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助理跟在陳苻嵇邊三年，并不知曉這一房產背后的故事。
他稍微打量了一下房子布局，“這塊兒居住的居民很多都搬走了。現在年輕人一般都在城東居住，陳總，要出售，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嗯。”陳苻嵇沒說別的，徑直出去，重新上了車。
——
謝宅的祠堂幽深寂靜。
檀香在空氣中緩慢浮，燭火映著牌位上的金字，泛著冷。
謝斯衍跪坐在團上已經三天了，膝蓋早已麻木。他趁著守夜人換班的空檔，讓人把手機送了進來。
充電時，屏幕亮起的藍在昏暗的祠堂里格外刺眼。
他劃開鎖屏，慕嘉的消息跳了出來——
【你在哪兒？】
短短三個字，沒有多余的詢問，也沒有焦急的催促。
謝斯衍盯著屏幕看了幾秒，角微微抿，最終還是按滅了屏幕。
謝母這次是真的了怒，連陳苻嵇來勸都無濟于事。
“用不用我去跟周敘說一聲？”陳苻嵇站在祠堂門口，聲音得很低。
“不用。”謝斯衍頭也不抬，嗓音沙啞。
夜后，祠堂更靜了。
謝斯衍撥通了慕嘉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聽見那邊傳來輕微的鼻音。
“謝斯衍？”
“我被關在這兒，出不去，所以之前的消息沒接到，”他低聲說，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顯得格外清晰。
慕嘉的聲音立刻清醒了幾分：“你在哪兒？能撥視頻電話嗎？”
“這里很黑。”謝斯衍道。
“沒關系。”
慕嘉的視頻電話很快撥進來，
謝斯衍調整攝像頭，讓鏡頭掃過祠堂——昏暗的燭，冷的牌位，還有他下跪了三天的團，繞了一圈，鏡頭里，終于出現謝斯衍本人。
慕嘉的視線，忽略掉他那張即使頹唐也出挑到極致的臉，直接落在他手上。
“你的手，”聲音微微發，“最近有人給你換藥麼？”
換藥？
謝斯衍低頭看了眼自己纏著紗布的手腕。
傷口作痛。
這三天，每天能有人給他送頓飯就不錯了，誰還會記得給他換藥？
不過，至還沒徹底把他忘了。
死不了。他笑了笑，聲音輕飄飄的，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可角的弧度還沒完全展開，就看見屏幕那頭的慕嘉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沒說話，也沒笑。
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此刻死死盯著他手腕上滲的紗布，抿得發白，謝斯衍甚至能看見微微發抖的睫，在屏幕線下投下一小片影。
“慕嘉，”他突然開口，語氣故意放得輕佻，“你該不是要掉小珍珠吧？”
這句話像是破了什麼。
慕嘉猛地吸了吸鼻子，結果被他這麼一說，鼻音反而更重了。
謝斯衍忍不住笑開，眼神在燭下顯得格外溫。“你這個反應，”他低聲說，“倒是出乎我預料。”
“什麼反應？”慕嘉的聲音悶悶的。
謝斯衍的目過屏幕，似乎要看進心里。
他想起那天晚上轉去浴室倉皇的背影，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慕嘉的指尖無意識地揪了被角，視線沒從他臉上移開。
聽到程予安那番話，卻是給了很大的震驚。
后來，謝斯衍走后，想了一下——
首先，那只是程予安的一面之詞；也不太相信自己有那麼的魅力，真讓謝斯衍圖謀。
其次，現在他們的很穩定，就當貪圖這短暫的溫吧。
現在不想去面對程予安那番話。
祠堂昏暗的線讓謝斯衍看起來比平日略顯憔悴，可那雙眼睛依然亮得驚人，像是要把這番樣子烙刻在記憶里。
“別急，”他忽然換了輕松的語氣，手指在屏幕上虛虛點了點，像是在隔空的臉，“我過幾天應該就出去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大多是謝斯衍在逗，說些無關要的閑話。
直到夜深了，慕嘉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屏幕暗下去的瞬間，謝斯衍臉上的笑意也跟著消失了。
他盯著黑掉的手機屏，上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角還殘留著未褪盡的溫。
祠堂外，月冷冷地照在青石板上。
謝斯衍慢慢蜷起傷的那只手，傷口傳來的刺痛讓他無比清醒。
慕嘉泛紅的眼眶還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脹。
原來被人在乎的覺，是這樣的。
——
程予安派人去別墅收拾東西那天，是一個周六。
他人沒進門，只是吩咐手下人將東西打包。
謝泠醒來，看到那群人的影，在他們的婚房進進出出，著急地追出門。
然后就發現是程予安立在門外。
夜風吹起單薄的睡，出的腳踝在月下白得刺眼。
“予安哥哥……”的目落在他的臉上，小幅度地看了一眼那些人，“你是，……準備跟我分居嗎？”
這句話，說的很艱。
程予安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將東西幫著在車上放好，才回轉來，“我想自己安靜一段時間。”
謝泠的手指慢慢松開，拽上他袖的手落。
來的一共桑耳，手腳麻利，東西很快被收拾妥當，程予安清點了一下，關鍵的沒用落下。他轉上了車，沒同告別。
謝泠目視那兩輛車，消失在的視線范圍，忽然想起，結婚那日他給戴戒指時，神好像就像今天一樣。
可能盡手段強留的人，確實留不住。
謝泠忽然想到那次在酒店里，陳苻嵇說的話——
是你的，不用爭；
不是你的，爭也沒用。
現在正正好印證了后半句，這一段婚姻，是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謝泠突然開始懷疑，是不是從一開始，自己不擇手段追求那份溫，就錯了。
從小父母雙亡，陳母對很好，但是保持在主仆分寸間，陳苻嵇對有求必應，但他子冷多了。
程予安的出現，給了一種被呵護的錯覺。
但現在，發現，當初那份呵護，好像只是單純的哥哥對于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