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爸爸教的那些粵語都忘得干凈,不會說但總能聽懂個一二。
而老太太又是普通話摻雜著粵語,還有英語混雜在一塊兒罵人,勉勉強強能聽出個大概。
“我們郁家也是做酒店的,可服務態度比柏盛好了不知多個檔次呢,所有服務生必須會三種語言,哪像你們這里,連粵語都說的磕磕。”
北城和港島的產業流通并不強,郁家的酒店因為只服務于港澳,并不是柏盛的競爭對手。
兩家酒店的服務都分中高低檔,要說區別的話,大概也就是老太太里的那樣,服務生的區別。
可他們那邊的服務生只招本地人,會三種語言不足為奇,而北城在北方,以普通話為主,偶爾接待國際外賓,也有專門翻譯,不會刻意要求服務生會多種語言。
否則今兒個去學粵語,明兒個再來個川話,服務生都忙不過來了。
方絨雪沒有和據理力爭。
大咧咧上前,主躬頷首:“老太太您好,我是柏盛的服務生小方,非常抱歉酒店的服務沒有到位讓您不愉快,您先消消氣,您的需求我們都已經知曉,一定盡力幫您解決。”
郁老太白一眼,“喲,你們這些人都經過培訓的吧,冠冕堂皇的話都說的一模一樣。”
說的話確實是培訓書上的。
但書上的容只夠用一次的。
方絨雪低頭:“沒有冠冕堂皇,我只是希阿姨您盡快消氣。”
“阿姨?”郁老太輕咳了聲,傲慢抬起下,“我都能當你,還什麼阿姨。”
“不是吧,阿姨您可別逗我,您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的人。”方絨雪狀似驚訝。
“我騙你干嘛,我家里有九個孫子呢。”郁老太覷,“你們這些人,就知道說瞎話,哄人開心。”
即使如此,被夸年輕,老太太還是很開心,說明自己的保養沒白做。
“九個孫子?”方絨雪是真的驚訝了,“真的是……有福氣。”
趕忙把牛兩個字替換走。
“哪有什麼福氣,你是不知道,家里男丁太多,一天到晚吵得要命。”郁老太擺手,“不如孫乖巧,承歡膝下,可惜我家基因不好,連我兒子的小三生的都是男的。”
這一說,老太太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嫌家里太吵鬧了,本來人丁就興旺,兒子還有想上位的小老婆。
一個大宅院搞得比紫城的宮斗還熱鬧。
各懷鬼胎就算了,個個還惦記老太太手里的權和財產,不得死。
為了圖清靜,索就往北邊飛,離港島越遠越好。
既是旅游散心,也為了找一找那離家出走的兒子和孫。
失蹤幾十年,找起來難度不小。
老太太甚至沒見過孫,只在二十多年前,兒子的一封家書里提到他有了寶貝兒。
閑聊間,郁老太都忘記自己要找前臺算賬的事。
鬧歸鬧,嚷嚷那麼久,沒有要投訴的意思。
不過是想找個人陪自己說說話。
一大把歲數了,家纏萬貫,卻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你們平時見到的客人最多,麻煩你們多幫我留意著點。”郁老太語氣了下去,“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失蹤幾十年的兒子。”
這話不知道念叨多遍了。
前臺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好的呢。”個個微笑面對。
只有方絨雪提出關鍵問題。
“您的兒子長什麼樣子?”
“哎呀,瞧我,都給忘了。”郁老太笑,“應該給你們看看照片,不然你們怎麼找。”
說著拿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方絨雪盯著看了幾秒。
幾個前臺小姐也看了片刻。
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是一張,孩照。
這怎麼找?
讓人難免懷疑這個郁老太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了。
“只有這個照片嗎?”方絨雪問,“沒有稍微大一點的嗎?”
哪怕是十幾歲的也行。
至能辨別出模樣。
郁老太深嘆一口氣,搖頭,“沒了,就這個還是我們家保姆留下來的,否則連個照片都沒留下來。”
并沒解釋兒子為何離家出走,家里又為何無到連他照片都不留。
方絨雪知道,不到萬不得已,郁老太并不想拿出這種照片。
實在是沒招了。
“好吧,那我們盡力幫您尋找吧。”方絨雪用手機將那張照片拍了下來。
聲音像是浸了溫水的棉花,氣音乎乎的,尾調總是輕輕上揚,哪怕是和別人一樣說冠冕堂皇的敷衍句式,也聽得人很舒服。
“你也是這里的服務生吧。”郁老太上下打量,目愈發欣賞,“我瞧你子活潑說話,不知道能不能調到度假村酒店去,陪我解解悶。”
度假村酒店是柏盛新開發不久的一個項目,只服務于上流社會的客人,對服務生的要求非常嚴格,對客人言聽必從,腦子還得靈。
能去那邊的,都是當過主管以上的,才有隨機應變的本事。
方絨雪搖頭:“我還不夠格呢。”
而且,柏盛酒店離家近,度假村離家遠。
通不便。
“我可以給你們加錢的。”郁老太不死心,“你們領導我也認識,只要你愿意的話,我來談就行。”
方絨雪還是搖頭。
郁老太嘆息,也不為難,遞名片過去,握住的手,“你要是改變想法的話,隨時來找我,我給你的小費絕對比你年薪還多。”
方絨雪只好應下來。
回去后。
翻看手機里保存的照片。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
怎麼覺老太太兒子小時候和小時候有一點點像。
忍不住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年照對比。
確實像的。
都很可。(*^▽^*)
翌日,早會結束。
最近茶水室多了好多從前沒上過的點心和茶飲。
都是吃的。
方絨雪哼著小曲,想著吃可麗還是蝴蝶。
幾個同事也在休息,邊吃邊嘮八卦。
娟姐向來走在吃瓜前線,“你們聽說了嗎,孟大小姐生日會要到了,咱們柏總準備一份很貴重的神禮為慶生。”
“既然是神禮,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孟大小姐自己在社平臺曬的,說什麼期待某個人的禮,那不就是咱們柏總嗎?”
“不會是求婚戒指吧?媽呀,突然好期待大小姐的生日會,不知道會有多風呢。”
方絨雪拿蝴蝶的手一頓。
往旁邊一丟。
想了想,甜心無罪,還是拿起來繼續吃。
雖然知道們說的都是假的,但還是有些膈應。
主管這時進來。
眾人噓聲。
都知道主管是個強人,說一不二,兇悍霸道。
此時面容難得和藹可親。
“絨雪啊,你把我們今天的會議文件送去柏總辦公室。”
方絨雪差點噎住:“什麼?”
主管把文件遞到手里,眉弄眼,“是柏總讓你去送的,可能還有其他話想和你說。”
本就不爽,口而出,“沒搞錯吧?送文件不是書的事嗎,他憑什麼讓我去送?他配嗎?”
說完,茶水室如死水一般寂靜。
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絨雪也慢慢反應過來。
不對。
完了。
意氣用事了。
他現在是的上司,不是坐著的男人。
“我的意思是,柏總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給我。”立馬改口,“我怕我承擔不起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