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屋時，孫佳寧已經抱著平板睡著了。
念幫把平板收好，關了燈，斜倚在床頭上看著窗外的弦月，不知不覺也迷瞪了過去。
許是跟蘇心禾打了個電話的緣故，思緒斷在剛才，夢也沉浸回往事里。
夢見自己回了導師的診室，推門進來是陳淵，他面容稚，卻難掩倦容，黑眼圈著眼瞼，眼球紅布。
“你幫我開安眠藥吧，一瓶就夠了。”陳淵央求。
“我是心理咨詢師，不是醫生，我沒有權限給你開方藥。”念耐心解釋。
這已經記不清楚是多次解釋了。
這一次說完，他抬眼看著念笑了。
沒有暴怒，沒有哀傷。
“告訴你一個，我同時看4位心理咨詢師，”
陳淵抿了下，努力笑著，出一讓人看不懂的笑容：
“我用同樣的問題考你們四個，你是最傻的一個。”
陳淵從口袋里出三瓶VC，整齊碼好，抬眼著念，諱莫如深：
“用你們專業的說法，這安劑效應吧？”
念點了點頭，直白著陳淵，認真的說：
“對別人是，對你不是。”
這個年，是典型的的雙相障礙。
緒興的時候，能跟討論90分鐘的心理學知識，正常的不像是有任何心理問題的人；
緒低落的時候，便沉肩墜肘把頭埋在膝蓋間，不發一言。
對于這樣總是于主導地位的咨詢者來說，他不能容忍欺騙，也會通過不斷的試探來測驗對方是否在欺騙。
“你最傻，所以你不會騙我。”陳淵說。
“是。”念認真回答。
那天對話結束后，陳淵主跟約了第二個周的時間。
可真到了那個約定的時間，他沒有出現，倒是寄過來一張匿名的明信片，上面寫著：
去跟閻死神掰手腕了，勿念。
自那以后，念托人去查他的行蹤，再無影跡，石沉大海一般。
夢境忽然一轉，診室的門被扣響三下，推門進來一個衫襤褸，滿是，角烏青的人。
他上前扼住念的嚨，他沒有說話，耳邊卻想起空靈的嗓音說：
“我贏了，現在我是死神了。”
這晚的夢境太過真實，臨其境般，念從噩夢中驚醒，發現天邊的云散了，天空黑得凈，像的綢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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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沉進夢里，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洗刷完下去的時候，早飯已經收完了。
廖云丞和徐彌正在昨天草坪的那個石板上，對著一張圖紙討論工作。
念沒有過去打擾他，去廚房要了一瓶牛，邊喝邊往昨天看賽馬的場館里走，想著再跟小云爸爸說說已經跟蘇心禾打好招呼的事。
剛走到演出買票的門口，遠遠看到場館門口掛了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
【今天演出暫停】
趙奇奇他們一群人聚集在場館門口，唉聲嘆氣。吳莎莎和朱正揚也來了，念上去打了個招呼，問了無礙，便放心了。
他們趁著第一天力好，都去做那些極限運了，留著力今天來看這些不需要運的項目，沒想到今天居然停業。
“下午那場會開嗎？”趙奇奇還在追問導游，導游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今天云老板帶他兒子下山了，我開車把他們送下去的，天黑前回不來，你們不用等了。”
杜君易雙手兜，跟個二流子似的，邁著流氓步一顛一顛地往這邊走。
“他們幾點走的？”念忽然出來問。
“五點不到，”
杜君易看了看手表，瞪著一眼的紅說：
“我正睡著覺呢給我醒了，說是趁他兒子睡著了才能給弄下山。那小屁孩一腱子，真沉，扛著走幾步差點給我整臼了。”
意識到剛才問他話的是念，罕見的發現居然還肯好好說話，腆著臉皮往人前湊了湊，歪著肩膀說：
“疼死了，快給杜。”
念破天荒笑了，沒當即低頭找樹枝，還勾了勾手說：
“行，我看看差哪點了居然沒下來。”
杜君易嘻嘻笑了一聲，知道這姑娘不，便沒繼續攀扯，回攬著趙奇奇的肩膀說：
“兄弟，橫豎你們今天也看不著表演，那些個標本館都是死，沒什麼可看的，兄弟帶你去看螢火蟲谷怎麼樣。”
“什麼螢火蟲谷？”趙奇奇問。
“我剛開的一個項目，活生生的螢火蟲，綠的眼睛一眨一眨，超他媽唯浪漫。還未正式對外營業，你們是第一批游客，”
杜君易知道結賬付錢的事得問念，回對比劃了個八說：
“驗價八折，怎麼樣！”
許是剛才他幫了小云父子倆，念覺得這個小紈绔也沒那麼面目可憎了，也樂意讓他賺點錢。
“五折！”念說：“你都說了是第一批，就跟去新飯館一樣，誰知道喝的是靚湯還是刷鍋水，風險太大。”
“行，買一送一，當我照顧老同事了！莎莎妹子，佳寧妹子，跟哥走！”
杜君易爽快應下來，打電話過來一輛游覽車，十二座的車子滿滿當當都坐滿了，一行人吱吱悠悠沿著新砌的石子路晃晃走著。
走了一半，手機忽然響了，是廖云丞發來的信息：【睡醒了？】
念立刻回：【嗯，跟趙奇奇他們去螢火蟲谷玩。你忙你的就好，午飯時見。】
廖云丞回：【好。開個位置共，一會兒忙完了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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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云丞和徐彌又聊了半個多小時，確認這種分設計的每一個細節都可執行，包括連接卡套的防撞理都做了詳細規劃，這才放下心來。
烈日當空，兩人都有些汗意涔涔，起往景區的方向走。
徐彌也是個典型的宅男，老婆孩子來了還能陪著逛兩圈，此外的時間都是自己待著搖腳。
“那些小崽子們呢？”徐彌警覺這天也太冷清了，飯店關了，人影有些零落。
“去螢火蟲谷了。”廖云丞說。
“艸，原來是找刺激去了，怪不得呢。”徐彌低頭說了一句。
廖云丞不明就里，去看個螢火蟲跟刺激有什麼關系。
徐彌瞪著他，一副難以置信的表：“你不會也這麼天真吧？”
徐彌憋笑得臉都紅了：
“杜君易那混小子昨天就套路我去玩，讓我打了一頓才說實話，狗屁螢火蟲谷，那一屋子綠眼睛就是鬼眼，那他媽就是個帶室逃的鬼屋！”
“Shit!”
念怕黑又怕鬼，那小膽還沒貓大。
廖云丞臉登時變了。
下一秒，待徐彌回過神來，他已經攥著手機已經往小路上狂奔幾十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