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沒否認，人和人的信任本就是隔著重重阻礙，何況和裴若琳還是個敵的關系。
沒讓蘇心禾打自己的旗號，確實是怕裴若琳偏見太深，錯過了這個機會。
“各打五十大板吧。”念笑著說。
很坦率，裴若琳也不兜圈子，徑直說：
“加總裁辦吧，這次是真心的。 ”
雖然念說過不必再提，但今天看到了念的調職信，還是想過來試試。
裴若琳著實是個惜才的人。尤其是在那樣的高位，更懂得招徠人才的重要。
許是這次的誠意被到了，念沒有即刻拒絕，還認真思索了一下。
“等周正義的判決下來了再說吧， ”念認真的說：“大家都在等結果，我不想消費那件事。”
裴若琳理解，點頭應了。
話已經聊盡，裴若琳也沒著急走，眼波一轉，也放松了些，半趴在臺子上淺笑著問：
“問點私事，你是不是跟阿丞在一起了？ ”
沒等回答，裴若琳狡黠地使了個眼，上下打量一番：
“不想回答可以不說，但孩子臉上的暈已經出賣你了。 ”
相比較之前幾次見面，念眼里多了些有恃無恐。
大概就是有人兜底，便無所畏懼的底氣。
“這麼明顯嗎？”念抿笑了下，算是默認：“你現在要搶他，我不會讓的。”
裴若琳哼笑一聲，高傲的搖了搖頭：
“我現在對搶你的興趣更大一些。不過，我不會為以前的事道歉，不搶怎麼知道能不能贏。”
小公主與不，都是很驕傲的，不容人反駁。
裴若琳說著，語氣慢慢了下來，言語間有些羨慕：
“我看過你們的聊天記錄，他居然有溫的一面。他從沒跟我，也沒跟別人說過那樣的話。 我沒輸給你，我輸給了。”
念細想了下，什麼時候見過兩人的聊天記錄。
廖云丞傷那段時間，借著公務便利拿走了他的手機，可那個時候他們微信還沒加上呢。
可能是在那之后？
算了，今晚就押著他把手機設置上碼，怎麼誰都能看他的手機。
裴若琳跟換了眼神，笑了笑，過往的不快都泯于此刻，剛要轉離開，忽然又定住腳步，問道：
“跟你打聽下，董秋分最近遇上什麼事嗎？”
念搖頭。一個酒紈绔能遇見什麼事。
裴若琳聳了聳肩，說：“很奇怪，我去市局跟蹤調查結果，在那里偶遇兩次。 ”
念想了想，打圓場說：“是律師，可能去那里有案子吧。 ”
“哦，是律師？！”
裴若琳明顯很吃驚，挑了挑眉，扔下一句語焉不詳的話：
“真是人不可貌相。”
念深深覺到，這句話的侮辱極強。
在大多數人眼里，比如柏楊，董秋分就是個會坐在屏幕前描眉畫眼，描繪花癡故事的小網紅。
裴若琳似乎要因此高看一眼了。
兩人在會議室里說了沒幾分鐘，可把趙奇奇給好奇壞了。
他著個空白文件夾，在小會議室門口溜來溜去，耳朵幾乎要在門板上聽靜。
裴若琳拉開門的瞬間，兩人差點頭磕在一起。
趙奇奇急中生智，抬手看著手表，說了一句恭維人的話：
“沒想到，裴助理跟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這麼有共同話題呢！”
裴若琳冷笑一聲，白了他一眼：“跟你確實沒有。 ”
“行，您高貴！ ”
趙奇奇沖人敬了個禮，目送蹬著高跟鞋，邁著標準的模特步慢慢走遠。
轉回來，趙奇奇臉黑著，低聲音，跟做賊似的：
“問你什麼事？跟我老大你男朋友有關嗎？”
念失聲笑了，拍了拍他擋著路的手臂，示意他讓開，無奈說：
“你想太多。”
趙奇奇沒放人走，接著問：“那就是校企聯合項目的事？”
念搖了搖頭。
“哦，那我就放心了。”
趙奇奇拍拍了拍脯，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在想著繞過常天，以徐彌的個人名義參賽，這樣獎金就不用被公司剝一層皮了。你是聯絡人，要是單獨找你聊這事，一定跟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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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回到工位上的時候，人都走了。
估計是看到小公主過來，有人拖住就趕跑，省得被連帶著盤一頓。摔杯為號，是方便他們腳底抹油吧。
剛整理好包，準備下樓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廖云丞說：
“怎麼還沒下來？”
“馬上。”念背起包，匆匆上電梯。
車子停在電梯出口，廖云丞倚在車子旁邊，抱著胳膊看一步步走過來。
“茶好喝嗎？”他笑得勾人魂魄。
念看著他，點了點頭。
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如此冠絕一方的男朋友，藏起來多可惜，就應該拉著他的手，大聲告訴全世界說，這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看悶聲上了副駕駛，臉不對勁，廖云丞摁著的頭頂，轉過來面對自己：
“怎麼這麼委屈，誰欺負你了？”
念嘆了口氣，了鼻子說：“怎麼辦？我好想抱抱你。”
竟是因為這個，把廖云丞逗笑了。
他單手撐在方向盤上，故意不讓抱，歪過頭去睨著：
“那就公開關系。”
“不行。”搖了搖頭。
剛來技部第一天就把人家的領導給收了，以后還混不混了。
“那就趕出去，讓你抱個夠。”
廖云丞示意系好安全帶，車子沿著機場路飛馳，沖著市中心那繁華腹地一路奔過去。
“你能單手開一會兒車嗎？”念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我想拉著你的手。 ”
“一下就好。”
廖云丞笑了，打趣：
“念念，跟誰學的撒？”
念被他說得了，咬著直了。
下一秒，手被他抓了過去，十指相扣，牢牢鎖住：
“學得不錯，保持。”
廖云丞帶他去了一家天的餐廳，花園式的裝修，偌大的天臺上只有他們一桌，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念問。
“想跟朋友在餐廳吃一頓燭晚餐，還需要挑日子？”廖云丞笑著看。
“哦。”
夜幕還沒完全降下來，落日的余暉像熔化了的金子，將合璧的暮云勾勒出一圈璀璨的弧。
后有高樓萬丈，腳邊有花團錦簇，眼前有個永遠都意氣風發的人。
念心頭的，真想就這樣暫停時間。
就停在此刻他溫的目里，搖曳，沉淪，縱。
瘋鬧夠了，再一瞬間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