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在酒店里,除了初穗,顧淮深多了一個好。
拆積木。
他手里的積木被慢條斯理地拆了裝回去,繼而再被拆開,以此循環往復好多次。
初穗覺自己就是那堆積木,被他裝了拆,拆了裝。
“這就不耐煩了,顧太太”
男人漫不經心的提問讓初穗心尖一梗,轉頭便想離開。
面對這個日漸得寸進尺的男人,眼不見為凈最好。
“嘩啦”一聲傳來,顧淮深將旁那堆積木大手一揮,拼了一下午的果此刻噼里啪啦七零八碎散落在地上。
接著初穗手腕被一只大掌握著,一強勢的力量將往后拽去,下一秒跌坐在顧淮深上。
初穗掙了掙,沒掙開。
顧淮深似笑非笑,就這麼看著在自己懷里扭來扭去。
直到一通電話打破室的氛圍。
顧淮深松開了,初穗便趁機趕逃到旁邊的單人沙發坐著。
電話是顧擎深打過來的,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顧淮深臉瞬間沉了下去。
初穗心也跟著一。
...
顧老爺子住院了。
劇組這邊,初穗不得不請假,跟著顧淮深回京北。
飛機上,初穗一路握著顧淮深的手掌,試圖也給他傳遞一點溫暖。
當天晚上十點,幾乎是剛落地京北,兩人便趕到醫院。
老人家年紀大了,抵抗力早已經不如從前。
病房門口,顧擎深西裝筆地站著,手里拿著一疊報告單。
兄弟倆如出一轍的眼神對視一秒,顧淮深劈手奪過那疊紙。
“多發骨髓瘤”六個黑字刺進視網,后面的“IV期”被紅筆重重圈出。
骨髓瘤,一種系統的惡腫瘤。
顧淮深皺著眉看著那份報告單,紙張連帶著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有件事得告訴你,這顆腫瘤五年前他就確診了。”邊,顧擎深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顧擎深作為顧家長子,欽定的接班人我,顧老爺子不會同意讓喬安這種份的人作為當家主母。
所以早在五年前,他就開始布局,用盡了一切辦法將顧擎深與拆散,只要顧擎深做不到舍棄顧家帶給他的一切,那他便只能選擇跟溫家聯姻。
江山與人,他終究還是選擇了江山。
VIP病房門口。
初穗還沒看清顧淮深的作,他已經揪著兄長的領口將人摜在墻上。
昂貴的定制西裝在墻面出細微聲響,顧擎深的金眼鏡歪了一半。
“為什麼不早點說!”顧淮深的聲音得極低,像暴風雨前的悶雷。
初穗從未見過他這樣——額角青筋暴起,眼底明晃晃燒著冰冷的怒火。
顧擎深從容地整了整領口,鏡片后的目掃過初穗,最后落在自己這個從小就被老爺子偏的弟弟臉上,平靜地開口:“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爺爺。”
顧擎深推開他,看了眼腕表,“你們來了正好,在這守著,醫生預計爺爺兩個小時之會醒過來。”
“公司那邊有個并購案的會議要開,我先離開一會。”
顧擎深像個機人,把醫院一切安排妥當之后,皮鞋聲漸遠。
長廊的空氣仿佛被施了,初穗看到顧淮深一拳砸在墻上。
骨節與墻壁撞的悶響讓心臟, 初穗連忙上前將他手掌拽了下來。
已經滲出了。
“你別,我去護士過來給你包扎。”
顧不上其他的,初穗小跑到了護士站。
簡單跟們訴說了一下況,前后不過兩分鐘,再回到病房門口時,只看見地上一灘跡,顧淮深卻不在。
就連老爺子所在的VIP病房里也沒有他的人影。
最后是在樓梯口的臺階上找到他的。
推開防火門的瞬間,初穗被撲面而來的煙味嗆得輕咳一聲。
顧淮深就坐在轉角的臺階上,指間夾著的煙已經燃到盡頭,灰白的煙灰積了長長一截,在昏暗的樓梯間里明滅不定。
初穗站在高一階的位置,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睫在眼下投下一片影。
此刻的男人像是被走了所有溫度,連廓都變得鋒利起來。
幾個小時不到,顧淮深像是換了一個人。
初穗有點適應不過來,甚至有點懷疑前幾天在淮市對著寸步不離的那個男人是否是眼前這個。
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顧淮深——剝去那些游刃有余的偽裝后,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蕪。
初穗手指間無意識握,又松散。
這邊的樓梯是VIP通道,基本上沒什麼人。
“醫生說顧爺爺快醒了。”的聲音在空的樓梯間里顯得格外輕。
顧淮深終于抬起頭,眼底的在慘白的應急燈下清晰可見。
他掐滅煙頭,作卻很慢。
“嗯。”他應了一聲。
起時,顧淮深順手撣了撣袖口不小心沾惹上的煙灰,潔白的布料變得有點生灰,他不甚在意。
“走吧。”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比走廊更濃。
初穗皺眉。
“累不累,我讓林景先送你回去休息。”
突然,顧淮深開了口。
“沒事,我可以陪著你的。”
不是只有顧淮深原意陪著,就像這大半年,每次治療見羅西,顧淮深都是陪著的,一次沒落下。
雖然他平時偶爾惡劣極了,但在這種時候,初穗也想當一個能夠被需要的陪伴者。
距離病房門口不足十米,顧淮深沒再繼續往前走。
他了初穗的耳垂,聲音低啞:“穗穗,聽話。”
“我讓林景上來接你。”
沒等初穗再說什麼,男人已經將消息發了出去。
兩分鐘后,林景出現在兩人面前。
“乖,我今晚恐怕沒力照顧到你,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覺。”
“明天我讓人接你過來。”
...
初穗終究還是沒有留下來,被林景親自送回了半山別墅。
回來的路上,京北開始下起了小雨,雨霧蒙蒙,初穗坐在后排看著窗外的夜景出神。
阿姨不知道回來了,看見時十分驚訝。
看得出初穗心很差,阿姨正噓寒問暖地問著初穗要不要吃點東西。
傍晚的時候兩人忙著趕飛機,初穗全程跟在顧淮深邊滴水未進。
可是此刻并不覺得。
朝阿姨搖搖頭,讓回去休息。
而自己卻沒有回臥室,徑直上了頂樓的小隔間,在里面待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