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分有點遭不住。
這男人剛才還冷著臉,能說一個字就不說一段話,現在怎麼跟個話癆似的。
語氣還這麼,聽著瘆人。
這念也是,幾時看在別的男人面前這麼。
董小寒酒吧的合伙人逗幾次,心好了就不理人,心不好就翻著白眼說,信不信給你腦袋擰下來掏空了當花盆。
果真是,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倆人正升著溫呢,有外人在場未免掃興。
董秋分在柏楊面前晃了晃手,巧笑著說:
“柏警,我想跟你咨詢點網絡盜號詐騙的事 ,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柏楊倒是沒拒絕,跟著上臺。
此人毫無紳士風度,從口袋里出煙點了一支,手搭在欄桿上,睨著董秋分問了一句:
“號還沒找回來呢?”
言語間生分,跟審犯人似的。
看的眼神也不太友好,可能是職業病吧。
“是呀,腦殘太瘋狂,果真是人紅是非多,甘蔗沒有兩頭甜。”
董秋分聳了聳肩,假意好奇地問:
“柏警,有沒有辦法幫我們小老百姓張一下正義啊?”
柏楊悶了口煙,冷瞥了一眼后又投向路燈明亮,淡淡地說:
“找錯人了吧,我刑警,只負責刑事案件。”
董秋分撇了撇,念那也不是刑事案件,你不是也跟著團團轉嗎。
“不過,以我的經驗判斷,你這號找不回來。”
柏楊借著睨的空檔順勢往客廳瞥了一眼,轉回頭來,沖煙灰缸彈了下煙灰,不咸不淡地說:
“別當網紅了,找個廠子納鞋墊去吧。”
他麼的,臉這麼臭,還這麼欠。
要不是襲警得留案底,這煙灰缸就該拍在他臉上。
董秋分在男上是千年的狐貍,太能看出來柏楊此刻悶煙意味著什麼了。
“柏警,沖我撒邪火,找錯人了吧?”
董小姐可不是個吃氣的人,著腰,一字一句往人心頭拱火:
“咱倆雖說是頭回見,以后還要在念念和學霸的婚禮上做伴郎伴娘的,撕破臉不合適吧?”
氣不死你。
董秋分是那種不記仇的人,有仇必須當場狠狠報復回去。
畢竟世界這麼大,以后不得上都兩說。
話音一落,柏楊此刻終于愿意用正眼看。
男人一雙瞳仁黑而幽亮,目如利刃,要把人扎穿了似的:
“頭回見?你溺水后癥還嚴重。”
董秋分臉上的得意勁霎時僵住,溺水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啊。
同齡人里也就念知道,是自己當個牛的事炫耀給人家聽的。
當年他們班初中畢業旅行,大家約好了一起去實里的夢幻海游樂場。
念那天突然趕上例假,臨時爽約,跟班里那群孩子玩不到一起去,自己穿著的泳,買了單票,各個景點轉著玩。
因為玩的太兇了有點虛,在玩超級巨碗時,安全帶不知怎麼就松了,眼前一黑就被甩到了深水池里。
突如其來的失重讓措手不及,只覺自己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海水,覺胃都要撐裂,實在喝不下了,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失去意識的最后時刻,有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托著到達了水面。
那人給做了心肺復蘇,還做了人工呼吸,初吻就那樣不知所蹤了。
迷迷糊糊中,記得那人長相極其英偉,眉目如畫,就是傳說中的蓋世英雄那樣。
“當年是你救的我?”董秋分瑟著問。
不是他。不是他。
董秋分在心里把天上的諸神默默拜了個遍,祈求救的一定是個蓋世英雄,千萬別是眼前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男人。
“那倒不是。”柏楊熄了煙,云淡風輕地說:“我就是路過拍了個照。”
我就去你大爺呦。謝天謝地。
老天待也算不薄。
沒找到救命恩人算什麼,總比告訴是面前這個見死不救的拍照狂魔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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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開飯了!”
餐廳的燈投出暖橙的芒,暖暖的,照得人心頭溫熱。
路曉芳熱洋溢地招呼大家:
“來,隨便坐,隨便坐!”
爸爸端著最后一個什錦海鮮湯出來,餐桌上擺滿了十幾道珍饈味。
家的餐桌不大,長條形狀。
爸媽坐在餐桌的一面,柏楊和廖云丞坐在對面,桌子兩角,念和董秋分隨便挑。
董秋分剛坐下就后悔了,往左一扭頭是爸爸,右邊是廖云丞。
守著兩塊不茍言笑的冰坨子,這還怎麼大快朵頤。
“念念,咱倆換個位置,我好久沒和媽媽聊天了,今天特別想請教一下幸福婚姻的訣。”
董秋分才不管念在刻意避嫌,繞到后,將念拉起來,坐在的位置上。
坐定了往左一看,柏楊一臉匪夷所思,臉比剛才在臺上還難看。
誰誰吧,能膈應你一下,也算我不虛此行。
念走到董秋分剛坐的位置上,廖云丞抬手幫拉了下椅子,兩人還特假的互相道了謝。
“謝謝哥哥。”
"不客氣,念念。"
話里話外,一種經過悉心偽裝的不悉。
這天,志國是真的高興。
親自端著酒,把每個人面前的酒杯都斟上,柏楊和廖云丞起要幫忙,都被他攔了回去。
“我今天特別高興,家里來了一群年輕有為的孩子們。”
志國紅滿面,端著酒杯站起來,拿出了平時在車間里給工人們開會的派頭,開始挨個點人頭:
“柏楊,是咱們的人民警察,吃國家飯的,云丞,年紀輕輕就當總工程師,高科技人才,還有秋分,秋分啊...你那個律師執照考出來沒?”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董秋分。
大部分是好奇,柏楊的眼神里除了好奇,還有鄙夷。
董秋分哂笑一聲,有些尷尬。
念見狀,趕出來打圓場,單手托著腮幫子仰志國說:
“爸,您調兒起這麼高,秋分要說實話也太掃興了,您就當考出來了吧。”
志國會意,重新回到調上,接著發言:
“你們個個都是優質青年,覺國家有了你們啊,民族振興有希了。來,為了國家富強,咱們走一個! ”
眾人被志國攛掇著起,只有念把端起來杯子又放下了,不服氣,嚷著抗議:
“不是,爸,您三個都夸了,就差我一個?”
“我耽誤國家富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