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是時時刻刻在的雷區里上躥下跳。
“你蹭吃蹭喝還榮？”
念白了他一眼：
“反腐倡廉電話多來著，我現在就打，讓他們來抓個現行，省得事后你不認賬！”
念很有這麼氣急敗壞的時刻。
很會看人臉，用鄰居的話說是個小人，對話不投機的人會繞著走，從不跟人起不必要的沖突。
柏楊是個例外。
這人就像個魔咒一樣，躲都躲不開。
偏偏志國特別喜歡柏楊，兩人大過年的能喝一場央視春晚的時長，完事志國醉醺醺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大兄弟明天接著聊。
臭不要臉的第二天居然真來。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分坐在沙發兩頭，一個低頭刷新聞，一個抬頭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演走近科學，案還吸引人，說是有一棟傳說中的鬼樓，半夜總能聽見令人骨悚然的怪聲，森、怪異...
膽子小，從不敢看鬼片，但這個科普欄目拍得并不嚇人，還有意思。
念剛看得迷，柏楊忽然抬眼說：
“這集我看了，化糞池里有條鯰魚。”
念整個人僵住，著遙控的手都氣抖了，這人真是...有病吧？
氣得把電視給關了。
以后就告別鯰魚這種食了。
志國和路曉芳端著一碟碟菜從廚房出來，念認真數了下，有8個。
“哎，”念沖餐廳努了下：
“你做對了什麼，老頭能給你整8個菜？”
柏楊把手機揣回兜里，出兩個手指：
“200塊紅包。”
“ 不說拉倒。”
念作勢起，柏楊手拉住，笑嘻嘻的說：
“你爸單位有一小孩，把在現場撿的一些廢銅廢鐵拉出去賣錢，被保安抓個正著，就給報警了。那小子是你爸帶的小徒弟，就讓我幫忙居中教育一下。”
念冷哼一聲，瞇眼表示不屑：
“你這不是助紂為嗎？原則呢？”
“嗨，那點錢都達不到立案標準，你爸跟公司領導商議好了，罰點錢就行了。”
柏楊雙臂環在腦后，倚在沙發上，頗為放松似的：
“懲罰不是目的，主要是教育。他也是被人攛掇著見錢眼紅，為了五百塊錢栽這麼個大跟頭，在拘留所里關兩天都嚇破膽了。”
志國面狠心善，這確實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孩子還小，真背上案底以后找對象都困難。”
柏楊上下打量著，揶揄：
“當然了有的人沒案底也找不到對象。”
聽這話就知道，志國沒跟他說去相親的事。
念“呼”地出了一口氣，覺沒吃就已經飽了。
飯菜上桌，志國沖這邊吼了一嗓子：
“洗手吃飯了！”
語氣不太和善，連個稱呼都沒有，只能是跟說的。
“小侄，吃飯了。”
柏楊利落起，輕輕一跳做了個空手投籃的作，還順手推了下的后腦勺。
當刑警的人手勁都拿不好。
念本來盤坐在沙發上，后背懸空著，被他這麼猛力一推，像個跳水的蛤蟆一樣張開雙臂往前倒。
要不是柏楊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的領，準得一頭磕在茶幾上。
這兩顆瑩亮白的門牙指定是保不住的。
“柏楊你大爺！”
念跳下沙發，順手抄起手邊的玻璃煙灰缸沖柏楊過去。
他繞著沙發邊轉圈跑，邊賤兮兮地說：
“你可想好了啊，襲警可不是小罪，最高得判三年！”
念眼里冒著怒火，沖他晃了晃手里的煙灰缸：
“要不是尊重你的職業，這東西現在已經拍在你臉上了。”
怪不得這人連個對象都找不到，骨子里就欠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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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志國和念都不說話，仿佛誰先開口就得先給對方100塊錢似的。
不得不說，親爹的廚藝那是一絕。
念大口吃著排骨，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柏楊又跳出來作妖：
“念，你這搬出去怎麼跟鬧荒似的。”
“我那是為了事業。”念含含糊糊地說。
柏楊噗嗤一笑：
“那你這樣事業也沒功啊。”
“你放什麼…”
念咬了咬牙，重重說：
“厥詞！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們公司已經上市了！”
“哦，這麼厲害？！主板還是新三板？”柏楊追問一句。
“商業機無可奉告。”
柏楊這麼欠的人，只要你敢說，他一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想跟人民警察撒個謊可費了牛勁了。
“你們公司做的是汽車零部件是吧？”
柏楊拿出了分析案的勁頭，煞有介事地說：
“我猜你們肯定上的是樓下紅利早市，至于版塊嘛，食區和蔬菜區肯定不能租給你們，只能上日用品區，跟賣拖把的，配鑰匙的擱一塊。”
要是這麼容易被激怒，那念就白跟他斗智斗勇二十多年了。
吖了一口可樂，歪頭看著柏楊說：
“井底之蛙，知道什麼借殼上市？”
柏楊“哦”一聲，正襟危坐，認真問道：
“常天實業要改名千鈞科技了？”
“那倒沒有。”念心有點虛。
說到底，借殼上市跟被收購還是天差地別的。
果然，柏楊也沒打算輕松翻過這一篇。
“你這殼子借的，連名字都沒了。”
柏楊歪著頭沖嗤笑：
“就是說在你的不懈努力下，你們老板連家底都讓人端走了。人家剛回國起碼還有個工業園呢，所以你不懈努力啥了，給他帶來厄運嗎？”
“你今天干嘛來了？”念想拍桌子，沒敢下手。
“叔叔請我吃飯的啊。”柏楊嗤笑著說。
飯桌上的氣氛一度冷凝到窒息，柏楊看臉不好，主給夾了塊喜歡吃的玫瑰排骨。
柏楊就是這麼欠，每次都把氣到臉變了才肯好好說話。
“哎，你等等，你說那個公司啥名？”
路曉芳忽然從兩人的對話中提煉出重點來。
念覺不大好。
路曉芳既然知道廖云丞在新橋出差，一定知道他在常天實業。
“阿姨，常天實業。”柏楊搶先回答道。
“哎，對了，云丞就在這個公司！”
路曉芳似是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掌，提醒念說：
“你還記不記得云丞哥哥？”
“就是高中時候經常來咱們家，還給你輔導過作業，把你嚇哭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