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秀下意識挽了陸文許的手臂,角揚起一抹客套的笑,故作稔地招呼,“嘉嘉,真巧啊,你一個人來吃飯?”
這里價格高昂,一頓飯要吃陸文許一個月的工資。
也就是請人,且要辦事,才舍得,陳麗秀不免覺得陸淼沒看錯。
慕嘉淡淡地掃了一眼。
目平靜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搖了搖頭,敷衍的借口都懶得給了,轉想走。
陳麗秀卻想起連日來,為了林諾生出的諸多事端,主住。
“嘉嘉,你跟林諾分手,也該跟你姨夫和我都說一聲。這種做人的基本禮貌……”一副說教的口吻。
慕嘉掐住自己手心,提醒自己面對長輩要克制。
“怎麼了。”
這時,旁邊的包廂門打開,陸文許微微后撤腳步,目下意識地落上出來的影,“斯衍……?”
謝斯衍微頷首,徑直走到慕嘉的側,虛扶住的腰,跟著喊人。
“陸教授,陸夫人。”
他這客套的語氣,讓陸文許目一震;陳麗芳的視線,卻是避無可避地,落在二人疊的手上。
他們是……
那種關系?
不怪陳麗秀敏。
他們二人單單是走在一起,就算有一段距離,這外表都相配的很,何況現在,兩個人姿態稔……
見慕嘉沒發話,謝斯衍替開口,“今天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領著人出門。
直到二人走向路邊停著的那輛黑邁赫。
謝斯衍修長的影先走到副駕駛位,為打開車門,而后才繞過車,走到駕駛位。作稔自然,仿佛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
陳麗芳的表凝固,眼睜睜看著慕嘉上了車,車窗緩緩升起,遮住了那張曾經在面前總是溫順的臉。
而車,謝斯衍,這位一貫在商場上手段狠厲、人人敬畏的上位者,此刻正微微低頭,側臉線條冷峻,卻在對慕嘉說話時,眉宇間著一罕見的和。
“被人為難了為什麼不說?”他的聲音很低,但帶著溫和。
慕嘉搖頭,“這種事,我不想開口。”
謝斯衍沒再多問,而是轉而猜測道,“你最近緒不佳,跟他們有關系?”
——
江南宴餐廳門口。
直到那輛豪車駛離,陸文許才猛地回過神來,臉瞬間變得難看。
他轉頭看向旁的陳麗秀,聲音幾乎是從牙里出來的,“你兒說慕嘉傍上的那個‘有錢老男人’,是指謝斯衍?”
陳麗秀也傻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是聽淼淼說……”
陸文許腦子里“轟”的一聲,冷汗瞬間浸后背。
他的項目,高度依仗謝斯衍的投資。
他的兒,正在謝斯衍所在的中建實習,還謀求職。
而剛才,餐廳走廊,陳麗秀對慕嘉怪氣,那番對話,不知道被謝斯衍聽去了多。
完了。
屋偏逢連雨,現在他的工作問題,隨時面臨分,也不知道之后能在陸淼找工作,給多幫助。
——
不幾日,陸文許跟中建的合作項目被校方急停。
紅頭文件下來的那天,他盯著通知單上“經查實存在學風險,暫緩經費撥付”那行字,手指不控制地發抖。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
連平時最閑聊的助教都識相地閉了。
只聽見空調嗡嗡的運轉聲。
林諾保研名額已經被取消,廖似雪因為輿論風波,申請了休學一年,實驗室本來只離開兩個人,此刻卻顯得格外空曠,人走茶涼極其強烈。
陸文許坐在椅子上,忽然問前來通知他的系主任,“是不是謝斯衍那邊……”
“謝斯衍是誰?”系主任對一切渾然不知,“我只是接了校領導的通知,來告訴你一聲。最近風頭,要不你先休息段時間吧。”
吃過飯的李院長也毫無消息,擺明了置事外,陸文許明白,說是休息,實則就是變相停職。
陸文許翻遍通訊錄,卻發現那些稱兄道弟的學伙伴突然都忙了起來。
不是正在國外訪學,就是課題進關鍵期不開。
他像突然被扔進孤島的落難者,眼睜睜看著升職這艘大船漸行漸遠,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原地。
“不,不行!”他拍著膝蓋,不甘心自己生涯被這麼耽誤。
——
陸淼離開中建的那天,是四月末的最后一個星期五。
其他實習生陸續有結果。
轉正的正常走流程;沒有轉正的,也已經離開中建回了學校。
忙著畢業論文事宜。
最近家里不消停,陳麗秀跟陸文許心不好,陸淼看出來,也不敢為這個事打擾父母。
忐忑地等待著錄用結果。
周五這天,終于有人進來,說總監去辦公室。
陸淼原本以為,是例行的工作匯報。
直到對方將一個文件推到他面前,“這是你的實習報告。已經打印好走過流程簽字了,你的實習評分是A級。”
一切順理章。
A級。
是很不錯的評定結果。
對方掛出一張微笑的臉,“實習期結束,如果沒有別的事,你下周起,就不用再來了。”
陸淼的腦子嗡的一聲。
實習評級A,但是沒有后續……
是這個意思?
下班時分,陸淼拿了評定結果,懵懵地走出單位大樓。
等走到馬路上,還在想單位是不是弄錯了。
掏出手機,想給陳麗秀打個電話。
卻在撥號前停住——
母親要是知道沒能功留下,是不是會責怪沒努力,不如表姐爭氣?
其實從小到大,陸淼是聽著表姐慕嘉的名字長大的。
小時候,學習不如表姐用功,天資也一般,長大之后,靠著父母支持,才去了國外讀書,短暫逃這場對比。
但自從回國,陸淼覺這種對比,再度回來了。
表姐變了樣子,比之前更好看了。
而反觀自己,即使拼命用名牌服撐場面,還是跟表姐有差距……何況,還找了一個厲害的男朋友,謝斯衍?
自己全方位的落到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