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跟別人在一起了？”
林諾表現出片刻的傷懷，而后點了點頭，“對方確實家世顯赫，陸教授，您……”
陸文許一瞬間，覺自己像被扇了一耳。
歷來給人介紹對象，被介紹男雙方也是要看介紹人的面子。
自己這個外甥這番做法，顯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而對方又是自己的學生，還在課題組待了這麼長時間，他一時間覺又復雜，又有輕微的氣憤……
“算了。”
陸文許安靜了一會兒，擺擺手，“林諾，你先回去。”
“老師，課題組……”
“課題組你繼續待，公私不影響……”
陸文許扶著眼鏡，“等有空我們再詳細談。”
——
晚飯時間。
陸文許把學校里的見聞，跟陳麗秀說了，又讓陸淼過來，詳細把那天的見聞描述了一遍。
陸淼因為被誤解，此刻終于沉冤得雪，加上心底那微微的嫉恨，不免添油加醋。
聽到細枝末節，兩人都是大吃一驚，覺得都快不認識慕嘉了，對印象變差。
陳麗秀率先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嘉嘉畢竟是小地方來的。看到大城市的繁華，怎麼可能不心。”
“雖然進了金融機構，但是這兩年金融行業也不好做，到在降薪、裁員，靠那點工資，哪里買得起輒千萬的房價。而且金融行業虛榮，胃口養刁了，估計也瞧不上不好的房子……”
陸文許點頭。
陳麗秀又看了一眼旁邊沙發上乖乖坐著的陸淼，“說不定呀，還嫉妒淼淼呢。你看兩姐妹之前，從來不來往。”
從前，陸文許雖然覺得慕嘉這孩子有點小家子氣，但畢竟京大高材生，長得也好看，總覺得不至于如此。
但妻子此刻一說，他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人生活在社會中，有嫉妒心是常事。
陸淼比不上慕嘉績好，但年紀輕輕，就能在國外讀書，這是家庭托舉的功勞。慕嘉績優異，卻只能在國，且只讀了本科匆匆就業，跟家庭財政有不開的淵源。
兩人商量，找機會，將事告訴陳麗芳。
——
周末。
早晨九點整，陸文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妻子按下姐姐的號碼。
他手按了免提鍵。
“喂，麗秀啊。”陳麗芳的聲音過揚聲傳來，輕快而溫暖，“這麼早打電話，有事啊？你跟文許，最近都好吧？”
“都好，都好，”陳麗秀的聲音略微繃，但又帶著細微的、不易察覺的高高在上，“你跟姐夫呢？”
“志升？他還是老樣子，不上班了，天天在家，有時候打打牌……文許升職了，最近一定忙吧？”
“還行。”
陳麗秀說了這句，話題不著痕跡地換了，“最近淼淼回國了，他再忙，也得顧家。”
“淼淼回國了？你看，我都不知道……”
“是，最近談著一個本地男孩。家境不錯，跟一樣都是留學生，有共同語言。那男孩子爸爸，是省公安廳的高呢。”
陳麗芳輕“嗯”了一聲，沒有繼續問，而是語氣小心地道，“那好。慕嘉跟林諾……最近還好吧，我之前給林諾寄送了一些茶葉，看他也沒說好不好喝，我看慕嘉最近朋友圈都沒發他們的合照，是不是鬧別扭了？”
短暫的沉默。
陳麗秀看了丈夫一眼，陸文許點點頭鼓勵繼續。
“姐，我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陳麗芳一聽這個口吻，心頭一驚，“什麼事？嘉嘉工作出問題了？”
“那倒是沒有。”
陳麗秀看了一眼丈夫，“就是嘉嘉，跟林諾，應該是分手了。嘉嘉……”
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也怪老許，應該是介紹的這個對象，嘉嘉覺得條件不夠好……”
“什麼意思。”
“陸淼說，看到跟一個老男人走在一起……”
這話一出，兩方大人都知道什麼意思。
陳麗芳沉默了好久。
過了好一會兒，才再度開口。
“謝謝你告訴我。麗秀，你今天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先掛了。”
陳麗秀明白，姐姐這是需要時間，做一個緩沖。
忙說，“我跟老陸都沒事。”
電話掛斷，陳麗芳沒跟丈夫說，獨自去臥室休息去了。
——
初春的天氣，有時眼燦爛，有時霾籠罩。
今天就是個有的霾天氣。
周六，慕嘉在家里煮粥，突然手機上進來一個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愣了愣，還是迅速地接起。
“媽？您有事找我？”
陳麗芳在電話那頭沉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嘉嘉，最近一切還好麼？”
慕嘉不疑有他。
“都好。”
“你跟林諾……也好？”
慕嘉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媽，怎麼突然問這個？”
“既然你問了，我就直說了，”陳麗芳語氣不太好，“你小姨打電話來，說你跟林諾分開了……你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真像老陸他們說的那樣，嫌貧富？”
“媽，”慕嘉有點慌，“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但我跟林諾分手，事出有因，他……”
慕嘉不得已，從手機翻出之前備份的視頻，將這則視頻發送到母親的手機上。
母親看了好一會兒，沒顧及這個，卻忽然問，“這個視頻，你怎麼得來的？”
“什麼怎麼來的？”
“這是酒店監控，你認識他去的這個酒店工作人員？還是說什麼人給你的？”
慕嘉沒想到，會首先關注這個，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媽，你別管這個……”
“嘉嘉，”陳麗芳重語氣，“媽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跟有錢人在一起了。”
謝斯衍算不算有錢人？
慕嘉心里清楚。
之前是想過，陳麗芳跟慕志升得知跟林諾分手，估計會反應不小。
畢竟是兩人盼了很久，才盼來的婿。
但沒有想到，連林諾出軌都不在乎，只顧著質問自己。
一時之間，兩相沉默。
電話那頭響起咳嗽聲，慕嘉道，“媽，你先顧及……”
“我沒生過你這種虛榮的兒！”
咳嗽聲過了一會兒才停下，陳麗芳撂下這句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