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晚有約,念真想掉頭就走,眼不見為凈。
收回視線大飲一口檸檬水,意圖住那子惡心味,沒想到那個倒胃口的人直直過來,還停在了面前。
他剛準備坐下,念抬腳將側的椅子踢出了好幾步,意圖再明顯不過:不歡迎你。
孟洲海毫沒覺得怠慢,俯下去,將踢遠的凳子拉回來,坐下,意味深長地喊了的名字 :
“、念。”
念放下玻璃杯,用飲水壺斟滿,抬眼看他說:
“換桌吧,這有人了。”
“等趙靜波吧?他一會兒才能到,怕你無聊,我陪你說說話。”
孟洲海不客氣,從托盤里取出一個玻璃杯,自己倒上檸檬茶,飲了一口,挑了挑眉說:
“我在國外的訪問本來還有一個月才能結束,看參賽名單有你的名字,還以為是我看錯了,特地回來一看還真是你。沒想到,你也能參加這麼高端的項目。”
他拿著水杯準備給念添水,被蠻橫擋了回去。
“本來我也覺得這項目特高端,聽說你都能當評委,我頓時對這個比賽的規格產生了質疑。”
孟洲海沒有被激怒,反而笑起來:
“多年不見,還是這麼厲害。我真是小看你了,廖云丞一回國,你居然還能追去常天,不會是想跟他復合吧?”
“這都被你看穿了?”
回想一下,確實厲害的。
一個非理工專業的人,居然就這麼曲線救國似的進了常天實業技部,那可是全國優秀理工人才的聚結地。
孟洲海為念的坦白點了一個贊,收起臉上八卦的神態,倒有幾分認真:
“多問一句,在前男友手底下討生活的覺怎麼樣?”
念沒避諱,說:
“不如給副院長當婿來得威風。”
打架這種事,他想來是贏不過念的。
念看了看手表,才剛七點半。
因斯坦果然不騙人,跟討厭的人在一起,時間過得無比漫長,煎熬了這麼久居然才過去十分鐘。
“開門見山吧,你不是來找我聊家常的。”念不帶緒的說了一句。
孟洲海識趣,推了下眼鏡,眼鏡瞇了瞇,聲音漸漸變弱:
“校企聯合是我負責的項目,我可以讓你拿獎,也可以讓你空手而歸。”
“所以呢?”念追問。
孟洲海往前欠了欠,聲音低,問道:
“肖麗麗的日記是不是在你那里?”
聽他說這個,念笑出聲來。
應該能猜到的。
孟洲海剛愎自用,也清高孤傲,瞧不起念這樣混得平平無奇的人。
若不是他以為念這次參賽居心叵測,真不至于越半個地球回來這一趟,還煞有介事的跟閑談敘話。
果然是虧心事做多了,怕雷怕鬼怕一切來自大自然的報應。
“所以,你不是好奇,而是因為害怕我拿出對你不利的證據才提前回來的,是麼?”
孟洲海瞇了瞇眼,蘊藏在眼底的殺氣稍縱即逝,很快又鎮定下來。
從心態上來說,念是有優勢的。
“你當年找人跟蹤我威脅我都拿不到的東西,怎麼相信現在就能拿到?”
孟洲海抿了下,抱著胳膊倚在靠背上,似乎是頗有信心地看著:
“當年你太年輕,不懂變通。現在被社會錘煉了,該知道拿那些沒用的東西換點對自己有利的。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識時務者為俊杰,通機變者為英豪。”
“呵,還英豪。”
念舒了一口氣,有些惋惜:
“孟洲海,我當年怎麼會覺得你這種人扳不倒呢?一封舉報信被攔截了,我應該發第二封、第三封的。 ”
孟洲海面沉下來,終于不屑于偽裝,聲音得有些抖:
“舉報材料真是你發的。”
“是我發的,”
念轉過頭來盯著他,擲地有聲:
“你害死了肖麗麗,解聘你都是輕的,我應該報警,讓你被圍毆,讓你上沒有一塊好,你就應該坐牢!”
“念!別狡辯了,是你害死了!”
孟洲海俯過來,盯著說:
“你讓矛盾、掙扎,你明知道的緒就在崩潰的邊緣還讓離開我,就是你死了!”
孟洲海雙手摁住小茶幾,手背上的青筋暴突,惡狠狠盯著。
他的瞳仁在燈球下閃爍著琥鉑的,像暗夜里吐著信子的毒蛇,驚得念僵,冷汗涔涔從后脖頸冒出來,雙在止不住的抖。
仿佛又回到數年前的那個暗夜。
肖麗麗第一次來求助,抱著膝蓋一團萎在沙發一腳,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遮住跟別人的視線流。
念做了自我介紹,卻無法跟建立信任關系,這跟主來求助是矛盾的。
正在念覺得一籌莫展的時候,肖麗麗忽然說話了。
"你是嗎?" 肖麗麗抬頭問。
過那濃厚的齊眉劉海,念看到了一雙驚小鹿般靈的眼睛,稚又年輕。
被肖麗麗這麼直白的問詢驚詫到,很快意識到,每個咨詢者的第一個問題都至關重要。
在試探,救助,需要回應。
“我沒有過經驗。”
念坦白說,就勢問道:
“這是你選擇心理咨詢師的條件嗎?”
肖麗麗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出十指進頭發里,無比痛苦地說:
“你真好。我不純潔了,我很臟,我該死。”
念能看得出,在為有過經驗這件事怪罪自己。
事實上,孩子很會主將這種負罪加諸自己上,這種有過經驗就不純潔,很臟的想法,都是第三方強加過來的。
“肖麗麗,不是恥辱,用來換金錢和利益才是恥辱。在你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和自己慕的人發生親關系是件好的事,不必為此愧疚。”
肖麗麗聽了的話,緩緩抬起頭來,撥開劉海看著念,認真說:
“你不會覺得我不純潔嗎?”
“一個人純潔與否要看心,心純粹,沒有污點即為純潔,”
念告訴:“跟是否沒有關系”
肖麗麗聽著念斬釘截鐵的答復,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那天的咨詢時間超過了約定的90分鐘。
肖麗麗在心緒平穩后,失魂落魄地講述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