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墻上有一個展板,展示著售后服務部門的組織架構。
部門人數不多,一共三個人,部長陳寺行,職員杜君易和吳莎莎,看面相都和善的。
很快,車間里開完晨會,周佳跟掛在墻上的三人一起推門進來。
“你好,我陳寺行 。”沒等周佳介紹,老陳率先開口。
這人比照片上還慈眉善目,約莫40多歲,留三七分發型,因為材瘦顯得有些矮。
按照商務禮儀“尊者居后”的原則,理應是念先開口。
沒想到老陳毫沒有領導的架子,念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頷首:
“陳部長您好,我是念。”
“這樣,我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售后服務部的同事哈,”
老陳說話聲音的,像是怕嚇著似的,指了指一個梳著飛機頭的男生說:
“杜君易。”
又指了指綁著低馬尾的孩說:“吳莎莎。”
念微笑著跟他們打招呼。
杜君易沖揚了揚下,吳莎莎地笑著點了點頭。
老陳說完,吩咐吳莎莎領著念去領工作服和辦公用品,還叮囑他們慢慢辦,不要著急,溫順極了。
吳莎莎特別細心,辦完手續,又領著把整個工作廠區轉了一遍,順便給介紹工作容。
吳莎莎年齡比念還小兩歲,不施黛,臉頰上飛著幾枚小雀斑,一盯著的眼睛看就會臉紅,怯生生的覺跟剛職時的周佳有點像。
念喜歡的。
售后服務部工作不忙,剛到5點鐘,部長老陳帶頭下班,吳莎莎也拎著包告別,辦公室很快就剩了念和周欣芯。
周欣芯并不著急走,還在打游戲。
見還像上午那樣冷著臉,念也放棄了跟繼續通的想法,反正兩人的辦公桌也是背對著背,以后做陌生人也好。
念收拾好辦公桌,剛要起,周欣芯猛地起將椅子往后一拉。
椅子跟椅子“嘭”地一下猛然相撞,念一個屁蹲又坐了回去,把腰給磕了一下。
總是搞這種下三濫的小招數。
念重新拉開椅子,了被撞疼的腰,起站在周欣芯的桌子前,居高臨下睨著:
“ 談談?”
周欣芯抬眼看念,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不耐煩:
“跟你有什麼好談的。”
念輕聲笑:
“初來乍到,就別搞事了。咱倆可以裝不認識,工作各干各的,或者就維持表面的和諧,工作各干各的。主權給你,我配合。”
周欣芯抬手起頭發,微微側過頭,柳眉輕挑:
“這有什麼區別?”
念爽朗一笑:
“確實沒區別,就是丑話說在前面,我不會幫你做任何你份的工作。你對我客氣,我就對你客氣,你再敢我,我就加倍回去。”
念折回去踢了一腳周欣芯的桌邊柜,那個著玫瑰的大花瓶搖晃幾下,整個翻到了周欣芯懷里。
周欣芯撣著漉漉的服站起來,著被花刺扎出的手背尖:“神經病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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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高峰的地鐵非常擁,好幾班都沒有上去,到家時已經是晚上7點多。
剛吃了點掛面充,微信語音響起,廖云丞如約來跟算賬了。
接通瞬間,他聲音氤氳,語調平平聽不出緒:
“干嘛呢?”
念撓了撓頭,壯著膽子,笑嘻嘻地回:
“給您嘗試新造型呢。熊貓頭您喜歡嗎?還是向日葵?”
念不害怕他生氣,因為知道廖云丞不像面上表現的那麼冷,以前也這麼惡搞過,他本就不生氣,也不在乎。
廖云丞被逗笑,還是板著臉說了一句:
“看來新工作不飽和,我讓陳部長給你加點量。”
而且聽他話里的意思,已經知道分在了售后服務部。
念嘿嘿一笑,拎著抱枕仰在沙發上,揪著一串葡萄,邊吃邊問道:
“學長,你覺不覺得,陳部長的名字很特別?”
寺這個字,好像不經常用在名字里面。
“不錯,還會抓重點。” 廖云丞聲說:“他是個羅漢娃。”
“什麼意思?”念不解。
廖云丞解釋說:
“就是在寺廟里出生的孩子。當年他家里遭高利貸債,他父親就把他母親送到國寺里躲著,后來在寺廟的羅漢堂里出生,所以才起了這個名字。他是有法號的,貞行。”
“真行?”
“忠貞的貞。”廖云丞說:
“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在他面前聊其他宗教,也不要問他的婚姻狀況,更別開他和任何員工的玩笑,除此之外,他很好相,從不為難下屬。 ”
念聽明白了,廖云是在幫他避雷。
陳寺行這個狀況確實特殊,萬一剛職就了領導的霉頭,后面可能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把崩掉的第一印象拉回來。
公司就是一個小社會,千鈞那種規模的小公司都充滿勾心斗角,在這種大公司更是要如履薄冰。
說到這,廖云丞輕輕笑了一聲:
“當然,你如果能跟他聊聊佛法,說不定會到重。”
“這個沒問題,我會背倉央嘉措的詩。”念說。
廖云丞不信,笑著問:“是嗎?背首給哥哥聽聽?”
“現在呀?”
夜深人靜背詩,怎麼都覺得怪怪的。而且倉央嘉措的詩,忌又骨...
“等我回去吧,親口聽你背。”
廖云丞低了聲音,音調長長的,像在引似的。
“陳部長就算了,他會把你當流氓。”他又補充了一句。
“杜君易也見過了吧?”
廖云丞說:
“他是大東的兒子,養在這里的關系戶,跟生產部周正義有親戚關系,非工作必要盡量避免和他接。”
大公司的人事關系盤錯節,像這種可以養閑人的崗位更是不能小覷。
念已經注意到他家境不錯,腳蹬限量版金AirJordan,開瑪莎拉上班,對老陳也不甚恭敬,敢這麼狂肯定有后臺。
“放心吧,本仙向來是與人為善。”念拍了拍心口。
“不是那個意思。”
廖云丞淺笑著說:
“我怕你忍不住會揍他,離遠點是為他好。你可以把他當年輕版的董小寒。”
還真是。
年輕時的董小寒也是跟他一樣,一大牌LOGO,梳著沖天的飛機頭,浮夸到不行。
“吳莎莎呢,你了解嗎?”念又問。
“吳莎莎是我們技部朱正揚的妻子,沒聽說有什麼。”廖云丞簡短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