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7章 卻道故人心易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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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看老胡那個落魄的樣子,心里很不得勁。

偌大的宴會廳燈太亮,照得人心惶惶,那種失落就更不得勁了。

念覺得,老胡真正失落的點,在于群里那些人一個個應允了,卻沒有兌現承諾。

他們齊齊沒有出現,很難不讓心籌備這場宴會的人認為,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人家不好意思明說。

麗灣酒店是董秋分父輩的產業,千鈞科技之前的年會和招待重大客戶都是在這里,周欣芯那次被抓拍和王誠廝混,也是在這里。

念給董秋分打了個電話,想讓幫忙和這邊的經理說和一下,能不能把這個宴會廳給退了,換個小一點的包間。

哪怕一樣收錢也行,至別讓老胡看著空有回聲的宴會廳難過。

董秋分打電話跟董小寒通了下,片刻后給念回電話說,千鈞科技之前是麗灣酒店的VIP客戶,這次可以免費給他們調到小一點的包間,定金折酒錢就行。

念剛回去的時候,服務員已經在跟老胡商量著換包間了。

換到了小包間之后,房間里坐的滿滿當當,老胡臉好了一些,指了指念和周佳,對服務員說:

“小伙子,把兩個姑娘的酒杯給撤了。”

服務員上前把兩人的酒杯撤走,換上了兩個骨瓷茶杯,倒上了花茶。

這頓飯是按照婚宴的餐標上的,可念吃的心里沒滋沒味兒的。

老胡喝的最多,甭管誰敬他都來者不拒,跟喝了這頓沒下頓似的

最后還是張乾拉著他,說一會兒還要趕飛機,老胡這才停住酒,開始唱歌。

老胡每次喝高了,保守曲目是周杰倫的【算什麼男人】,這次也不例外。

聽他嘶吼著,念有點上不來氣,轉臺上躲著。

念姐,”張乾敲了敲臺玻璃。

“小張。”念笑著跟他打招呼。

自從上次一起從新橋開車回來,兩人再沒單獨見過面。

知道念不喜歡聞煙味兒,小張掐滅了煙,清了清口氣:

念姐,有個事兒一直沒跟你說…”

看他這個微紅的眼睛,還有飽含意味的眼神,念忽然想起來小吳說過,小張想拿那番話。

“小張,”

念往后退了半步,保持更大的安全距離,緩慢又認真地說:

“你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有些話不說才是對的。”

小張心思很通,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知道念在暗示什麼了。

他笑著撓了撓眉,很不甘心的攥住拳頭,又無可奈何的松了下來,輕聲一笑說:

“其實是想跟你說,我們公司是做固件的,將來還得去拜訪常天實業,說不定以后會在工作場合見面的。”

念笑著點了點頭:“期待。”

屋里面有人小張,他跟念擺了擺手,起回了屋

過了不多久,老胡終于嚎完了,心還是憋悶得難,上臺來支煙解悶。

剛一拉開門,一眼看見正在這邊躲噪音的念。

“唱的真好哎,”

念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一臉認真的說:

“可以考慮去歌壇發展一下。”

老胡點了煙,哼笑一聲:

“要不是夠了解你,老子差點就信了你的鬼話。”

念笑了笑。

“在前男友手底下討生活的覺還好?”

老胡悶了一口煙,歪頭清了清口氣,對念說:

“這不是要去找前友嗎?跟前輩取取經驗。”

神他媽經驗,這種事誰當人前輩。

念嘆了口氣,笑著說:

“我領導好,還讓我問你好。他陳寺行,寺廟的寺。”

老胡喝的有點多,反應有些慢,眨了眨眼睛,皺著眉頭:

“你不是在售后服務部嗎?”

念點了點頭,心說你知道的還多。

胡千鈞嗤笑:“你員工培訓又劃水了吧?常天的售后服務部不是隸屬于技部嗎?”

念不想跟酒鬼爭論短長,順著他說:“ 行吧,您說是就是。”

老胡對這個說法不滿意,據理力爭:“我要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麼攻略技部,怎麼把東西做進去。”

聊到這里老胡沉寂了一會兒。他打心眼里還覺得千鈞是他的呢。

“哎對了,一直有個事沒跟你說,”

老胡又悶了一口煙,嘆氣似的痛快吐出來:

“以后上酒桌,別傻乎乎的誰敬你酒都端杯子。男人那點事我還能不懂嗎,尊不尊敬的不在酒上,一開始就不要端杯子。我當你是嫡系,才跟你說這掏心窩子的話,可得往心里去啊。”

老胡喝多了就話多,念知道他這人在這方面還是磊落的,也護犢子。

“行,老大。”

念笑著點頭說:

“以后我包里揣著頭孢,誰敢灌我酒,我就摁一粒里。”

胡千鈞笑了笑。

墻上的掛鐘晃晃悠悠指向九點,老胡掐了煙,平靜了心緒,低聲說:

“丫頭,我得走了,祝我好運。”

“Cross my fingers。”念把中指別在食指上,做了個祝你好運的手勢。

“這個海蠣子味的英語啊,我可是不用再聽了!”

老胡用嫌棄的語氣,表達了心的不舍。

結完賬,一行人簇擁著在酒店門口告別。

微弱的路燈下,老胡面微黃,鬢角幾縷發閃著瑩白。

幾年前他回來的時候,固然傷心失意,還是一傲骨的,決心要干出一番事業。

那時候覺得老胡很巍峨,像一座山。

短短幾年,他意氣風發過,復又蹉跎,未滿四十已經有了老態。

原來山的棱角會被磨平,人的意氣會被世故消涸。

老胡拖著行李箱,跟他們擺手,假裝輕松地說:

“大家伙需要代購聯系我啊,不保證便宜,一定保真。”

眾人嘩笑,沉悶的氣氛稍稍緩和一些,老胡凝住神,留下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人活著啊,不要只追求一種意義。”

其他人笑他喝多了,凈說些文縐縐的醉話,念知道,老胡這話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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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胡,念心里始終不得勁。

那種覺不是大起大落的悲傷,就是有一輕輕搔著心口,很,卻抓不到那個癥結點。

回家路過工業園,念提前下了車,沿著外墻的石子路散步往家里走。

圍墻上長滿了爬山虎,沾了夜,散發著淡淡的野草香氣。

藤蔓糜,倚強而生,也能長一片郁郁蔥蔥。

拿出手機,編了一條微信,分別發給了董秋分,周佳,小吳,老和老媽。

下意識想發給柏楊時,忽然想起來廖云丞的忠告,又沒多事。

退出微信,把這句話復制給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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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一聲,正在開會的廖云丞手機響了一下。

F站賬號信息提示念念的信息:

【本仙不好,講個笑話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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