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幫董冬至辦完手續后，跟廖云丞一起送董冬至回家。
念車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一米九的大男孩，沉肩墜肘，窩在車后座，還是沒法把他和那個矮矮瘦瘦的小男生聯系到一起。
竟然好多年沒看到他了，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見念看他，董冬至坐正，有些張似的繃了后背，紅著臉對念說：
“念念姐，我沒有跟那個生談。”
念沒想到他會說這個，轉過頭去對他輕輕一笑，擺了擺手說：
“不用張，我不是你的家長也不是老師，就算談了我也不管，你這個年紀喜歡生很正常的。”
沒好意思說，我比你還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呢。
董冬至搖了搖頭，繼續說：
“真沒有。那是穆曉澤造謠的。我們就是分到一個學習小組，哭著說穆曉澤霸凌，不讓提分手還拍照威脅，我氣不過就管了閑事，我們組的其他人都能作證。”
念明白了，這個孩子一直以來都在母親的保護下活得怯懦，好容易豁出去做了件勇敢的事，結果跟預期卻背道而馳。
念跟廖云丞對視一眼，轉回頭看著董冬至，說：
“冬至，有膽量打抱不平是好事，但是膽量不能這麼用，一拳打出去得想想能不能收回來，有勇無謀就是莽夫，只會把事搞砸。”
董冬至被說得低下頭去。
念見他知道錯了，也沒義務繼續苛責，只好寬說：
“你姐確實到了傷害，你不要怪偏激。”
“我沒有，一直這樣對我。”
董冬至低了低頭，又抬頭直直看著說：
“我是不希你誤解我。”
念愣了一下，覺這事跟想得不太一樣。
側的廖云丞往后視鏡瞥了一眼，重重踩了剎車，念被晃了一下，只聽廖云丞不帶緒的說了幾句：
“有減速帶，坐好。”
念坐正，一陣減速過后，車子駛一條巷道，很快到了董冬至家的獨棟別墅門口。
董冬至推開車門，敲了敲副駕駛的椅背，小心翼翼的說：
“念念姐，我能單獨跟你說句話嗎？”
“哦，可以。”念跟著下車。
兩人站的地方是董冬至家的外墻花圃，里面有幾株丹桂正發著清香的氣味，沁人心脾。
而董冬至儼然比那幾株丹桂還要高一大截，臉也被染了似的，有些怯懦的看著。
“念念姐，車上那個男的對你好嗎？”
念被他問愣了，回了一眼廖云丞的方向，點點頭說：
“很好。”
“你們要結婚了嗎？”他瞥了一眼念中指上的戒指。
念點了點頭。
雖然也不知道這個戒指算不算求婚，但是兩人會結婚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董冬至咬了咬，生生將要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行。警察叔叔安排的任務我完了，再見。”
念剛要轉，董冬至攥了攥拳，攔住了念的路，看著的眼睛，大膽說：
“念念姐，我從小就很喜歡你，本來想明年上大學就跟你表白的，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但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你特別好。”
念笑了，心說現在的小孩子果然膽大，看著他說：
“你看，表達自己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對不對？下次跟你姐說話的時候也記得這樣直腰桿，做個男子漢。”
董冬至點了點頭，臉上的紅退了下去，腰背也拔高了許多。
"不過，我必須要拒絕你的喜歡。你將來會遇到一個跟你同齡的，靈魂契合的孩子，前提是你得有勇有謀有擔當。”
董冬至點了點頭，敞開了心扉，似乎說話也更坦然一些：
“念姐，麻煩你多照顧我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補償，都不理我。”
念也覺得他家的事有些棘手。
董秋分刻意疏遠，而董冬至又刻意靠近，只是用不對方法。
“冬至，你姐現在不用你補償，你做出績，讓董家為你驕傲，秋分會高看你一眼的。就現階段來看，讓董家驕傲也不是件很難的事，我聽說你讀書績不錯的。畢竟，你的兩個哥哥，小寒和清明也不是不可逾越的巔峰。”
聽說這個，董冬至也淺笑了下。
那哪能巔峰，都在橋子里窩著呢。
“謝謝念姐，我會聽你的話。”
董冬至說：
“我還是覺得你最好。他對你不好的話，還有我。”
年在怯懦和張狂兩個極端之間橫跳，說出的話毫不遮攔，毫不知道未來有多變數。
念懶得解釋，揮手讓他趕回家。
剛轉回車上，念發現廖云丞的臉難看極了。
想來這一晚上他跟著忙前忙后，卻始終像個背景板一樣被忽略。
“廖總監生氣了？”念沒急著拉安全帶，湊到他面前親了一口。
廖云丞瞥了一眼董冬至離去的背影，有些怨憤，冷冷睨著。
“你不會是吃醋吧？就是一個小屁孩，看到漂亮姐姐起心思而已，這不正好說明廖總監眼好？”
差點忘記了，羯座男人氣很大的，鬧起脾氣來很難哄。
念嬉笑著又湊上前去，剛要親，被廖云丞抱住臉，摁在副駕駛后的車窗上風卷殘云一般狠狠親了一頓。
廖云丞瞇了瞇眼，側過臉來看，有些不悅：
“小屁孩無所謂，那辦公室那些人呢？”
念不解，瞪圓了眼睛問：“辦公室哪些人？”
念出手來他臉頰上的酒窩，廖云丞偏了偏頭，躲了過去。
“你對面的孫九省，你斜對桌隔著兩個位置的李凱，你右后方的梁斌，還有...”
“打...打住！”念有些難以置信：“都聽誰說的！”
“我有眼睛。”廖云丞冷瞥了一眼。
男人看男人，比雷達都準。
眼一掃，就知道誰對自己的人有歹意。
當年能看出來柏楊對有意思，今天能看出來柏楊已經對沒意思。
沉默半晌，廖云丞開口問：“什麼時候公開？”
念想了想，試探著說：“明年？”
等結婚的時候自然就公開了。
廖云丞冷哼一聲：“不如下輩子。”
車子也在他的控下轉了個急彎，念能覺到他的不悅。
“那就下個月？”
念吞了口唾沫，試探著說：
“其實不用刻意公開，就自然而然，等大家發現就好。”
紅燈亮起，廖云丞瞥了一眼，有些意味深長。
“怎麼？”
“沒怎麼，”
廖云丞轉回頭去，淡淡地說：
“在想什麼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