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江尋周指了指裏面辦公室, 又指了指阮今歌。
“他？剛剛那個徐醫生？是你舅舅？”
江尋周陷了一種自我懷疑的境地，如果時能倒流，他一定三思而後行。
看著江尋周略帶懊惱的神, 阮今歌笑, 腳上的疼痛被忽略，只關心江尋周的心：“對啊，怎麽了？”
“沒事，”江尋周很快恢複到平常的神, 毫不在意地轉車鑰匙, “走吧，送你回家。”
下一秒, 正在江尋周指尖轉圈的車鑰匙呈一個拋線飛出。
“......”
著落在自己腳邊的車鑰匙, 阮今歌忍俊不。
松開江尋周扶著自己的手, 單手撐著牆上，“這恐怕只能你自己撿起來了，我不太方便。”
阮今歌抿著笑, 視線意外與蹲在地上撿鑰匙的江尋周對上。
他沒有急著站起來，而是蹲在地上仰頭看。
“你看我的手。”
江尋周將自己的手掌出來。
與此時此刻幹燥的手掌不同, 江尋周的手細膩白皙，像剛抹上一層護手霜一樣著亮。
阮今歌正在疑江尋周的行為, 下一秒卻聽見他說——
“其實我張得都出汗了。”
阮今歌怔愣了好一會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表達的意思。
在寒冷且幹燥的冬季，他因為言語中不小心冒犯了的舅舅，手心出汗到轉不穩鑰匙。
地位仿佛隨著站位逆轉, 阮今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周遭一切都被虛化，只有他那雙真誠純粹的眸子變得清晰。
“沒什麽好張的, 長輩哪裏會跟我們計較。”阮今歌聲音又輕又，像是在哄小孩子。
阮今歌手機震，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阮今歌一邊被人扶著往外走，一邊接起了電話：“怎麽啦？”
“寶，你傷啦？”電話那頭傳來徐薇焦急的聲音。
阮今歌把手機拿下來看時間，問：“你們該不會才到山頂吧？”
“對啊，我們一上來何濤就說你傷了，江尋周先帶你去醫院了，你怎麽樣？嚴不嚴重？”
“還好，就是腳崴了一下，醫生說冰敷一下，塗點紅花油就沒事了。”
“那就好，那我們周一學校再見吧。”
電話掛斷之後，江尋周又半扶半抱地把放在了副駕駛上，輕車路地在導航裏輸了家的地址之後，發了車子。
看到江尋周這練的樣子，阮今歌又想起來上次自己喝醉，江尋周一個人把送回家的事。
開口：“你總是幫我，我真的還不清了。”
江尋周看了一眼，淡淡笑著，沒有接話。
似乎現在說什麽報酬都不合適，所以他幹脆閉口不談。
阮今歌自己琢磨了好一會兒，開玩笑似地說道：“要不我讓我媽不收敦敦的學費吧？”
“不收江敦言學費？”江尋周側頭掃視了一眼，語氣悠悠的，“我的付出，憑什麽讓江敦言果？”
不對，也不是江敦言。
付兒園費用的是他媽媽呀。
阮今歌搖搖頭：“確實不好，我再想想。”
“有了！”
沒過多久，阮今歌又想到了一個。
“我會拍照，我可以免費幫你拍全家福或者你們下次有什麽需要記錄的時刻都可以喊我！”
江尋周單手轉方向盤，作慵懶，“有沒有拋開我全家，只針對我一個人的福利？”
沉默半晌，
阮今歌點頭：“有。”
“是什麽？”江尋周問。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因為我也不確定能不能做好。”
江尋周輕笑一聲，隨後寬宏大量般揚了揚眉梢：“行，我等著。”
*
回到家的時候，徐向珊和阮征遠都在家。
徐向珊從門口扶著阮今歌換鞋的時候，還特意往電梯口看了兩眼。
“媽，你找什麽呢？”阮今歌不發問。
這時，阮今歌的手機震。
江尋周發來的消息尤為矚目。
江尋周：【到家了嗎？】
江尋周：【我還在樓下，不行我現在上去。】
阮今歌立刻明白了媽媽在找什麽，迅速回了句“到家了”之後就按熄了屏幕。
“媽，我鞋子換好了。”阮今歌提醒道。
看見空的電梯口，徐向珊還不死心，“你舅舅說你談了一個沒什麽禮貌的男朋友，他沒有送你回來嗎？”
阮今歌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是：還好讓江尋周只送到樓下就走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阮今歌否認，然後又為江尋周辯解：“再說了，他也不是沒有禮貌，明明就是舅舅幫我看的時候太兇了，他以為我被欺負了才說了兩句話。”
“你舅舅脾氣就那樣，你忘了上次在網上看到的評價，說你舅舅態度跟醫反比。”
阮今歌被攙扶進家門。
阮征遠立馬拿上準備好的冰袋給冰敷，心疼道：“哎喲，真可憐啊，腫這麽高。”
“我弟說了沒什麽事，過兩天就能走路了，”徐向珊看著阮征遠的樣子，說道：“又不是小孩子了，還能怕這點疼啊？”
正準備給阮今歌燉排骨的徐向珊停住了作，站在客廳裏跟阮征遠又爭起來了。明明自己平時對阮今歌更溺，但遇到阮征遠還把阮今歌當小孩子看的時候，又忍不住罵他。
這樣的爭吵阮今歌已經習慣了，無視兩人，開始玩手機。
一條消息跳出來。
江尋周：【圖片】
江尋周：【子還要嗎？】
阮今歌點開圖片，又看了下自己的腳。
一只腳穿著子，一只腳著，好像是在醫院裏給徐向檢查的時候把子了。
然後子就......被順手放在口袋裏？
江尋周發來的圖片裏，剩下的那一只子孤零零地躺在副駕駛的座椅上。
紅白織的子，是陳小雅送給們的聖誕禮。
那會兒臨近月底，口袋裏只有幾百塊錢了，但還是忍痛買了三雙29.8塊一雙的子送給們。
想到是陳小雅送的禮，“不要了”三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阮今歌：【你方便幫我留著嗎？】
江尋周：【行。】
江尋周：【過兩天拿給你。】
阮今歌：【謝謝。】
阮今歌不知道是尷尬還是的，整張臉連同耳都紅了。
過了很久，阮今歌問：“爸爸，我腳有味嗎？”
阮征遠頭也不擡，給冰袋換了個面敷：“沒有，冬天腳又不出汗。”
“......”
謝謝冬天。
謝謝每天勤洗澡的自己。
*
期末的最後一周，整個學校都在考試。
阮今歌考完的時候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
放假的前一天，江尋周約阮今歌在宿舍樓下見面。
江尋周的行李已經放在了車上，阮今歌下樓的時候，他提著個小紙袋子從車上下來。
“喏，上次落在我車上的子。”
阮今歌接過袋子，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啊，還特意給我送過來。”
江尋周的視線落在泛紅的臉上，好笑道：“你也沒說要過來拿呀。”
阮今歌更加不好意思了，低著頭說了聲不好意思。
室外冷風呼嘯，挾裹著寒意往人骨頭裏鑽，呼出來的白霧隨風飄散。江尋周站在原地，雖然沒有要說的話，但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家住在哪啊？”阮今歌打破沉默。
“華景灣，”江尋周隨口報了自己小區名，問：“怎麽？要來給我拜年？”
華景灣，連一個不怎麽關注房産的大學生都知道的地方。
在海城很出名的一個別墅小區，均價能買到二十五萬一平，普通人要從秦始皇那一代開始打工才有可能買得起。
“......”
可惡，他還真是個爺。
“不確定，但你可以期待一下。”
阮今歌晃了晃手裏的紙袋，跟他道別：“我上去了，你也快回家吧。”
“好，再見。”江尋周擺擺手。
那天說好要送江尋周的東西，阮今歌已經想好了。
想放假之後跟小妖學好烘焙，然後送一些自己做的蛋糕或者餅幹給他送過去。
既不會太貴重，又還了江尋周這麽多次幫的人。
回到宿舍，阮今歌立馬給小妖發消息約時間。
阮今歌：【小妖，我放假了。】
阮今歌：【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對方沒有回消息。
阮今歌沒在意，放下紙袋就準備收拾行李。
“你提了個什麽東西上來？”徐薇看見放在桌上的紙袋。
阮今歌說：“沒什麽，子而已。”
怕徐薇不信，阮今歌還拿出來給徐薇看了眼。
“我還以為誰送你禮了。”徐薇隨口道。
“怎麽會。”
阮今歌拿著子準備去洗，但拿起來的時候，聞到了子上傳來一很悉的洗香氣。
一怔，不相信地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
那雙子穿著去爬了一半的山，不臭就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還有香氣。
唯一的可能就是，江尋周幫洗過了。
“他有病吧？”阮今歌小聲嘟囔。
雖然好奇，但還是忍住了沒去問他。
手機震，把阮今歌的思緒拉回來。
是小妖回的消息。
小妖：【後天可以嗎？我發我家地址給你。】
小妖：【[地址]華景灣北區12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