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秋分聽完,眼淚都刷刷流了下來,連廖云丞臉都有些容,端起酒杯悶了一口。
念看出現場氣氛不太和諧,違背了為慶祝的這一主題,出來攪局說:
“是呢,你當年撥我媽時都已經定親了,后來定親錢都沒退回來,我爺爺讓你給氣夠嗆。”
志國眉一抬,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爺爺這都跟你說?”
“當然。我爺爺閑著沒事就罵你,當消遣。”念沒給他留面子。
“就見了一面,白得那麼多錢,那姑娘也不虧。”
志國哼了一聲,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又納悶念也知道的太多了,低頭問:
“那他說你媽不好了沒?”
“我爺爺是正人君子,從不背后議論人。”
父倆話音落下,餐桌上陷一陣悅耳的碗筷奏鳴曲。
路曉芳經常能見董秋分和柏楊,對他們的個人況比較悉。柏楊母胎單到現在,董秋分從高中到現在就沒斷過。許久不見廖云丞,到底還是對他最為關心。
“云丞啊,別顧著忙事業,這些年談了沒啊?”
廖云丞放下筷子,正襟危坐,認真回答說:
“談過,分了。”
路曉芳“哦”了一聲,有點失。
“誰呀,我認識嗎?”側的柏楊忽然問。
這要是別人問也不稀奇,柏楊問就有點故意找茬了。
念有些不悅,抬起眼來盯著柏楊,惡狠狠的說:
“問這麼多干嘛,你要娶啊?”
“你以為我不敢啊?”柏楊挑釁似的跟了一句。
“我給你講一個武大郎的故事?”念秒回。
不知不覺中,話題轉了風向,升級后還帶了硝煙。
氣氛一度僵持住。
董秋分摁住了自己的飯碗,省得柏楊先手的時候,掀翻了碗里的蔥燒海參,還沒吃夠呢。
瞪著眼珠子嘰里咕嚕在幾個人上繞來繞去,卻發現柏楊不僅沒翻臉的跡象,反而眉眼里帶著笑。
董秋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柏警,你這樣不行啊。
這逗孩生氣再去哄的招數,也就只能混混兒園了,上小學就不興整這套了啊。
還是報個班惡補一下吧。
終于有人出來打破了沉寂。
“青梅竹馬的真是令人羨慕。”
廖云丞拿起果給念斟了一杯,面沉靜,一雙黑眸沉靜幽深,調侃著問:
“什麼時候撒請帖?”
念被噎住,后背僵直了一下。
下意識想他的腳,讓他別搞事,沒想到一下子踩在了人的腳上。
廖云丞微皺了下眉心,沒有挪開腳。
還是路曉芳看不過眼,出來打圓場說:
“嗨,他倆湊一對,那不得天天吵架,鍋碗瓢盆都得砸個稀爛!”
“阿姨,我可以買不銹鋼的。”柏楊說。
“我看行。”爸爸笑著說。
眼瞅著眾人拾柴火焰高,把倆人架到了高,廖云丞也睨著等答復,這下念不表態都不行了。
“行了,我和柏楊都不是三四歲小孩子,以后不要開這種玩笑,平白無故耽誤柏楊的姻緣,我們倆絕對絕對沒那個可能!”
念端起果,沖柏楊過手去,笑得坦直接:
“是吧,好兄弟,一輩子!”
廖云丞往后讓了讓,讓可以跟柏楊的杯子撞上。
柏楊沒,念揚著手晃了晃:
“快點呀你, 不給我面子?”
柏楊怔怔看了幾眼,低頭笑了下,似乎也是認輸了,眉目低著,輕輕撞上了的杯子。
未說出口的話,隨著陳年老酒,一口悶下。
董秋分看得明白,廖云丞這廝就是在故意著念表態,好斷了柏楊的念想,也斷了志國想撮合兩人的念想。
雖說他這個份做這事無可厚非,到底是看到柏楊這鬼樣子有點可憐,給尷尬的都坐不住了。
“念念,你這次的事能擺平,廖總監可是出了不力,怎麼都不見你敬領導酒呀?你倆不會已經到不需要見外的地步了吧?”
董秋分這話火藥味有點濃,眼神里像是要搞事。
念立刻自證清白。
“廖總監...”
念端著果往人酒杯上蹭,心有點虛,還是努力梗著脖子裝不:
“這次謝謝您,以后還麻煩您多多關照!”
“不麻煩。”
廖云丞不不慢地端起杯子,輕輕撞了下的,滿滿一杯,一飲而盡。
“好啦好啦!你們倆喝個什麼勁,算我一個!柏警你也滿上!”
路曉芳看了他們四個人一眼,又看著志國說:
“看見他們這樣互幫互助,真好。”
路曉芳眉目里都是慈和羨慕:
“咱們那個年代苦,很多事不由己。就說念念上的這個事,換以前孩子只能吃虧,不敢聲張,甚至都有求著流氓娶了來保名節的蠢事。就算幸運攤上個有的父兄,以暴制暴,落了案底,到最后怪罪的還是孩子。”
志國點頭,笑著說:“現在時代不同了,孩子們長大了,我們也老了。”
“叔叔阿姨,人會老,但是你們的永葆青春。您快指點指點,我們怎麼才能擁有這麼幸福的婚姻啊?”
年輕人肯虛心求教,志國指定傾囊相授。
“我說啊,男孩子一定得找個笑的孩子,一笑就來福氣了,家和萬事興。”
董秋分做了個Yes 的手勢,說:
“我和念念都笑,我們達標了。那我們怎麼找對象呢?”
路曉芳看了一眼志國,淺笑著說:
“孩子呢,就不能找嬉皮笑臉的男人,不穩重,不聚財,家就不安穩。”
董秋分瞥了一眼柏楊和廖云丞,點頭說:“那他倆也達標了。”
志國笑著起來杯子,沖他們舉了舉,算敬也算祝福:
“你們趕上了好時代,不用靠著一命二運三風水,靠讀書就能改變人生。當然機遇多了,也多。希你們無論追求事業,還是,都能認清自我,不忘初心。祝你們求仁得仁。”
說到這里,路曉芳忽然俏皮的眨了眨眼,也跟著端起來杯子,環顧著他們四人說:
“說實話,你們四個孩子在我心里分量都特別重。我現在就期盼著將來有一天,你們各自找到了另一半,我們再在這里聚一次。到時候買一個大點的桌子,十個人,正好湊一桌席面,熱熱鬧鬧。”
念端著杯子,跟廖云丞換了一個眼。
心說,不用那麼大,八人位就夠了。
晚風夜行千里,拂萬家窗簾,穿堂而過,不忍心驚擾這一屋祥和。
萬家燈火中,有人老去,有人正年輕著。
他們如此不同,卻都在用力熱這充滿無限可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