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53
大年三十這天, 阮今歌中午跟著父母去郊區的爺爺家吃飯，臨近晚飯又趕回來去外婆家吃。
晚上和舅舅一家人在外婆家聚起來，飯桌上的歡聲笑語都快蓋過電視的聲音了。
外婆在飯桌上催表姐相親, 表姐不堪其擾, 把話題扯到了阮今歌上，“今歌在學校裏有喜歡的男孩子嗎？我跟你說，談還是要在學校裏談，出了社會以後你接的都是歪瓜裂棗, 因為優秀的男孩子在學校裏就被別人圈走了。”
“......”
阮今歌剛喝進的飲料都差點咳出來, “我知道了，姐姐。”
“沒用, ”徐向擺手, 說：“在學校裏就談了個歪瓜裂棗。”
阮今歌：？
剛想說自己還沒有談, 徐向就把上次在醫院裏的事拿出來說：“大冬天帶著小囡去爬山，結果讓腳扭傷了，帶來醫院給我檢查, 態度還不好！”
聽到這話，全家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上。
外婆和表姐同時開口問：“真的嗎？”
阮今歌還沒說話, 外婆就說：“那這樣的男孩子要不得，我覺得還是小溫好, 你記得嗎？你小時候經常跟在人家屁後面‘再青哥哥’的那個，我聽說他現在是教授了？”
謠言太多了，阮今歌已經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解釋了。
阮今歌在心裏捋了一下，說道：“上次送我去醫院的不是我男朋友, 他也不是沒禮貌, 他只是太著急了。還有，再青哥現在是助教, 還不是教授。”
“現在不是教授，以後也要升教授的呀，”外婆說道：“小溫那孩子知知底，比其他什麽沒禮貌的小赤佬要好很多呀。”
阮今歌解釋：“外婆，他平時真的有禮貌的，那天明明是舅舅說話太兇了，他才開口說了兩句。”
“不是男朋友你解釋那麽多幹嘛？”表姐抿著笑，一臉“我都懂”的表看著。
“......”
阮今歌也沒話說了，只能低著頭吃飯。
好在這個話題沒有停留太久，外婆又講了兩句之後轉移到了今年春晚的節目單。
喝酒的大人還坐在飯桌上，阮今歌已經扶著外婆到客廳看春晚。春晚還沒開始表姐和舅媽就招呼著要打麻將，到最後只有阮今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自從市區止燃燒大型煙花之後，阮今歌覺得這個年過得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阮今歌注意力從春晚上移開，專心刷起了朋友圈，每一個朋友發年夜飯的照片，都點開細看人家家裏吃了什麽菜。
正刷著朋友圈，江尋周發了一條視頻過來：【除夕快樂，懶老師。】
視頻裏，江敦言穿著睡，雙手作揖：“懶老師除夕快樂，我你！”
小孩子的聲音大，說話也熱，阮今歌臉上不知不覺就出了微笑。想到江尋周在家裏還有江敦言陪著，心裏就止不住的羨慕。
阮今歌按下說話鍵，給江敦言回了條語音：“敦敦除夕快樂，我也你。”
然後阮今歌拍了下家裏的環境，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只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真羨慕你，還有江敦言陪著。】
沒過多久，江尋周也發來一條視頻。
視頻裏，偌大的房子裏只開了一盞燈，客廳一片冷清，對著沙發的是用來裝飾的壁爐，連電視機都沒有，剛剛跟說除夕快樂的江敦言正坐在他旁邊，用iPad看著畫片。
阮今歌：【就你跟敦敦在家嗎？】
阮今歌：【沒有跟家人一起過年嗎？】
江尋周：【父母去歐洲出差了，以前都跟周楚們一家一起過年，今年們一家人去熱帶過年了。】
阮今歌又把視頻點開看了一遍，畫面最後定格在江敦言看畫上。
心一，大腦一片空白。
阮今歌借口說太困了，先回家睡覺，征得父母同意之後，在外婆家附近買了一些能在市區燃放的小煙花後，打車去了華景灣。
比大腦要誠實，等阮今歌平靜下來，意識到自己在幹嘛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快開到華景灣了。
*
江敦言看了兩集畫片之後又說，保姆做完晚飯之後就回家了。此時此刻家裏也沒有什麽能吃的熱乎東西了。
拗不過江敦言，他只好在手機上給他份肯德基全家桶。
門鈴響的時候，江尋周還在嘆肯德基大年夜的送餐效率。
剛出房門，江尋周就隔著阮今歌看見了站在大門口的阮今歌。他一度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每往前一步，畫面就更加清晰。
阮今歌穿著純白的長款棉襖，脖子上圍了一條紅圍巾，頭發高高紮起，鼻尖凍得發紅，但笑容明。提起手裏的袋子，晃了晃，“江尋周，一起放煙花呀！”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的聲音被放大。
江尋周鼻腔發酸，快步走上前開了門：“你怎麽來了？”
阮今歌擡頭看著，眼睛亮晶晶的，“有個小朋友過年都沒有煙花看，好可憐的。”
明明說的是江敦言，但被的卻是江尋周。
說著，阮今歌從袋子裏掏出買的煙花。
看了下煙花的名字，說：“這個銀噴泉。老板說放在地上點燃就行，很漂亮的。”
“好。”
江尋周帶著進家門，“你和江敦言在裏面看，我去放。”
江尋周家客廳的落地窗能看清院子的全貌，阮今歌抱起正在沙發上看畫片的江敦言，“敦敦，你哥哥要放煙花了。”
“哇！懶老師來啦！”江敦言興得在阮今歌上扭來扭去，“我從來都沒有看過煙花！”
阮今歌笑著哄他：“我也很久沒看啦！”
銀的煙花被點燃，漆黑寂靜的院子瞬間變得明亮，雖然比不上沖向天空的煙花盛大，但此時此刻，這是和江敦言唯一的快樂。
煙花的火焰越來越低，直到完全熄滅。
江尋周目從* 來就沒有落在煙花上，以至于煙花熄滅了很久，他也依舊佇立在原地。
片刻後，
阮今歌擡頭。
四目相對，看見江尋周抿著笑。
周遭一片寂靜，阮今歌的心尖狂。
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阮今歌朝著窗外勾了勾手，江尋周推門進來，聲音輕：“阮今歌，謝謝你。”
“我也想謝謝你，”
眉眼間的笑意和，扯謊道：“我不敢在我家小區放，想著你們別墅區都有院子，在自己家院子放放這種小煙花總沒事吧。”
“有事也是我來擔。”江尋周輕笑。
阮今歌準備放下江敦言，剛往沙發邊上走，就聽見江敦言說：“懶老師，我現在又想吃肯德基又想睡覺。”
“肯德基在路上了。”江尋周說。
江敦言趴在阮今歌的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那我先睡一會兒，肯德基來了我。”
小孩子沒有什麽強撐著不睡覺的能力，還沒有兩分鐘，江敦言就在阮今歌的肩膀上睡著了。
阮今歌躡手躡腳把人在沙發上放下來，問：“是讓他睡到明天，還是等下把他醒吃肯德基啊？”
江尋周輕嗤一聲，反問：“你覺得他現在還能得醒嗎？”
“好吧。”阮今歌把江敦言抱回房間睡，但又怕江敦言一個人在樓上房間睡不太安全，兩個人就都留在了房間裏。
怕對江敦言眼睛不好，房間裏只看了一盞暗黃的臺燈。
江尋周一個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閉目養神，阮今歌則是坐在床上，輕輕著江敦言的額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今歌的手機亮起。
是家裏人打來的視頻通話。
掛斷了電話，發消息騙家裏人說：【和徐薇在郊區放煙花，馬上就回。】
徐向珊問要不要過來接，說不需要。
“我得走了。”阮今歌站起來，用氣聲說道。
回應的是一片寂靜。
阮今歌走近一看，江尋周已經睡著了。
雖然他家裏開著暖氣，但阮今歌還是覺得會著涼。
從床上又抱了一床被子，輕地蓋在江尋周上。
被子的一側因為太長而落在了地上。
阮今歌蹲下來去撿，視線卻停在了江尋周的側臉上。江尋周下垂的睫濃纖長，下頜線流暢且淩厲，但他睡著了，了分傲氣，多了分平時沒有的乖順。
“江尋周。”
阮今歌看著他，手指不控制地覆上他的鼻梁，
食指從山下面微微凸起的駝峰往下，直到到鼻尖才點了一下，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