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覺自己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又做了夢。
而這一次的夢，都是關于蘇清桉的。
因為失去了這六年的記憶。
姜且幾乎只能從現有的照片和視頻中去看他從出生到現在的模樣。
同時也能從那些照片中窺見蘇岳邇對蘇清桉的用心。
每個階段都會有特別的記錄。
日常生活中更是會隨手記錄小家伙的一點一滴。
蘇岳邇是真的很蘇清桉。
而那些照片和視頻中從未出現過的影。
問蘇岳邇為什麼他們一家三口連張合照都沒有。
蘇岳邇只是說以后去補拍。
可從他的神中姜且也明白了過來，大概率是因為自己的不愿意了。
而今天的夢里，就讓清晰看到了那些被忘的畫面。
看到了自己所作所為帶給蘇清桉的傷害。
姜且此時此刻出現在了姜家老宅的院子里。
花園里開滿了花，可白的小團子被人抱著，高興地直拍手。
因為有兩只蝴蝶正繞著他們飛。
他總忍不住出小胖手想要去捉住蝴蝶。
那個時候的保姆笑著對他道：“平安喜歡蝴蝶嗎？等會兒人給你捉幾只來好不好？”
蘇清桉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話，只是咧著笑了。
笑容甜的勝過了滿院子的花。
保姆想趁著今天天氣好，帶著蘇清桉多出來逛逛。
那個時候的蘇清桉已經一歲多了。
雖然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又瘦又小，也比一般孩子要弱一些。
但是在大家的心照料下，小家伙一天比一天長得結實。
現在就像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糯米團子，極其惹人喜歡。
愣誰瞧見了都想逗一逗、抱一抱他。
老宅里的人，誰想抱他，他都會樂呵呵朝人家出手，從來不會排斥別人抱他。
但是只有一個人，他不愿意讓抱。
而那個人就是姜且。
姜且看著夢中可的蘇清桉，不就笑著紅了眼睛。
的小平安一直都是討喜的寶寶。
但是很快這點幸福就被沖淡，因為從院子的另一邊走出來了一個人。
姜且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蘇清桉，卻又在隔著他還有幾步之遙的位置停下。
保姆看到的時候也是略微有些驚訝。
畢竟太太已經許久不曾下樓來了，今天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抱著小家伙的手不自覺了，恭恭敬敬喚了姜且一聲：“太太。”
姜且沒應聲，只是看著對方懷里的小家伙。
而蘇清桉也正咬著手指頭，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
這個時候的蘇清桉已經可以看出了些許蘇岳邇的影子。
姜且也并非看不出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保姆試探問：“太太您也是來賞花的嗎？”
現在正是院子里花開最盛的時候，若是姜且突然生出了來賞花的閑逸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保姆從來沒想過姜且是為了蘇清桉而來的。
在樓上就聽到了小家伙的笑聲。
稚悅耳的笑聲像是忽然在姜且平靜的心里投下一塊石頭，激起圈圈漣漪。
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起了站在窗邊往樓下看去。
瞧見小家伙的笑臉時，也不自覺勾了勾角。
等保姆和打招呼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麼。
可視線和蘇清桉對上，忽然就心了。
鬼使神差地就朝他出了手。
“可以讓我抱一下嗎？”
保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還是第一次姜且會主提出來要抱蘇清桉。
以前是蘇岳邇求抱一下、看一眼都不愿意的。
“不可以嗎？”姜且有些憾地收回了手。
“可以。”沉穩的男聲突然傳來。
蘇岳邇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西裝外套還掛在臂彎，正站在那兒看向了。
蘇岳邇都開了口，保姆自然不會有異議，只是心里還是止不住到驚訝。
抱著蘇清桉走到姜且面前，“太太。”
姜且的面上浮起笑意，重新抬手想要去接過小家伙。
可蘇清桉卻一下子扭抱住了保姆的脖子。
滿是抗拒。
“不要……”
他也看到了蘇岳邇，朝男人出了小手，“爸爸抱。”
姜且的手懸在那兒，覺心里泛著疼。
只有一個念頭，蘇清桉不喜歡。
卻也覺得正常，自己不喜歡他，對他也不好，孩子自然不愿意親近自己。
蘇岳邇見狀大步朝他們走過來，從保姆那里抱過了蘇清桉。
“平安是不好意思讓媽媽抱對不對？我們讓媽媽抱一下好不好？”
他話是對蘇清桉說的，可眼睛卻一直盯著姜且看。
面上平靜無波的男人心里早已驚起驚濤駭浪。
姜且竟然愿意主來靠近蘇清桉了。
這算不算是好的征兆？
他比任何人都希他們母子倆能好。
可是蘇清桉仍舊死死抱著他的脖子，不愿意去讓姜且抱。
姜且剛剛浮起的那點笑意已經然無存。
抬起的手再次無聲落下。
蘇岳邇心下一驚，忙哄小家伙：“平安不是最喜歡媽媽了，最想讓媽媽抱了嗎？快去讓媽媽抱抱好不好？”
蘇清桉搖頭，一癟小眼淚就落了下來。
姜且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疏離的模樣。
看了看小家伙背對著的影，莫名生出些許苦，卻又覺得合合理。
“歲歲，平安他……”蘇岳邇著急想要替蘇清桉解釋。
可姜且只是搖了搖頭，“沒事，不用了，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沒有，平安很喜歡你的。”
姜且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就轉離開了。
蘇岳邇抱著蘇清桉下意識往前跟著走了兩步：“歲歲……”
姜且沒有停下步子，反倒越走越快。
蘇岳邇也不好再跟了。
直到的影消失不見，蘇岳邇都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趴在他肩頭的小家伙已經停止了哭泣。
蘇岳邇去他的眼淚，無奈又心疼。
“哭什麼？”
蘇清桉坐在他的手臂上，出小手指了指姜且離開的地方。
音稚：“媽媽。”
“對啊，是媽媽，可是媽媽想抱你你為什麼不愿意呢？”
小家伙又癟了癟，似是委屈，又似是難過。
他現在能說一些話了，斷斷續續的，蘇岳邇大概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媽媽，不喜歡。”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