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落日沉下去,天被云籠罩,連一彎明月也不得見。
一道強烈的閃電劈下來,穿墻破壁,追風掣雨。
念只覺得空氣里養分不夠充足,頻頻有窒息的覺。
天上的云朵的不堪造作,被狂風撕裂,填補,又糅合復原。
都不知道他哪來多余的手去拉開床頭柜,只記得在麻麻的吻里聽見了拆盒子的聲音,撕塑料包裝的聲音,還有...他落在耳邊輕安的聲音。
“很疼嗎?”
念抿著點了點頭。
拆骨一般的疼痛,卻找不到痛的源頭在哪里。
他只是遲疑一瞬,繼續用極致的熱忱表達洶涌的意。
只能重重攬住他的脖頸,似乎只有這樣,抓住一救命稻草,哪怕只是一株浮萍,也能牽絆著免于沉淪。
屋外風激滄溟立,屋驚濤拍翠巒。
床腳的一盞聲控小夜燈,因為孩細碎的聲音長明著。
新橋這里的雨不像華港,它來得急驟又猛烈,短時間卻沒有停歇的意思。
不知過了過久,儼然對時間失去了概念,只覺得緞子般的暗夜被撕開一道口子,霧霾收走,清輝漸亮。
月亮攜滿天星辰撥開紗簾,前來黠看一眼,只見記載著心事的筆記本被重重翻過了一頁,進下一個篇章。
是被廖云丞抱進浴缸里的,清洗完畢后,又裹著浴巾抱回床上。
“喝口水,”
廖云丞調了杯溫水喂喝,抬手輕輕了的嗓子。
剛才哭得也太用力了些。
也太張了,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攬著他的脖子。
他自認為第一次表現的不夠好,但是好像也沒有察覺到。
念把頭悶在枕頭里,已經紫了茄子。
“念念,你害什麼?”
廖云丞把拉進懷里,親了下眼睛說:
“睜開眼。”
兩人坦誠相見,他的前后背被抓了幾道指甲痕,雪白的上顯得異常駭人。
“你的材,真的很好哎。”
念嬉笑著出手,了他的腹。
往下掃一眼,還有清晰的人魚線。
他的不是那種健教練那麼驚人的大塊,而是瘦,又恰到好的曲線分明,白皙卻并不顯得蒼白。
廖云丞倒是不害,掀開被子大方讓看,還大言不慚地說:
“為了今天給你看,已經練了十年了。”
“胡說,”念嘟了嘟,假裝不悅道:“你怎麼就知道一定是我?”
廖云丞笑得坦然,故意氣似的:“那確實不一定。”
念氣不過,抬腳踹了他膝蓋以上兩腳。
“別踢,”
廖云丞住的腳,懲罰似的撓了撓腳心,沉聲嚇唬:
“出問題自己承擔后果。”
廖云丞拉著的手攬上自己的腰,似乎只有這樣,心里那種空落落的覺才能有明確的歸屬。
這材練了十年不假,倒不是為了什麼功利的目的。
當年他緒低落,路曉芳發現自己開解無果,而廖云丞的狀態越來越差,果斷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
也就是在那時,他才知道,自己那種對任何事都興趣索然、輒失眠,記憶力變差還有頻繁胃痛,都是輕度抑郁導致的軀障礙。
他遇到了一個好醫生,告訴他這只是一個心靈的小冒,這個小冒不需要開藥,要多運,運可以促使五羥胺和多胺的分泌,這是對抗抑郁有效的方法。
廖云丞一堅持,就是十年。他是一個注重解決方法的人。
他沒有掉進那個緒的深淵里,他更明白,對于求助者來說,遇到一個好的醫生有多難得。
折騰一番,念的肚子開始咕咕了。
廖云丞著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
白天在風箏廣場吃了點小零食墊肚子,剛才又鬧騰了這麼久,晚飯沒來得及吃。
本來是想著帶去這家酒店的旋轉餐廳好好吃一頓的,剛才不知怎麼,事就偏離了既定方案。
還好,是有效偏離。
“出去吃,還是外賣?”廖云丞征求的意見。
“我都行,出去吃吧。”
念坐起來看了看窗外,說:
“外面雨停了,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好。”
廖云丞抿一笑,眼神里帶著狡獪,沖揚了揚下說:
“先別吹牛,試試看能走路嗎?”
念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他在暗示什麼,嗔地看他一眼,心說開什麼黃腔,你也沒有厲害到那個地步吧。
廖云丞起扯了件新的襯穿好,擰了擰的臉頰,說:
“小鬼,想多了吧?今天在沙灘上跑那麼多路,和腳都會疼的。”
他俯在床沿上環住,淺笑著說:
“你平時不鍛煉,大概率明天是要我背你回去。”
念眨了眨眼,問道:“你明天陪我回去嗎?”
這次來已經做好了要自己回程的準備,知道他剛升任分公司的總經理,來這里一趟肯定有很多事要理。
“我不陪你回去,你該說我得手后就不珍惜了。”
廖云丞將窗打開,讓清新的晚風進來,回問:
“這樣也能聞到新鮮空氣吧?累這樣,別了。想吃什麼我去買。”
廖云丞用手機找到旋轉餐廳的菜單遞給,念照著菜單點了幾樣。
“葡萄和榴蓮還吃嗎?”廖云丞又問。
念點了點頭。
廖云丞攬過他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轉離開了房間。
念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取了睡穿好,忽然覺脖頸火辣辣的,去衛生間一看,整個人就像一個被煮的小龍蝦一樣,雪白的底出大片的嫣紅。
怪不得廖云丞不讓出去,這副樣子,當然沒法出去見人。
了些涂抹均勻,稍微緩解了那些火辣辣的覺,祈禱著千萬別留印痕,又將脖子厚厚涂抹了一遍。
回到房間里重新窩在被窩里,方才的一切開始倒帶,有種不真實的覺。
仿佛白天的狂喜和晚上的瘋狂都是一場幻覺。
為了找尋那些真實,點開F站,刷著和了了之前的聊天記錄。
了了毫不掩飾對的喜歡..
了了早就給發過新橋這邊辦公桌的照片...
了了鼓勵面對周正義要勇敢站出來...
了了一直都在,其實應該高興的,他再也不會離開。
廖云丞拎著水果和晚飯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屋燈通明,手里著手機,已經睡過去。
孩栗棕的長發散著披垂在枕頭上,珠紅的鮮亮,蜷小貓的姿勢,弱地讓人不忍欺負。
廖云丞只覺得后怕。
差一點因為他不夠堅定,而達不到圓滿。
好幸運,是我的了。
一蓑煙雨,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