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從沙發上坐起來, 抿著：【不是讓你這段時間不要來打擾我嗎】
克鑫小江：【十八天了】
溫寧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說距上次說讓他不要打擾，已經過去十八天了。
溫寧：【十八天怎麽啦】
溫寧：【我說的是最短半個月】
溫寧：【是你讓克鑫的人找我簽約的？】
克鑫小江：【他們早有這個想法】
克鑫小江：【你要相信自己】
看到他這兩句話，溫寧覺心裏那點不爽好像輕了許, 像是被順了下下似的。
溫寧：【我當然相信自己啊】
溫寧：【我就是不相信你而已】
溫寧：【還有你剛才一開始跟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溫寧：【什麽我看你不爽不是更應該跟克鑫簽約嗎】
克鑫小江：【看我不爽不是更該坑我, 讓我掙錢嗎】
克鑫小江：【簽約費可以提高】
克鑫小江：【條件也可以盡量提得苛刻些】
溫寧：“……”
溫寧一邊覺得他明顯在套路, 一邊又覺得他說居然有點道理。
溫寧：【我要坑你，也用不著為難別人】
克鑫小江：【現在是我親自在和你對接】
克鑫小江：【你為難不到別人】
溫寧：【……】
手機又響了下。
“克鑫小江”給把克鑫列的簽約條件發了過來。
溫寧打開看了眼。
各方面其實都遠高過的預期。
溫寧想著他剛才的話，試探著打字：【簽約費我要再高一倍】
克鑫小江：【只高一倍？】
溫寧：【三倍？】
克鑫小江：【行】
溫寧：“……”
他錢多啊。
但被他這麽手把手教著怎麽坑他自己, 又莫名覺得有點爽。
溫寧一一把其他條件也都順著加高。
他居然也一一應了下來。
克鑫小江：【還有其他要求嗎】
溫寧：【暫時沒了吧】
克鑫小江：【明天讓人把合同發給你】
溫寧：【我隨便說說而已】
溫寧：【我又沒說要簽】
克鑫小江：【那你也可以先看看合同】
溫寧：【明天再說吧】
溫寧看見喻佳著頭發從衛生間出來，又多補了一句：【我要去洗澡了】
對話框上面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倏然消失。
溫寧角翹了翹，退了微信。
溫寧次日起了個大早，和李思涵一起陪著喻佳去試鏡。
昨天誇喻佳的話也不全是誇張。
現在資本都在掙快錢，打戲全靠慢鏡頭, 輕輕松松就能把戲拍了把錢掙了，願意下苦功夫鑽研的人就越來越。
新一輩小花打戲好看的確實不多。
而且喻佳剛在錢正義劇組認認真真拍了三個月戲, 教戲的是名導, 對戲的不是圈素有口碑的前輩，就是商默這種天才。
演技早比當初試鏡《》時要好上不知幾倍。
試鏡最後比溫寧預想中還要順利。
們一行三人離開試鏡場地, 還沒到達中午吃飯的餐廳, 就接到了譚柳智工作人員的電話，說喻佳試鏡功通過。
在外面吃完一頓慶祝大餐，溫寧陪著喻佳回家休息。
試鏡通過只是開始，前面的訓練只能勉強應付下試鏡那個場景, 真要演這個角，只大半個月的訓練可遠遠不夠。
回家後，剛在坐下沒多久, 喻佳就靠著沙發睡著了。
溫寧把手機調靜音，剛想著是要繼續玩游戲，還是找點什麽東西來看。
“克鑫小江”就給在微信上發了份合同過來。
溫寧：【你是？】
克鑫小江：【我是小江本人】
可能是怕這句話會讓誤解。
對方又補了句。
克鑫小江：【不是江總】
溫寧：“……”
行吧。
溫寧把合同下載下來，看了遍，容和昨晚跟他提的完全是一致的。
只是法律條文看得讓人不免頭大，溫寧幹脆把合同轉給了溫教授。
半小時後，溫教授回複了。
溫教授：【這公司瘋了？】
果然是親爹。
反應和昨晚一模一樣。
溫寧：【江凜是投資人兼東】
溫教授：【你後續要和他對接嗎】
溫寧：【不用吧】
溫寧：【人家日理萬機的，哪有空天天搭理我】
溫教授：【那你簽吧】
誒？
溫寧：【可以簽嗎】
溫教授：【他騙了你幾個月】
溫教授：【他弟弟當年跟你相著親，還跟別的明星鬧上熱搜】
溫教授：【你多掙他點錢怎麽了】
溫教授：【白紙黑字寫明了，也不用怕他反悔】
溫教授：【而且你漫畫自帶熱度，《》電影最晚明年也會上映，他們絕對不會虧】
溫教授：【他們這些搞投資的著呢】
溫教授：【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傻乎乎的】
溫教授：【簽完離他遠一點】
溫寧：【你罵我傻】
溫寧：【我截圖給媽媽看了啊】
溫教授撤回了一條消息。
溫寧抱著手機笑倒在沙發上。
就順便躺著給小江回消息了。
溫寧：【ok】
克鑫小江：【老師您的意思是，答應簽約？】
溫寧：【嗯】
克鑫小江：【我們公司在北城，您看您明天方便過來面簽嗎】
溫寧：【方便的，我就在北城】
克鑫小江五分鐘後才回。
克鑫小江：【既然您現在就在北城，方便今天下午就過來簽約嗎】
克鑫小江：【我們可以派車過去接您】
溫寧：“……？”
溫寧：【要這麽著急嗎？】
克鑫小江：【早簽完我們大家都安心】
克鑫小江：【我們派車去接您？】
喻佳這時不知怎麽醒了。
也不像醒了還也在床上或沙發上磨蹭半天，站起來稍稍活了下。
溫寧從手機上擡起頭，問：“你下午還睡不？”
“不睡了吧。”喻佳說，“越睡越懶。”
溫寧：“那你陪我去簽個約吧。”
克鑫小江真名江家鳴。
克鑫是家很年輕的公司，當年本就是一群年輕人一起創辦的，江家鳴年紀不算大，但在克鑫職位也不小，其實算是漫畫平臺這邊的負責人之一。
江家鳴親自下到地下車庫接他們上去。
溫寧拉著喻佳的手，一路被江家鳴帶著上樓，去到會議室門口。
江家鳴打開會議室大門那一刻，溫寧目瞬間隔著一副悉的銀框眼鏡，撞進一雙悉又平靜的眼眸中。
不知怎麽，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男人今天穿了套藏青的正裝，雙手隨意搭在會議桌上，右手輕在襯衫左邊的袖扣上。
黑袖扣在燈下閃耀著一點細碎澤。
這狗男人居然還有臉戴送的袖扣。
溫寧平靜地移開視線，轉頭看向江家鳴：“簽約需要無關人員在場嗎？”
江家鳴看了眼會議室部。
裏面除了他老板，就只剩下他們的金主爸爸。
無關人員只能是他了。
“那我走？”江家鳴問。
溫寧：“……”
跟江凜置氣歸置氣，倒也確實沒想要為難其他人。
溫寧走進會議室：“算了，反正我簽完就走了。”
只是某個狗男人位置挑得有點煩人。
江家鳴說合同是克鑫老板閻沖親自跟簽。
要坐閻沖對面，就得坐在某人旁邊，要坐閻沖旁邊，就只能坐在他對面。
這還是間小小小小會議室，總共也沒多大，再避也避不到哪裏去。
溫寧索在閻沖對面坐下。
忽略掉一直落在上的視線，仔細對了遍紙質合同，在閻沖已經簽好名的合同上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
溫寧把自己那份合同收好：“要是閻總沒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閻沖也很年輕，看著跟旁邊那位差不多大。
聞言，他擡眸看了眼旁邊的男人，似有詢問之意。
溫寧才懶得等他說話，徑直站起來。
剛要擡腳走出去，手腕就忽然被一只從旁過來的大手攥住。
溫熱的順著手腕像是一路傳至心頭，溫寧心跳瞬間快了一拍，腳步稍停。
“寧寧。”男人出聲。
喻佳一直在旁邊另一個座位坐著，此刻指指門口：“我到外面等你。”
溫寧抿抿，沒說話，一時也沒想好要不要當著別人的面甩開那只手。
喻佳就出了門。
閻沖和江家鳴也跟著出了門。
會議室的門重新關上。
溫寧緩緩轉過頭：“還不松手。”
江凜松了手。
“陪我聊聊？”他低聲問。
溫寧：“我和你有什麽好聊的。”
說著還是又坐了下來。
江凜目落到臉上：“哪天回去？”
“你管我哪天回呢。”溫寧沒看他，指尖著合同紙張邊緣。
“下周末南城會降溫。”男人忽然說。
溫寧一愣，終于又轉頭看他一眼：“你跟我說這個幹嘛？”
總不至于現在就提醒加服吧？
“你不是想去騎馬嗎？”江凜看著，“下周末帶你去馬場？”
溫寧又是一怔。
現在再回想起這件事，總覺像是過了好久似的。
但其實明明也就不到一個月。
也完全沒有了當時雀躍期盼的心。
溫寧重新低下頭。
本來想拒絕，可沉默兩秒，又道：“好呀。”
“那我下周六早上去接你？”江凜問。
溫寧：“不用你接，會人有送我過去。”
喻佳還要為新戲繼續訓練和準備，鼎盛還另外給在公司一部正在拍的電影裏安排了一個客串角，暫時回不去南城。
溫寧在北城又多陪了兩天，才啓程回家。
轉到九月就要過完。
25日，周六。
溫寧上午9點30分被電話鈴聲吵醒，慢吞吞過來手機，隔了幾秒才接通，眼睛還睜不開。
“我到了。”電話裏的人說。
溫寧“嗯”了聲。
“你出發了沒？”他又低聲問。
溫寧聽著他的聲音，稍微睜開眼，繼續“嗯”了聲：“在半路了。”
“寧寧。”電話那頭的男人了一聲，“你剛睡醒的時候，說話會有點鼻音，和平時語氣不同。”
溫寧：“……”
有什麽不同的。
現在又不會再在將醒未醒的時候，肆意抱著他撒了。
溫寧抱著空調被坐起來：“我在車上又睡著了。”
“車上這麽安靜？”江凜問。
溫寧：“是啊，你給我的地址不是已經在郊外了嗎，出了市區當然就安靜了。”
“好，那我等你。”
溫寧知道以他的本事，不可能猜不出來在說謊，但他語氣仍舊聽不出有什麽變化。
忽然就覺得有點沒意思：“算了，我就是還在家，就是剛睡醒，我那天答應跟你一起去馬場就是騙你的。”
電話那頭倏然沉默下來。
溫寧心裏突然冒出點愧疚。
可只是騙他白跑一趟，尚且已經愧疚不安。
他怎麽就能心安理得地一連騙兩個多月。
想到這，溫寧心裏那點愧疚然無存：“被騙的滋味好嗎，我被你騙了兩個多月。”
“寧寧。”男人隔了幾秒才又低低了一聲，“明天又要升溫。”
溫寧：“升溫又怎麽了。”
“近半個月都不再有今天這樣的好天氣。”江凜緩聲道，“我今天都會在馬場等你，你隨時可以過來。”
溫寧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等等吧，反正我是不會去的，我繼續睡了。”
掛了電話，溫寧重新躺下來。
寧士和溫教授這周末一個有點小工作，一個要開會，昨天下午就都去了外省，沒人管，昨晚熬夜到淩晨三點才睡。
此刻明明應該是很困的，閉上眼卻又沒了睡意。
總覺一閉上眼像是就能看到某個混蛋一個人孤零零坐在空的馬場等。
但他怎麽可能一個人。
出行有司機，馬場自會有人招待他。
騙人的滋味原來并不好。
他呢。
他愧疚過嗎。
溫寧煩躁地掀開被子，起洗漱完，換服下樓。
——大家長不在家，沒人給做飯，只能自己去外面找吃的。
溫寧去的是小區外的一家店，面這種東西，外賣也能，只是風味要上一大半。
不然也懶得下來。
今天溫度確實降下來不，涼風悠悠吹著，分外舒服。
溫寧跟老板點了個辣椒炒和酸辣雜雙拼的炒碼，又加了個煎蛋。
這個時間點人已經不多，老板練地做碗，下，加碼，一碗做好也就一分多鐘。
溫寧端著碗找個位置坐下，剛拿著筷子吃了一口，手機就響了幾聲。
作頓了頓，拿起手機。
是樂靜靜給發了幾條微信。
樂靜靜：【你到這張卡沒有】
樂靜靜：【圖片.jpg】
樂靜靜：【嗚嗚嗚我也想被周老師摁在沙發上親】
周老師是游戲裏的另一個男主角。
表面份是大學老師，但和主倒不是師生關系，主已經工作。
溫寧瞥了眼發過來的圖片。
溫寧冷靜回：【摁在沙發上親有什麽意思，摁在沙發上do才有意思】
溫寧：【你們什麽時候安排一下】
樂靜靜：【？？】
樂靜靜：【是我輸了】
溫寧：【還有周老師的手你們畫得這麽規矩幹嘛】
溫寧：【為什麽不放到該放的地方去】
樂靜靜：【你確定你說的是“該放的地方”，而不是什麽“不該放的地方”？】
溫寧：【約會劇裏他們就啊，間有什麽不該放的地方嗎】
樂靜靜：【……我竟然覺得你說得很對】
溫寧：【所以麻煩你們下次畫得更像一點】
樂靜靜：【我們是小公司】
樂靜靜：【已經在盡力表現出氛圍和張力惹】
樂靜靜：【這樣都畫得我們瑟瑟發抖】
樂靜靜：【再大點的尺度肯定過不了審的】
溫寧：【……行叭】
樂靜靜：【但是！】
溫寧：【？】
樂靜靜：【你可以自己畫同人啊！！！】
樂靜靜：【你畫他們在沙發上do啊啊啊啊啊！！】
樂靜靜：【我們沒貓太太不是最會畫這種類型的嗎】
溫寧：【……沒貓太太已經金盆洗手了】
樂靜靜：【你再看看這張圖片】
樂靜靜：【你確定不想自己手把周老師的手移到你覺得該移的地方？】
溫寧：“……”
當初為什麽刪了微博那些圖片來著，好像是為了能讓他留個好印象吧，現在也沒這個必要了。
溫寧確實有點點手。
溫寧：【那我要畫也不畫這個】
樂靜靜：【那太太想畫什麽】
溫寧想了下：【校園AU？】
溫寧：【僞師生那種？】
溫寧：【主幫同學去上了幾堂周老師的課，然後人前斯文溫和的周老師，人後把主摁在他家那面巨大的書櫃上】
樂靜靜：【快畫快畫！！！】
樂靜靜：【畫完麻煩第一時間給我看！！！！！】
溫寧：【等我吃完回家再說】
這家店的老板每次的分量都給得特別足，一碗吃完，溫寧都有些撐。
在小區裏慢悠悠晃了一圈才上樓。
剛一回到家，手機又響了兩聲。
溫寧還以為是樂靜靜催畫畫，打開一看，卻是名字標注為“騙子”的某個號碼給發了兩張圖片過來。
一張是綠意盎然的空曠草坪。
一張是馬場裏一大排神神氣氣的壯馬。
溫寧瞥了眼，就又隨手把手機屏幕鎖了，去廚房拿了盒寧士昨天洗好的水果，進去書房，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
這一畫就是大半天。
不知是早上吃太飽，還是又被某人影響了心，溫寧中午差點兒都忘了吃東西，還是接到寧士提醒中飯記得要準時吃的微信，才隨便點了個外賣應付一下。
大致畫完時，外面天已經幾乎完全暗下來。
溫寧一瞬間還以為已經是晚上，居然一點沒覺得，低頭看了眼屏幕右下角時間，發現才五點。
天怎麽這麽黑。
手機這時忽然又響起來。
寧士給打了個電話過來。
溫寧接通。
“寧寧，家裏是不是下大暴雨了？”寧士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你幫媽媽去對面看看我們的服有沒有收，沒收幫我收一下，窗戶也幫媽媽關一下。”
溫寧又外面看了一眼。
天暗得厲害，但雨是沒有的。
“沒下啊。”
“沒下嗎？”寧雪蘭語氣疑，“我看你李阿姨在朋友圈發了視頻，那個雨大的哦。”
溫寧著手機的指尖倏地發。
寧士口中的李阿姨是的一個朋友，以前來過家裏，溫寧見過幾回。
“李阿姨家是住在城南那邊嗎？”溫寧手機問。
寧士：“是啊，怎麽忽然問這個？”
“沒什麽。”溫寧看著窗外，“就是覺得奇怪，城南下大暴雨了，咱們家這邊怎麽一點雨都還沒有，不過這邊天也很暗，估計也快要下了。”
就是……
他說的那個馬場好像在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