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絨雪是在臥室醒來的。
度假村臨山傍水，空氣新鮮，住得比套房的還要舒適。
再加上溫泉助眠，一覺到天亮。
甚至忘記回柏臨的微信了。
一看，全是他發的消息。
方絨雪老實回復：【剛醒，昨晚陪老太太泡溫泉，不小心睡著了。】
那邊的柏臨人都到公司了，看到這一行字，了眉心。
如果不去度假村工作的話，那就是他陪泡溫泉了。
方絨雪看他有陣子沒回，問：【我和郁老太太的鑒定報告出了嗎？】
【出了，沒有緣關系。】
皺了皺眉頭，盡管沒抱什麼希，但還是有點失。
郁老太太不是的話，那邊沒有親人了。
宋姨媽和表姐都算是為數不多的親人了。
柏臨似乎看出的心思。
【我會繼續讓人尋找你父親那邊的親人的。】
郁不是，但肯定是有的。
柏臨又問：【你母親能不能提供線索？】
提到江梅，方絨雪有些不自在了。
【不知道，沒聯系過。】
剛好外面傳來靜，說了句要去洗漱，草草中斷話題。
提到母親，就變得不自在。
柏臨約猜到這是個忌話題。
他想查母親，只是一個吩咐的事。
但他更希親自和他說。
“封書。”柏臨把人喊來，“我上次代給你的任務做了嗎。”
“啊？哪一件？”
“催婚。”
封書犯了難。
“那個。”封書著頭皮暗示，“我看很多電視劇里，男主結婚都是長輩臨終前所托。”
長輩臨死前想看看自己的后代家立業。
合合理。
說得對。
臨死的長輩去哪里領。
柏臨：“我爺爺健在。”
封書提醒：“但是柏家旁支眾多，我聽老爺子說，他表妹的姑姑即將撒手人寰。”
“不認識。”
封書說：“論倫理關系的話，也算是您的姑太，要不拿當借口？”
柏臨沉靜片刻，“難為你了，這麼餿的主意被你想到了。”
度假村。
方絨雪被郁老太去一同用早餐。
不知道是看錯了還是怎麼，郁老太的眼睛似乎有點紅腫，氣也一般，但很有神氣，像是重獲新生，說話時眉飛舞。
“絨雪，來嘗嘗這道枸杞雪蛤，還有這個吞燕，這都是專業的粵廚熬了好久的。”
先前，服務生都會分開站在郁老太兩邊，隨隨到。
而現在，方絨雪這個服務生不僅被邀請一起用餐，老太太還親自盛湯。
目瞪口呆，惴惴不安，“郁老太太，您這也太客氣了吧，我隨便吃點就行……”
“你這孩子正在長呢，怎麼能隨便吃點？”
“可是我都二十二歲了。”
“對啊，二十多歲，還小著呢，多吃點。”郁老太太又替夾菜。
方絨雪都不太敢了，最近沒做什麼好事啊，老太太怎麼對這麼好。
“吃啊，怎麼不吃？”郁老太說。
“我只是有點不習慣。”方絨雪訥笑，“而且這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是我請來的服務生，是不是得聽我的話。”
“是。”
“那就多吃點，我就喜歡看小孩子吃飯。”郁老太笑容和藹慈祥，“我一直覺得我和你這孩子很投緣，昨天知道你的世后，我就想著對你好一點。”
方絨雪抿了口湯，眉眼彎笑，“我都習慣了。”
“你這些年過得是不是特別苦。”
“沒有啊，我經常吃糖，一點都不苦的。”
郁老太了口氣，眼角又是一紅，旁邊的郝特助輕咳一聲，讓不得不收斂住。
飯罷，郁老太從桌上遞一張卡過去，“這卡先給你用著吧。”
“啊？”方絨雪連連擺手，“這，這怎麼行，郁老太太，您今天是怎麼了？”
“我又不是白白讓你用，是想著，讓你當我的私人服務生，拜托你平時幫我買些東西。”郁老太太很會圓話。
“可是……”方絨雪看了眼郝特助。
可采購這種事，不應該是郝特助干的嗎，一個小小服務生，權力越不過特助。
“你就先拿著吧，萬一我要是有急著讓你幫我花錢這一天呢。”郁老太固執堅持，“你自己有什麼想買的，也隨便買。”
“郁老太太，這真的不行……”
“我這黑卡每年最低消費五千萬，這一年都快過去了，才用了一千多萬，你就當幫個忙，幫我花錢。”郁老太又出兩張卡，“你別替我心疼錢，我這還有其他卡呢。”
幫忙花錢。
好小眾的詞。
怕另外兩張卡也被塞過來，方絨雪只好先收著。
眼看著郁老太太對這唯一孫的疼關懷如同洪水一般止不住，郝特助及時提醒：“郁老太太，先讓方小姐吃飯吧。”
沒有什麼是比孩子吃飯更要的事了。
方絨雪走的時候，險些邁不腳步。
吃多了。
粵式早茶太盛，郁老太熱洋溢，的就沒停過。
柏臨來接的時候，方絨雪還被郁老太拉著講話。
都是些家長里短，問東問西。
方絨雪一邊打了個嗝，一邊勉強微笑應付，指了指不遠，“郁老太太，我男朋友來接我下班了，我先走了。”
郁老太看到走來的柏臨，不由得皺眉。
聊得正盡興，柏家這小子打什麼岔。
先前出于兩家的關系，郁老太太對柏臨印象良好。
現在再看，哪哪不順眼。
哪來的黃，敢和搶小孫。
柏臨渾然不知對方充滿敵意的目，頷首淡笑招呼：“郁。”
“又來接絨雪啊。”郁老太斜睨，“你這男朋友怪的呢。”
“應該的，是我老婆。”
郁老太聽得窩火，不要臉的臭小子，沒結婚呢什麼老婆。
柏臨拉住方絨雪細白的腕，“我們走吧。”
想把拉走。
卻沒拉。
再一看，的另一條胳膊被郁老太按住。
他又試著拉了下。
郁老太也跟著拽。
沒一會兒，方絨雪呈現大字橫在兩個人中間。
左看看右看看，這兩人都沒有松開的意思。
還有一火藥味在空氣中蔓延。