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聲音跟著抖起來，“你沒搞錯吧？他沒有回華城嗎？”
“我已經確認過了，霍總的名字在列。”陳佑聲音哽咽。
蘇楚握著手機，也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死了？
霍紹梃死了？
死于一場空難？
他說的來日方長，了一句空話，和他的爭吵，了最后一面？
蘇楚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臟就像被什麼東西纏一般，不過氣。
夜，寂靜安寧。
卻又蕭瑟。
怎麼也想不明白。
為什麼他偏要等到今天回華城。
為什麼偏偏坐了這趟出事的班機。
他在這兒停留這麼久，干什麼？
不是已經跟他撕破臉了，他是不可能再見到的。
他的命不是一直很大嗎？
像他這種渣男，這種禍害，不是千年萬年的嗎？
為什麼突然死掉了呢？
直到見到陳佑，那一刻，蘇楚才說服自己，霍紹梃是真的出事了。
這個糾纏了幾年的男人，終于是離而去了，這次，是永遠。
只是沒有想到。
這次陳佑過來，把邱月也帶了過來。
人病怏怏的，坐在那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抱歉，邱小姐說什麼也要跟過來，見霍總最后一面，我便帶了一起過來。”陳佑眸通紅，昨晚應該是沒有睡。
蘇楚已經不計較這些了，“怎麼說，也是他過的人，過來送他一程，他會開心的。”
陳佑一愣。
旋即解釋道，“他們之間，無關乎。”
蘇楚：……？？？
“霍總和邱小姐是年的，高中的時候，霍總參加學校的活，和遠在山區，還在上小學的邱月結了對子，邱月家境貧苦，但學習還不錯，霍總每年寒暑假都會去看，也跟約定，只要考上大學，他會全力資助，但……”
“在剛考上高中那一年，家里人便讓輟學，嫁給了臨村一個比大三歲的男孩子，后來沒幾年，那男孩子外出打工出事了，男孩的家人拿走了所有的恤金，將趕出了家門。”
“邱月帶著襁褓中的小夢夢四流浪，霍總知道后，便認了小夢夢做兒，年年給寄錢，的家里人知道霍總給寄錢后，便把邱月和兒接了回去，錢，再也沒有到過邱月手里。”
說起這些。
陳佑全是對這個人命運的嘆息。
“其實年紀不大，但卻病了很多年，最近有好轉，我看……”陳佑搖了搖頭，也沒幾天活頭了，“……霍總出事，就算活著，以后也沒有人倚仗了。”
蘇楚說不上，在這種況下，聽到這種故事的心。
對于邱月來說，霍紹梃是個再好不過的大善人。
但，對于自己而言。
卻恰恰相反。
不過，人已經死了，再多的恨仇，也已惘然。
機場服務大廳里。
已經關閉了對外服務，正在一個個地核對遇難者的名字。
蘇楚抬眸，看到了顯示屏上，霍紹梃的信息。
恍惚得像在一場夢里。
氤氳的水氣漫滿了眼底，他的名字，也變得模糊起來。
低頭。
眼淚落到手背上，原來，心也會為他疼的。
抱了自己。
冷得如同墜了冰窖。
大廳里，每個核對完遇難者信息的家屬，都在抱頭痛哭。
蘇楚看了看，哭得幾乎要斷氣的邱月，起走過去，坐到了旁。
“你也不好，就別哭了。”遞了手帕給人，“就算是霍紹梃走了，陳佑也會安排好你之后的治療和生活。”
“你本就不懂，他對于我的意義。”邱月著臉上的淚，噎著。
蘇楚是不懂。
著忙碌著，正在辦理各種手續的陳佑，淡淡地說，“或許霍紹梃對于你是來說，是救贖，但他不可能永遠是你的救贖，人，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邱月哭得更兇。
沒有本事，霍紹梃是他唯一能抓得住的，現在這個唯一的依靠沒有了。
大廳里人來人往，到是此起彼伏的哭聲。
蘇楚忍不住淚崩。
為霍紹梃，也為自己。
如果小雨點知道霍紹梃不在了，應該會很難過的。
陳秉承打來電話。
蘇楚握著手機，到安靜的地方接，“爸。”
“聽說霍紹梃出事了？”
“發生空難的那架飛機，剛好是霍紹梃乘坐的航班。”蘇楚聲音有些沙啞。
陳秉承心疼兒，也心疼小外孫，“沒想到發生這樣的意外，前段時間，他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要過去找你解釋那個人的事，我還把他訓斥了一通，他當時也沒有說什麼，沒想到，一轉眼，人就不在了。”
事事無常。
陳秉承除了嘆息，還有惋惜，“你也別太難過了。”
蘇楚了鼻子，不難過是假。
往事不堪回首，也不便再追逐，終究消弭，隨風飄散。
“爸，這事，先不要告訴小雨點，他還小，我怕他承不了。”
“放心吧。”
掛斷父親的電話。
有救護車到了，很快，就看到有人暈倒被抬走。
這其中也包括，本就孱弱的邱月。
刺眼，蘇楚腳下不穩，晃了兩下。
事還要理。
還要送他最后一程。
蘇楚重新回到大廳。
低著頭，沉悶著，一不，像只木偶。
時間一分一秒。
耳邊都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哭泣聲，說話聲，廣播聲，聲聲將淹沒。
陳佑拿了一沓單子走過來。
“需要確認的事太多，這會兒可能不上了，了吧，我看在那邊發盒飯，我先去領兩盒，先把肚子填滿吧。”
蘇楚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陳佑把盒飯領來。
兩個人低頭，各吃各的。
蘇楚沒有胃口，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陳佑大概是耗費了太多的力，三兩下就把盒飯給了出來。
狼吞虎咽的。
機場全面停飛，出了如此大的事件，很快有員出現在現場了解況。
陳佑一直在忙著。
蘇楚一個人靠在椅子上，腦海里回放全是霍紹梃那張討好的臉。
再多的恨癡念，在此刻也煙消云散了。
蘇楚的眼睛又紅了。
需要確認的事太多，需要確認的人也太多，這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等待。
陳佑拿著一個號碼牌，走過來，“安排我們后天來，咱們先回去吧，雖然人沒了，但這事急不得，畢竟牽扯到的人太多了。”
“嗯。”
蘇楚起，突然眼前一黑，人暈地差點摔出去。
陳佑急忙扶住，“沒事吧？”
“我沒事。”蘇楚定了定神，這才邁著近乎麻木的腳步，離開了大廳。
陳佑把送下后，便去忙別的事了。
猜，應該是去看邱月去了。
是霍紹梃在乎的人啊。
無論是哪種在乎，蘇楚心里都是不舒服的，輕哂，人都沒了，還計較這些干什麼。
放過他，也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