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開車來接的柏臨。
方絨雪取出挎包里的塑封袋,邀功似的顯擺,得意洋洋,“看到沒有,我直接朝郁要的,這勇敢的人先世界。”
只字不提冒著太蹲守一下午的事。
“嗯,厲害。”柏臨輕笑夸贊,遞給一張份證復印原件,“這是你父親嗎。”
他的速度也很快。
但結果如同方絨雪所預料的那樣。
方父的份證并不是他本人。
雖然留的發型一樣,眉間相似,但那應該是父親為了紀念朋友而特意打扮這個樣子。
那個年代沒有人臉識別,假份證從來沒被發現過。
“這應該是真的方識文。”方絨雪說,“要不我去問問我姨媽那邊有沒有我爸的照。”
希渺茫。
宋姨媽連江梅這個親姐妹都不待見,何況是方父。
有沒有照片不重要了,有郁頭發在,只要去送檢就行。
鑒定實驗結果很快能出來,如果想要更專業團隊的對比數據,需要耗時一兩天。
方絨雪拔下自己的一頭發,放進另一個塑封袋里。
為防萬一,柏臨親自開車帶去鑒定機構。
半路堵車。
正值放學下班高峰期。
方絨雪看到前方有個兒園。
不知道為啥。
最近他們路過的地方都很有特點,不是民政局就是兒園。
降下車窗,興致指了個方向,“那邊有一對雙胞胎長得好像。”
人類崽穿小小的綠顯校服,戴綠遮帽,跟雨后池塘邊的小青蛙似的自然萌。
柏臨早就注意到了,“嗯,還可的。”
尾音拉長,帶著甜的和好奇,“你喜歡寶寶嗎?”
“你也喜歡嗎。”
“嗯,還行,你要是喜歡看寶寶的話……”
他冷白長指箍方向盤,有一剎那呼吸仿佛被幾個字音輕松剝奪似的,靜靜等待下文。
方絨雪拍拍車門:“那我們停車,我帶你去看個夠?”
“……”
“反正現在堵車,咱們下去看看吧。”
這車不知道堵到猴年馬月。
柏臨點了屏幕打開音樂,塞了一只耳機,眸沉暗,“沒興趣。”
方絨雪耐不住子下車吹晚風去了。
一排小青蛙在老師帶領下回園里后,又有一群小狗校服的兒園排隊,其中一個小朋友長得太胖,像只圓滾滾的狗熊。
前方排起長龍,怕是要再堵些時候。
柏臨也下車。
旁邊的方絨雪倒是不急不躁,“你不是對寶寶沒興趣嗎,怎麼也下來了。”
“只是對別人家的寶寶沒興趣。”柏臨一頓,頎長形逆著,一瞬不瞬凝,“如果是自己養的寶寶,就不一樣了。”
“你的意思是。”方絨雪沉思,“你想一個回去自己養嗎。”
無力反駁了。
“嗯,你去吧。”柏臨不再勉強,“幾個我養幾個。”
“可是小孩是要坐牢的。”
“不被發現就行,我給你把風。”
方絨雪抬起一只試探的腳,“那我去了?”
“放心去吧。”
不等再挪腳步,柏臨拿起手機,裝模作樣打電話,“110嗎,這里有人小孩。”
方絨雪張牙舞爪撲過來。
他這個叛徒。
說好的把風,把的是派出所的風。
忙完回來近晚九點。
方絨雪上次來這邊就覺得他住冷清。
現在更冷,置架空的。
趿著拖鞋閑逛,“你這里是不是缺點什麼?”
柏臨長指慢條斯理松了松領帶,“缺老婆。”
“我不習慣住這里。”嘀咕,“我還是習慣住在陳家,那邊熱鬧,而且旺財見不到我的話會想我的。”
那他呢,就沒考慮,他見不到也會想的。
柏臨心不在焉瞇著眼尾,“知道了,旺財才是你男朋友。”
“?”
“我只是你的小三。”
柏臨倒了杯薄荷冰酒,說出來的話也涼涼的。
方絨雪愈發吃不準他最近在想什麼。
老是暗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大姨父來了嗎。
方絨雪坐在沙發上邊吃零食邊刷視頻,打算吃完去洗澡,看到工作群有消息響起,隨便一瞄。
【沒想到柏家的大爺這麼帥。】
【是啊,今天釣魚的時候我也看到了,和柏總長得很像,但氣質完全不一樣。】
方絨雪白天只關心頭發,沒注意周邊的人。
柏臨先行沖了澡,棕黑碎發漉漉的,單條膝蓋跪在墊上,另一只長站立支撐著人,抬起的手指拂過的額發,“你在看什麼?”
方絨雪退出微信,切到短視頻,“刷視頻啊。”
“嗯?”
“你沒看過嗎?”隨手點開一個,“就是這種短視頻。”
開頭就是曼波配音暴擊。
【這個視頻教會你如何談兩個男朋友。】
訥笑一聲,切換到下一個。
【男朋友經常惹你生氣怎麼辦,當然是換一個乖的。】
越刷越離譜。
愿啊。
平時刷的也不是這些容啊。
“可以,想要乖的男朋友是吧。”柏臨拿過手機,“你換一個試試。”
“我沒這個想法,是大數據自己推的。”攤手解釋,“肯定是因為你剛才說你是我的小三,被它聽到了,所以它就想給我推薦找小三的視頻。”
和真的沒關系。
柏臨似乎不太信,往下翻了翻視頻。
“不信你自己刷,我去洗澡了。”
方絨雪拿起換洗。
等出來,手機被放在茶幾上。
柏臨沒有再質問。
看來是相信的話,剛才的視頻只是大數據推薦。
只不過再刷視頻的時候,容怎麼從【零食分】變【如何催朋友結婚】。
他到底搜了些啥。
把大數據調教這樣。
熄燈。
只留一盞壁燈微弱的芒。
柏臨長指夾著一只草莓味包裝,薄咬了個口子,覆過來的時候作微頓。
方絨雪后腦挨著枕頭,足踝搭上他的肩側,正對著暗,瀲滟水眸不自流出赧。
“小絨絨,我知道你知道。”柏臨把那條薄如蟬翼的睡推上去,“我下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唔……”
“你喜歡男寶寶還是寶寶?”
方絨雪大腦飛速運轉他說的什麼意思。
不行,肯定有坑。
“都不喜歡。”乖答,“我喜歡你。”
他眼皮起,神從容自然,聲線愈發低啞蠱,“那你幫我戴。”
怎麼這個回答也是個坑!
“戴,戴什麼……”方絨雪語調踉蹌,后知后覺,“我不會。”
“我教你。”他淡淡陳述,“你自己總會穿吧。”
“我能拒絕嗎。”
“你要是不想戴的話,那就回答我喜歡男孩還是孩?或者雙胞胎。”
拒絕的話,就等著開獎吧。
方絨雪巍巍抬起弱無骨的手。
顯然,一只手是握不住的。
只能兩只手。
不一會兒草莓味在指尖蔓延。
柏臨倒是有耐心,說著教卻并沒有任何教學,任由自己琢磨,只在不對的時候悶哼一聲。
方絨雪的臉頰仿佛涂了淡料,彌漫至眼尾,連同耳廓也逐漸變,溫的尾音帶著些許抖,“好,好了,你檢查下有沒有戴好。”
他息間摻雜著薄荷酒冰冷氣息,矜貴面容著幾分輕佻,“辛苦寶寶了。”
含糊其辭訥笑,“我可以松手了吧。”
“還要麻煩寶寶。”他屈膝而跪,低的眉眼著好整以暇的調笑,“扶我進去。”
“啊?”下意識扶他肩膀,“你想去哪兒?”
他咬耳際,吐出兩個字。
還以為自己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