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號餐廳人頭攢。
念跟吳莎莎剛打完飯，找了一個靠近出口比較空閑的位置，忽然聽到后有人議論：
“哇，咱們一餐今天捅了技窩麼？”
抬眼向餐廳口，廖云丞往這里過來了。
不止他一個，還有趙奇奇和徐彌，估計是剛才開完會一起過來的。
在一號餐廳遍布的青灰工作服里，他們三個西裝革履顯得格外不搭。
尤其是廖云丞，他型本就高大瘦削，被趙奇奇那麼一襯托，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餐廳里人聲嘈雜，陌生的高談闊論聲不絕于耳。
不知怎麼，一看見他，就有一種安全棚的覺。
“這幫英怎麼忽然來一餐了？”
“可能是驗平民生活吧。”
說話有點酸，不好聽。
集團人太多，公司有三個餐廳分布在各個角落。
念他們一般是在靠近車間的1號餐廳吃飯，這里大部分都是工人。
公司的領導和技人員們一般去供應西餐和自助的2號餐廳，或者專門招待客戶的3號外事餐廳。
廖云丞環視一圈，一眼看到了等在出口的念。
他沖念舉手打了個招呼，跟徐彌說了句什麼，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往念的方向走過來。
“雙拼燒鴨飯。”念將餐盤推給他，順便把工牌也給他遞過去。
是以前大學時他吃的，這次還特意給他買了兩只鹵鴨。
廖云丞接了工牌，微笑著說了句：“謝謝。”
邊的吳莎莎有些，跟廖云丞打了個招呼：“廖總監好。”
“你好。”廖云丞淺笑著跟人頷首。
這個男人方才進來時還板著臉不茍言笑，本來他會對人冷臉，沒想到居然笑得這麼溫暖。
吳莎莎可能是不習慣有領導在對面，端著餐盤往邊上挪了挪，讓了一個大大的空隙。
這一番，長長的桌子上只有他們兩人面對面坐著，念能覺到，周圍的目正橫七豎八往這邊掃。
兩人還沒開，趙奇奇和徐彌也打好飯，分別坐在兩人周圍。
趙奇奇看著微紅的額頭，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還給了一個雅號：
“二郎神妹妹。”
剛才去衛生間里用鏡子看了，那個淤痕估計一晚都消不下去。
廖云丞擰了下眉，盯著趙奇奇問：“人沒名字？”
“有有有，我錯了，我贖罪！”
趙奇奇赧然一笑，夾了條賣相最好的紅燒小鲅魚到小碟里，推到念面前說：
“吃個魚補補眼睛，哥哥實在是過意不去。”
趙奇奇還在強行往自己上攬責任。
這事說到底，跟他可是一錢關系都沒有的呀！
"趙經理，不用這麼客氣的。"
念想婉拒，可趙奇奇本不給機會：
“你別客氣才是，放心，這筷子沒用過的。”
他環顧了一周，指了指那個茶屋說：
“老大，聽說一餐的茶很好喝，你想不想嘗嘗？”
廖云丞明白他什麼意思，乖乖掏出工牌拍在桌子上，趙奇奇毫不客氣，拿著廖云丞的工牌小跑步去茶屋。
作為海邊長大的孩子，念罕見的不喜歡吃海魚。
還沒想好一會兒怎麼拒絕，那條小鲅魚連碟子被對面的廖云丞端走了，換了一只鴨：
“快吃吧，你不是吃完飯還要午休嗎？”
一旁的徐彌抿笑了笑，埋頭飯，心里腹誹：
說話這麼大聲，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狗。
趙奇奇端著飲料盤過來，遞給念一杯茶，他們三個男生每人一杯橙。
剛坐下，他發現事不對勁。
“老大，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趙奇奇指了指廖云丞餐碟里的那條小鲅魚，瞪著一雙懵懂的眼睛：
“事先聲明，我不是懷疑您搶啊，畢竟我也沒看見您下手，說不準是那魚自己游到你碗里的。但是我又仔細觀察了下，那小鲅魚長得好像我剛才給念那條。是吧念？”
廖云丞不不慢地夾魚，咬了一口，放回小碟子里，側臉問：
“現在還像嗎？”
“好的，不像了。”趙奇奇點頭。
技部的工作生活枯燥，有趙奇奇和王歡澤那樣的逗比存在，還能活躍氣氛的，廖云丞一直對他們倆格外寬容。
正吃著飯，趙奇奇忽然又跟念說話：
“念，剛才開會時我就想說，那個售后服務反饋表太落伍，咱倆下午個面，把格式訂正一下。”
跟廖云丞待時間久了的人，都會被傳染上工作狂的氣息，吃著飯也不讓空談工作。
念剛才見識了趙奇奇的工作能力，不管是思維方式還是工作效率，都讓欽佩不已。
“我下午都有時間，看您的安排。”念連忙答應。
趙奇奇拿出手機拉了一下會議安排，說道：
“加你微信了，一會兒給你發些模板，你先據自己的工作習慣改就行。時間定2點半吧，我1點還有個會。”
念通過了趙奇奇，很快收到了他發過來的技參數要點和模板。
點頭應允，隨聲附和說：
“哇，你每天要開這麼多會，好辛苦啊。”
趙奇奇笑著收了手機，沖側的廖云丞使了使眼說：
“在我們廖總監面前，誰都不敢喊辛苦。他今天就有6個會，而且每個周末都是滿勤。我們廖總監，那可是鐵打的男人。”
念好像理解，為什麼技部的會議室不裝椅子了。
這要是坐下來慢慢聊，得浪費多無效通的時間。
輕輕用腳蹭了對面人的腳，廖云丞抬頭看，念低聲音問：
“不然，這個鴨還是給你吃吧？”
每天站那麼多小時，要得靜脈曲張的吧。
廖云丞那修長筆直的大長，要是得了靜脈曲張，那該多可惜啊。
吃哪補哪嘛。
廖云丞笑了一下：“謝謝你的關心。”
他表面不聲，桌子底下，他用腳輕輕了一下。
說完，廖云丞把餐碟里的另一只鴨端到了趙奇奇面前。
趙奇奇有些寵若驚，沒敢接那個碟子，殷勤問：
“老大，能跟我說說我做對了什麼嗎？您的鴨我吃得惶恐啊。”
你才鴨呢。
廖云丞一秒變臉，冷眼瞥他：“不要還回來。”
“我要！”
趙奇奇夾起盤子的鴨大咬了一口，口齒含糊著說：
“你不知道，一餐的燒鴨飯有多難搶，我半月都沒吃上了，而且我跟徐總每次來一餐吃飯都得找件工作服披著，不然就得被人當猴兒盯著看。甭管因為啥，吃到里的才是最實在的。”
廖云丞斂了神，側看著趙奇奇又咬了一口那個鴨，誠懇又認真地說：
“往后我不會加那麼多班了，你會議紀要做得那麼好，以后周末的會議，就麻煩你代勞了。”
趙奇奇愣住。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知道吧？
吃人的短總聽過吧？
“不是，您一個工作狂，周末不加班要干啥啊？”
趙奇奇吞下去那一大口用時間本換來的鴨。
“追一個姑娘。”廖云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