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從陸文許辦公室出來。
沿著林蔭道走了片刻，遠遠便看見西校門口停著謝斯衍那輛惹眼的車。
車旁兩個打扮致的生，正俯輕叩車窗。
“帥哥，能留個聯系方式嗎？”為首的生了長發，故作擔憂道，“我剛才停車時，好像不小心剮蹭到你的車了。”
謝斯衍緩緩降下車窗，出一張廓分明的俊臉。
他冷淡地掃了一眼對方，薄輕啟，“這車落地五百萬，你準備怎麼賠？”
“啊……不是有保險可以走嗎？”生神一僵，不自覺后退。
謝斯衍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兩下，眼神愈發銳利，“我的車一直停在這里，沒。追尾全責，你說該走誰的保險？”
“可能……可能是我看錯了！”生慌忙拽住同伴的手腕，“剛才應該沒到……”
話音未落，兩人已經落荒而逃。
生怕晚走一秒，謝斯衍下車訛詐們一樣。
慕嘉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款步走近拉開副駕車門，將禮盒輕輕放在座位上，角微揚，“謝爺好大的威風。”
“借口搭訕的。”
謝斯衍涼涼地下定論。
慕嘉偏頭看他，眼底浮起玩味，“謝爺對這套路這麼悉，看來是經百戰啊？”
謝斯衍目沉沉地落在臉上，忽然沉聲笑開，“吃醋了？”
慕嘉別過臉。
過車窗，向遠那兩個漸漸走遠的背影，語氣淡淡的，“我就是覺得人家漂亮的，像藝學院的學生。能考上京大，還能在大學期間開車，家境應該也不錯。”
謝斯衍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啟車子，沒再接話。
車一時安靜，只有引擎低沉的轟鳴。
直到駛上高架橋，他才忽然開口：“真想找學生，外面多的是，我何必在這兒費心思？”
慕嘉輕哼了一聲，嗓音微涼，“不用跟我解釋。謝爺手眼通天，自然有的是人往你跟前湊。”
車很快停在慕嘉公寓樓下。
拎著禮盒下車，謝斯衍也跟著推門而出，大步跟在后。
慕嘉在電梯前猛地停住，警惕地回頭，“你跟著我干什麼？”
恰在此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
謝斯衍不由分說地了進去，順勢扣住手腕，嗓音低啞帶笑，“再不跟點，我擔心，明天我就沒有朋友了。”
慕嘉，“……”
慕嘉任由著他跟上樓，打開房門，換了拖鞋。也沒有理會他，一直往里走，準備稍微收拾下廚房，開始做飯。
謝斯衍湊過來，從后抱住，“我可真冤。”他喊，“老婆，我只是坐在車里，車窗都沒有打開。有人非要湊上來要電話，我二話不說拒絕了，這不能算是我的錯吧？”
慕嘉知道自己這個小脾氣來的莫名其妙。
但看到他車停路邊被人搭訕，就是莫名地不爽，轉過，掙開他懷抱，“我又沒有說是你的錯，而且，我也不是你老婆。”
謝斯衍沒再糾纏，轉過去，從桌子上的果盤里拈了一顆葡萄。
“下回我不去學校了。”
“未雨綢繆，以后都離這種場合遠遠的。”
——
謝斯衍果然說到做到。
沒過幾天，周敘京大校長所托，專程來請他這位杰出校友出席百年校慶，并作為代表上臺致辭。
誰知謝斯衍眼皮都沒抬一下，干脆利落地回絕。
“那天有事，去不了。花籃會提前送到。”他語氣淡淡，連個借口都懶得編。
周敘挑眉打量他，似笑非笑：“我來之前可問過你書，你這幾天都有空。”
謝斯衍輕嗤一聲，“有空就非得去？”
“倒也不是。”周敘出支煙點上，站到他側，意有所指，“就是覺得，以你和孔校長的——畢竟他和你父親關系不錯，不去是不是有點不近人啊？”
謝斯衍神未變，腦海中浮現某人冷著臉的模樣，語氣平靜闡述，“人太多，尤其學生多。不合適。”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想去可以自己去。”
周敘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笑，“慕嘉不讓？”
謝斯衍：“……”
“嘖，你這是被管死了啊。”
謝斯衍其實不排斥被管，尤其是被自己喜歡的人。
你我愿，你想繼續維持關系，就得服從對方的要求。
他可不想費勁追到手的人，沒兩天被不相干的人攪沒了，得不償失。
周敘見他這邊說不，輾轉去找柳珩，“要不京大百年校慶，你上去致辭？”
柳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正看得周敘莫名其妙時，他忽然從屜里拿了個溫表出來，遞給他，“你是不是燒迷糊了，夾在腋下量量。”
周敘：？
柳珩：我又不是京大畢業的學生，我致什麼辭。
周敘：靠！
周敘覺得自己最近真是忙迷糊了。他把溫計還回去，換了個耳溫槍，滴了一下，顯示36度8。
“沒發燒。”
京市的三月已經有了春意。
晚上，周敘找謝斯衍出來喝酒，順便琢磨，“既然到手了就把人帶出來啊。你藏著掖著算什麼。”
謝斯衍放下手機，順口問慕嘉，“周敘他們喝酒，你去不去？”
慕嘉奇怪地看著他，“我去做什麼。”
“看著我。”
謝斯衍一本正經。
周敘組的局，每回都得兩個妹妹。他不給自己，還負責給兄弟們。
慕嘉看著他這表，分辨不出真假，思考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那我考慮一下。”
當夜，謝斯衍姍姍來遲，現盛世包廂，孤一人，并沒有帶什麼朋友。
周敘開了一瓶酒，拍著他肩膀。
“哥們兒，你這樣讓我很懷疑你到底追到沒有。”
謝斯衍拍開他的手，居高臨下睨了他旁的人一眼，不贊同地開口：
“你當是你找的那些明星。”
“明天要上班。”
周敘暗了一聲：
這就護犢子上了啊。
不過他也沒吃虧，后半場，柳珩帶季汝青進門時，周敘反相譏，“好像說的只有你那位需要上班一樣。”
季汝青是醫生世家。
本人國外留學回來，目前在省二院工作。人生的漂亮，氣質也是良家婦那種。
謝斯衍同周敘對視，互不相讓。
半晌，他率先挪開目，也沒有再看季汝青，他知道，這位可不良家。
周敘見他不吭聲了，反手朝柳珩方向遞過去一杯酒，殷勤備至地招呼，“季小姐臨駕到，有失遠迎。”
在柳珩默許的視線下，季汝青乖順地接過那杯酒，并坐在了他側，順著他目的方向看向周敘：
“周先生，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