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工業園西門那條小路上來回踱著步，手機隨便點開一個歌單，外放著歌曲打破周遭的靜謐。
和他初次重逢是在二月中。
那時夜幕未落便已寒風凄厲，那天他們聊得很不愉快，一心想逃開，
如今四個月過去， 還是同樣的地點，夜風和，梧桐樹新生的枝干高聳云，在等他到來。
人和人的緣分，真是半點不由人。
聽了三首歌的時間，狹窄的小路閃過一道亮，將道路盡頭的石子堆照得瑩白如雪。
廖云丞的車子緩緩駛近，停在離最近的地方。
他推門下車，取下眼鏡扔在車上，往前迎了幾步，聲道：
“等很久了嗎？”
“沒。”念笑著搖了搖頭。
本就是臨時起意湊了一場夜宵，被他說得好像是早就規劃好的約會一樣。
這形，跟大學那會兒一模一樣。
“等很久了嗎？”廖云丞總是這樣問。
“沒有，剛到。”念每次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總是在忙，總是在等，肚子得咕咕了還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現在回想，那個時候可真傻呀，居然相信有飲水飽。
廖云丞拉開車后座，拿出兩個白的食盒，沖揚了揚手說：“壽司和楊枝甘。”
都是喜歡的。
念吞了口唾沫，慨了句：“會胖。”
自從去年過了25歲，董秋分勒令低油鹽限酒控糖，的謬論說，男人沒了可以再找，脂肪纏上你可就一輩子甩不掉了。
“誰說的？”
廖云丞假意惡狠狠的說：
“讓趙奇奇去封了他的。”
這一番，把念逗笑了。
這人真是時刻都不忘記自己的霸總人設。
廖云丞拉開副駕駛的座位，示意上車，念低頭看了下里面潔的飾，猶疑了下：
“還是別進去吃了，你車太干凈。”
廖云丞以為是在車里吃不自在，想了想，改口說：
“那站著吃？”
念想了想，搖頭：
“你都站一天了。”
白天的鴨你也沒吃上，再站下去靜脈曲張了可怎麼辦。
一貫大大咧咧的孩忽然扭起來，廖云丞有點無奈了：
“念念，心給我出難題是嗎？”
孩沒說話，他無奈點了點頭：“行。”
廖云丞關上副駕駛的門，將食盒放在車前蓋上，快步走到前，俯長臂一攬箍住的雙，另一手抱在腰上，驟然起，將念公主抱了起來。
“你干嘛，放我下來！”
念乍一雙腳離地，沒了安全。
再次會到了男力量的懸殊，無論怎麼蹬踏，廖云丞始終穩穩抱著。
“別，”
廖云丞的笑容近在咫尺，長睫緩緩扇著，聲音也勾人似的：
“準備好，要起飛了。”
他雙手向上用力一拋，念真的霎時起飛，心也因這段不控的騰空而砰砰跳。
正在慌不知所措時，穩穩落在了車頂上，雙腳還抓在廖云丞手里護著。
他把拋在了車頂上。
“念念，抬頭看。”廖云丞指了指頭頂。
念循聲抬頭，只見天空中一滿月清清亮亮的掛在那里，周圍繁星點點，像是黑緞帶上點綴了一串串小燈。
城市中心太繁華，也只有在這夜深林靜的地方，能看到清晰的星月。
“哇哦。”打消了跳車下去的念頭。
廖云丞拎著食盒，長一，踩著車前蓋登上車頂，坐在側。
“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在車里，能坐著，還能看見滿天星辰。
念笑著點了點頭。
廖云丞看著笑，夜神靜謐，他臉頰的酒窩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泉，沁人心脾。
他撕開消毒巾給手，將茶好吸管遞給，接著打開食盒，用手托著壽司的盒撐在上，方便夾。
不止一次，念都很他做這些事。
那種被落到實關著的覺，特別真實。
食盒里面是一大盒九宮格壽司，還有幾份手握和半卷，吃了一塊最大的香松蛋黃壽司，腸得到了，長長松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沒有比吃東西更妙的覺了。
“怎麼忽然跑這里來，在常天不開心嗎？”廖云丞托著壽司問。
念眨了眨眼，歪過頭去看他：“你早就知道常天要收購我們公司嗎？”
廖云丞頓了一下。
已經在常天職近兩個月了，言語之間，還當自己是千鈞的人。
也是，這個孩子重義，好歹是呆了三年的公司，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切割。
“初審不知道，復審過后才知道。”
廖云丞著紙巾幫了下角的芝士，抿笑了下，坦白說：
“常天集團想把產業鏈形閉環，千鈞科技的多款產品正好是需要的，但是千鈞的質量管控不合格，收購是最好的辦法。”
念眨了眨眼：“所以你也是支持收購的？”
廖云丞面有些，不忍心騙，點了點頭：“我確實投了贊票。”
收購消息出來時，他們的關系還僵持著，加上這事當時是保的，他就沒跟提。
念淺笑著看他，用肩膀了他說：
“ 你這麼張干嘛。其實我知道，收購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援引老胡自己的話說，當初他爹托付的是工廠上百個工人糊口的生計，不是這塊地皮，也不是這個空殼廠子。
老胡不是個好的經營者，做事太浪漫，公司業務即便能發展起來，未必能長久堅持下去。
“對了，常天在做員工背調的時候，胡總對你的評價很高。”廖云丞說。
念大口嘬著茶，眼里忽然有了神采，好奇地問：
“是嗎？他怎麼說的。”
“他說你是一張良弓，”
廖云丞援引了胡千鈞的話：
“兩軍相遇，弓弩在先，激弦發矢，百步穿楊。”
這文縐縐的調調確實很像老胡。
"哇哦。"
念撇了撇：
“我剛去公司的時候，他說我是干飯的桶。”
這些年老胡罵，訓，總是放心把后背給。
無論公司有任何困難，只要沒人可用，念都第一時間頂上去。
老胡好幾次端著酒杯跟說，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了我的嫡系部隊。
起碼在老胡眼里，念是跟他是在一個戰壕里長起來的，這就是嫡系。
在職場，忠誠度可能比其他的要重要得多。
可惜老胡自己都沒能守住自己的山頭。
也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有人像老胡一樣信任，跟說，我們同屬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