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麗從小到大都是乖乖,因家境平平,相貌也平平,深知腹有詩書氣自華,唯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
在周圍生都追星的時候,從不參與。
然而丘比特是盲目的,不會因為你不期待,就好心放過。
十七歲那年的一個清晨,一如既往早起,獨自在空的場邊背單詞。
正投著,憑空一個籃球落下來,砸在后腦勺上。
等從學校衛生室醒過來的時候,一個長相英偉帥氣的男生正抱著籃球,蹲在床邊看著笑。
說是他練習投籃時不小心砸到,要對負責,然后就像個橡皮糖一樣晨昏定省負責了一個月。
他籃球打得好,長得帥,是大名鼎鼎的校草,周圍的生艷羨和恭維運氣真好,被虛榮心沖昏頭腦后,他們相了。
說到這,肖麗麗頓了下,抬眼著念問:
“你們那時候也有這樣的男生吧?他一出現就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念笑著點頭。
滿十八歲那個仲夏夜,面對一捧藏在背后的紅玫瑰徹底失去防備。
他額頭上有汗水,手臂上有傷,不斷炫耀說自己如何翻墻,如何辛苦躲過監控和教導主任,摻雜著那些麻麻的熱辣話,將心底那只張牙舞爪的小魔鬼釋放了出來。
兩顆心沖破校規校紀錮,在綠樹濃的掩映下激烈對撞,如烈火烹油,難自已。
著綻放在草坪上的玫瑰,天真的以為這樣就是一生。
說到這里,肖麗麗是微笑著的,并不后悔。
后來的故事,便沒有什麼新意了。
食髓知味后,他們也會有嫌隙,會吵架,會用分手來試探對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每一次都是用更熱烈的方式復合。
再后來,名落孫山重新復讀,他去省會城市讀校。
男孩說對很愧疚,讓以學業為重,會在自己所在的城市等。
男孩的聯系越來越,最終有一天徹底斷了聯系。
剛開始不舍,失落,直到兩人共同的朋友捎了話回來,說是那個男孩又了新的朋友,還不止一個,甚至還像集郵一樣炫耀他奪走了多個孩的第一夜。
失落變了憤懣,變了對同齡那些稚男孩的厭惡。
重回正軌,在次年的高考發揮優異,考上了名牌大學,遠離家鄉,到了更大的城市。
在最合適的時間里,一個很特別的人闖進了的生活。
他們是同鄉,是拐了幾個彎但是沒有緣的親戚,因為背井離鄉,父親拜托當時已經在華港大學留校任教的大哥哥照料。
沒有說名字,只說這個人現在炙手可熱,不能說。
不同于年輕男孩的稚,男的魅力是踏實的,無時無刻都散發著讓人可以全副依賴的,全盤托的安全。
那時候他剛畢業留校,工作很忙。
即便那樣還是會帶融這座新鮮的大城市,陪吃有家鄉特的飯館,用鄉音跟說一些只有兩人才能聽得懂的家鄉語,送一些不貴但是有特殊意義的小禮,親昵地小蘋果。
因為每次見他都會害臉紅,皮白里,就像一顆小蘋果。
他儒雅、博學、親和,展出的每一抹笑容如太般明亮耀眼。
他說他注重靈魂的契合,崇尚一起打拼的幸福,不介意有過男朋友,信了。
確認關系后,第一天牽手,第二天擁抱,第三天直接完接吻上床這一整套流程,他沒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孩的一切。
發現不是后,這個慣常儒雅的男人登時變臉,這才是噩夢的開端。
陳述到這里,肖麗麗主停止了咨詢。
想證實自己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努力營造的幻象就只能帶到這里了。
“對不起,耽誤你寶貴的時間。”肖麗麗像是猛然清醒過來一樣,開始戒備。
“不客氣,我的時間是你付費的。”念解釋。
肖麗麗驚愕了一下,下意識摁了下口袋。
“費用從教研室的項目經費里出,不要擔心,你不需要出錢,我等你下次來講完你的故事。”念笑著解釋。
還是覺得很抱歉,低著頭跟念告別,說這次到很大的幫助,說下次有需要會再預約。
往后兩個周都沒有來。
咨詢者才能決定咨詢的進度,念只能靜靜等。
月末的一個深夜,念剛準備離開咨詢中心,肖麗麗敲門進來。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念說。
肖麗麗遞了一本日記給,還像上次一樣蹲坐在沙發腳上。
念給泡了玫瑰花茶,沒有,直勾勾看著茶杯里的玫瑰花苞翻騰,舒卷,緩緩沉寂。
本子是燙金面,帶碼鎖,可見當時買本子時,是懷著好的心的。
故事的開始,是最好的樣子,孩筆跡跳歡快,親切稱呼他“M先生”。
中間空白了一段。
越往后,筆跡越暗淡。
那個斯文儒雅的人在只有兩人相的時候扯下來面,變一個窮兇極惡的人,說都是因為,他開始質疑這個世界。
他用盡極其惡毒的語言貶低,咒罵,凌辱,讓覺得自己隨意,卑賤,不值得茍活于世。
那日歷里面有大量褒頌男人的詞語,比如“他是一個閃閃發的人,超級英雄。”
而談及自己,則全是些自我貶低的詞語:
“我是他的污點。”
“他應該擁有一個干凈的,完整的人。”
肖麗麗的心態被全盤控,將他的話奉為神明。
直到后面在斷斷續續的咨詢過程中,念才從蛛馬跡中發現,被細心保護著的M先生,M老師,居然就是那個披著儒雅外皮包藏禍心的孟洲海。
...
酒吧的駐場歌手開始上臺試音,周遭寂靜,刺耳的麥克蜂鳴聲將從回憶里拉了回來。
這張偽善的臉,時隔多年再次出現在面前。
他得意地笑著,妄圖像當年一樣,質疑,否定,讓背負上歉疚,摧毀的理想。
可是他說的對,經歷過社會的錘煉后,更明白保持一顆清醒的心有多重要。
不要讓別人定義自己,就不會被推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無底。
讓肖麗麗跪在地下懺悔的不是,
迫肖麗麗做絕育手的不是,
迫肖麗麗看他和別的人錄像的也不是,
念醒神,直直著他,言語間滿是輕蔑:
“孟洲海,你就是靠著這一套甩鍋給別人的神勝利法,才能夜夜安睡,還步步高升的嗎?”
孟洲海咬牙,揚了揚下。
“我忘了,沒有良心的人是不會有負罪的。”
念輕笑著,往他最脆弱也最不堪一擊的自尊心上狠狠下去:
“你不止沒有良心,跟廖云丞比,你什麼都沒有。”
“你的原生家庭不能給你任何助益,你的學果在他面前一文不值,你仰慕的姑娘整天追著他問東問西,恐怕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是吧,孟珠海?”
孟洲海眼眶通紅,額上青筋暴起,面容因為被冒犯后顯得猙獰,似要失控。
“你也就能騙騙涉世未深的,但凡他們見過廖云丞,就會知道你連模仿都找不到髓。”
念微微一笑,猛力說:
“你嫉妒他,詆毀他,卻又忍不住模仿他。你心里真正想的是,你為什麼不是他。”
“東施效顰,何其可憐!”
“嘭!”臺面上的茶被掀翻在地。
孟洲海出手,想要卡住念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