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海霧升起,斜月慢慢浸在里面。
倦鳥歸巢,棲息在頭頂的梧桐樹上,發出富有安全的“咕咕”聲。
念吃飽后也有了困意,輕輕打了一個哈欠。
廖云丞撕了一個消毒巾給手,將那些包裝盒收拾好,起踩著車前蓋輕輕一躍,急走幾步,將垃圾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明月高懸,他的影子被拉得細細長長。
男人踩著滿地清輝,一步步向走過來,開雙臂,示意跳下來。
“不用,我自己下去就行。”
念作勢要起,卻聽見廖云丞冷笑一聲,挑了挑眉說:
“踩臟了我的車,你明天親自洗。”
嘶~你自己踩就不臟?這人怎麼這麼雙標?
廖云丞再次張開了懷抱,沖揚了揚下說:
“剛才已經被你占了便宜,我都自暴自棄了。來吧。”
誰要占你便宜...行吧,人都自暴自棄了,不占白不占。
念重新坐好,沿著車子外沿往下,就在覺得自己失重的瞬間,廖云丞牢牢箍住的雙臂,像拎小貓一樣將抓住,緩緩放了下來。
他的手始終沒放開,兩人面對面站著,能聽見他堅實有力的心跳聲。
念覺得有些發干,使勁推了推他,沒有,反而往前了,將重重在了車上。
事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失控吧?
念再次用力推了推他,眉心皺著,廖云丞后退了一步。
“走吧,送你回家。”
廖云丞拉開副駕駛,讓上車。
兩人一路無言,孩落下車窗,趴在上面向外看,任夜風把上的夏日香氣吹到他懷里。
念以前騎小電驢七拐八拐抄小路,差不多一刻鐘就能到家。
大路要繞著小區繞一個大圈,到了很晚車流還是如織,堪堪走了二十分鐘才到。
到了南門,廖云丞跟著下車,步行送送到樓下。
念剛要轉上樓時,手腕被廖云丞拉住了。
他深款款睨著,認真道:
“ 想好了嗎,就一直在常天待著,做不適合你的工作?”
念不解:“你什麼意思。”
廖云丞出了一口氣,沉了會兒,抬眼問:
“念念,你有沒有做過職業規劃?不是人云亦云,不是隨波逐流,是真的想好自己未來要做什麼樣的人,要怎麼做才能一步步為那樣的人。那種規劃,做過嗎?”
這人真的很做計劃。
念笑了下,歪頭看著他,搖了搖頭:
“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事業心那麼強的,我就是個混子,不需要規劃。”
廖云丞低了低頭,有點哀傷,輕輕出了一口氣,聲道:“念念,我要聽真話。”
昏黃的路燈給他的側臉打上一圈好看的影,這張悉的臉上,只有溫,不見風霜。
時間真的是個很奇特的東西。
他眼里的執著,一不茍,分明什麼都沒變,可他確實變得更魁偉了,更加值得人依傍。
“以前想過,后來就不敢想了。”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陳淵和肖麗麗,是在心頭的兩座大山。
這些年跟大學朋友的集都很,舍友的婚禮都沒去。
以前老胡曾經問過,你在我這小公司里混日子,到底圖什麼。
念沒說,心里的答案是,我即使幫不到你,至也不會害了你。
“ 念念,公司正在考慮為員工設置一個心理健康的崗位,你想不想嘗試一下,我們慢慢來,說不定可以把專業撿起來....”
“廖云丞!”
念著急就喊出了他的名字,暴打斷了。
廖云丞第一次聽如此疾言厲直呼名諱,愣了幾秒。
很快,他臉上的驚詫退了下去,轉而是戲謔: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良心,吃人東西的時候喊阿丞,小那一個甜,吃完了, 就廖云丞?”
念自知剛才失禮,卻也不想放棄自己的立場,學他睨人的表,反睨回去:
“小明的爺爺活了103歲。”
廖云丞看這個模仿自己又不得要領,還要裝高冷的表有點稽,想笑,終究還是忍住了。
“你不是別人,”
廖云丞收了眼底的玩味,有些認真。
“再管下去,你就是別人了。”
念不想跟他咬文嚼字,攥著拳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來路老師說的沒錯,這姑娘以前在他面前的乖巧和好脾氣都是裝出來的。
實際上軸著呢,認定的死理,誰都掰不回來。
行吧,有些事急不來。
廖云丞被的兇樣逗笑了,攥住的手臂往前扯了扯,孩子的手腕細膩,他的語氣也跟著下來:
“那就在常天,跟著我?”
這話聽著有點別扭。
念掙了他的束縛,往后退了退,保持了一步的距離。
誰要跟著你,我有領導,是個有慈悲心腸的大善人。
“好了,擱置爭議。明天怎麼過?”
廖云丞想了想,笑著問:
“想看電影嗎?或者,去游樂場,園?”
念皺眉看了看廖云丞,略帶嫌棄的搖了搖頭。
廖云丞抬手敲了下的頭頂:
“去不去?”
念搖頭:“不去。”
好不容易不加班,念只想躺平,睡他個天昏地暗。
廖云丞轉過頭去,看了看歪脖子樹那蒼勁的枝杈,嘆了口氣說:
“網上說的都是騙人的,他們說孩子心不好的時候,送頓好吃的可以趁虛而,這明顯是吃完一抹就不認賬了。哪里虛了,拒絕人都理直氣壯的。”
廖云丞言語間有些戲謔,小委屈,既是說,也在說自己。
“呦,念,剛約會回來啊?”
又是業主委員會的陳姐,上次用手電照過廖云丞,這次一眼就認出來,跟廖云丞擺了擺手。
廖云丞也極有禮貌的跟人頷首:“陳姐又上夜班?”
“哎。你們繼續。”陳姐騎著小電驢,晃晃悠悠出了門。
這人,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好了,明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在公司加班。改變主意了隨時我,”
廖云丞笑著了的臉,俯下來,超小聲的說:
“我一點都不心疼趙奇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