀潯生日這天,他們分同一塊小蛋糕的樣子。
緒的崩塌總是在一瞬間,究其原因,不過都是些難以記得的小事。
可能是撞散的鞋架,可能是冰冷的出租屋,也可能是冬至的一盤水餃。
黎月箏坐在地上,沒開燈,抱著膝蓋大哭了一場。黑暗裹挾下,只有黎月箏知道那夜洶湧難平的回憶和緒。
第二天醒來,鬼使神差地給湯照打了個電話,說想把名字改回來。
其實黎月箏并不覺得這樣的舉會對當下的況做出什麽改變,很大可能是心理安,不過還是做了,就當是宿醉一場後的沖,也當是那段難熬日子的一段念想。
誰能想到數年後的今天,他們久別重逢,還結為了夫妻。
他們這次來樟夏,主要任務是為了一場金融峰會,前前後後要一整周,忙得腳不沾地。
黎月箏和章桐迅速在餐廳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