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禮看著面前跳的燭火,腦中不由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一碗湯藥。
新婚之夜,他對秦九微說,他不會。
他擔心秦九微有了自己的孩子,對三個孩子就沒那麼上心了。
如今自己主喝避子藥,自己不應該覺得省事嗎?
為什麼他反而會這麼生氣……
——
“你再仔細說一遍,是親眼看到春爺走進那家賭場的嗎?”
小廝用袖口了額頭上的冷汗,“是,小人確實是親眼看到春爺走進去的。”
“小人一路跟在春爺后,他并沒有發現小人。”
說完后,他頓了頓,“不過,春爺進的不是賭場的正門,而是去的后門。”
秦九微眉頭皺,“后門?”
為什麼謝驚春去的會是后門,若是要去賭,不應該會直接走正門嗎?
在秦九微思索之際,突然覺到有人在扯的袖,低頭正對上謝玨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揚著白的小臉,好奇問道:“母親,賭場是什麼地方?里面也有好吃好玩的嗎?”
他十分高興道:“嘿嘿,那我也要去賭場!”
秦九微:……
自己顧著擔憂,差點把這個小人給忘了。
抬眸看了眼趙嬤嬤。
趙嬤嬤立刻明白,上前對謝玨溫聲道:“玨爺乖,咱們去街上玩好不好?”
謝玨到底年紀小,很快注意力就被轉移了,跟著趙嬤嬤出去了。
秦九微抿著,打算將這件事調查清楚。
接著騰地從椅子站起,轉眸看向那帶路小廝,聲音清亮卻頗有威嚴。
“你去帶路,我要親自去看看!”
秦九微上一世沒有生養過孩子,如今才知道,育一個孩子長大,中間要多心。
不一會,幾人走到了賭坊后門。
此完全沒有前門的熱鬧喧囂,十分僻靜,墻角的雜草在微風中瑟瑟發抖。
隨行的宋嬤嬤瞥了小廝一眼,后者立刻明白,走到出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后巷中顯得格外突兀。
“吱呀”一聲,后門被打開。
一個衫襤褸的小雜役探出頭來,想看看是誰敲門。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秦九微便帶人沖了進去。
賭坊的后院雜不堪,雜堆積在一角,散發著一刺鼻的氣味。
秦九微的擺被地上的水漬沾染,致的繡鞋也沾滿了污泥,但毫不在意。
在繞過幾個回廊,穿過一片荒草叢生的小院后,在一間破舊的柴房門前停下了腳步。
柴房的門半掩著,從里面傳出微弱的啜泣聲。
秦九微急忙推開門,只見昏暗的柴房,謝驚春正蹲在角落里,旁邊是一個約莫九歲的小孩。
小孩衫襤褸,破舊的服上滿是污垢,渾是傷。
一道道傷痕目驚心,有新有舊,像是被鞭子打過,又像是被銳劃傷,傷口還在滲,小臉也是臟兮兮的。
而謝驚春手中拿著一個綿白帕子,正在為拭傷口。
房門突然被打開,謝驚春看到秦九微,眼睛驀地瞪大。
“母親,你……你怎麼來了。”
謝驚春抿了抿,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了,緩緩解釋起來。
“這個小孩南南,我想要幫……”
“那日我路過醫館,看到跪在醫館門前求藥,上全是傷,看著很是可憐。”
“南南告訴我,母親去世了,是被父親賣到什麼坊干活的……”
“你是不是想說賭坊。”秦九微出聲道。
謝驚春眼睛一亮,“母親,你是怎麼知道的?就是這個賭坊!”
“這個地方也是南南帶我來的,說這是住的地方,我得空便會來給帶吃的和傷藥,也算是盡自己的能力幫幫。”
謝驚春正道:“母親,我沒有做壞事的。”
秦九微點了點頭。
確實,誰能想到你來賭坊是因為這個。
接著,秦九微的目落到那個小姑娘上。
在角落里,四肢纖細得如同麻稈一般,那胳膊和上幾乎沒有什麼,皮地著骨頭,小臉消瘦得近乎凹陷。
若是讓這孩子母親知道,該有多心疼啊……
謝驚春也是宅心仁厚,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愿意費這麼多心力去幫助一個人。
“那你為何不告訴母親呢?”秦九微轉頭看向謝驚春,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